梅韫桦一怔,“跑着跑着就摔了?”
燕云铁骑的战马向来都是马场中最优的那一批,如何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来上一出平地摔?
“梅将军,你看!”
一名眼尖的骑卒用手往地下一指,梅韫桦顺着方向看去,随即便见到眼前那只摔倒的战马蹄上赫然插着数支木钉。
他心下一沉,又往旁看了看,果然其余的战马也都是如此。
除此之外,在他们前方的空地上也是撒着密密麻麻的一片木钉,无需多言,显然是逃走的白袍军骑卒所为!
“咻咻咻!”
不及多想,耳畔蓦地响起一阵破空声,无奈,梅韫桦只得挥起长剑,抵挡自前方射来的箭矢,其余人也是纷纷举起木盾,至于那些落马的骑卒,一时间也来不及举盾,只能左右横跳来闪避,有些运气不好的,当场便被射中要害出局。
“保持阵型,注意躲避地上的钉子,继续向前!”
梅韫桦皱眉喝道。
对手的卑鄙程度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明明是斗兵,却又撒钉子又射箭,阴招齐出,令人防不胜防。
然而对此,他偏偏还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当下所能做的也只有硬着头皮向前。
“咻咻咻!”
白袍军的人此刻已是全都停住,不停拉弓搭箭,朝镇北军那边倾泻着箭矢。
眼见对方再度开始向前,卢伯当即一挥手,“收弓,继续跑。”
听到号令,一众骑卒俱是将手中木弓背回身后,甩起马鞭便朝前跑动起来。在他们前冲的同时,队伍最后一排的人还不停地往地上撒着木钉。
那些木钉自然是对镇北军的人造成了极大的麻烦,虽说已是有所防备,但为了将其避开,他们自是要绕上一些路,速度难免要慢上几分,如此一来,两方的距离不仅没有拉近,反而还越拉越大。
然而,镇北军的麻烦还不止这些,每当两边距离拉到一定距离后,白袍军便会进行一波齐射,即便效果不大,可几次三番下来,总也能淘汰个几人
。
算上最初那些落马后中箭出局的人,此刻镇北军已是陆陆续续淘汰十余人,而反观白袍军,比试进行到现在仍是一人未损。
看着场上的局势,本是对这场比试自信满满的刘香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确是没想到,郭羽手上竟还有这样一支弓骑。
要知道,无论是弓手,还是骑卒,在军中都算是珍贵的人才,而既精于弓术又通晓骑术之人,那便更是不可多得。
这样的人,少说也可以当个什长,而这郭羽竟是直接拿出五十人出来。
除此之外,对方的战术也很是阴损。
投放木钉,减敌行进速度,同时再辅以弓箭,对方无法接近自己,且还能不间断地进行打击。如此手段,就仿佛放风筝一般,便是强如燕云铁骑,也难免有些吃不消。
不过,尽管局势不妙,少女的信心仍是没有动摇。
虽说没有较好的办法应对,但钉子总有撒完的时候,箭也总有射光的时候。
更何况人力有时穷,又要纵马又要射箭,所要消耗的精力定然是巨大的。
即便场面有些僵住,但只要能让她的人等到机会,便立刻能反败为胜。
梅韫桦的想法与刘香一般,虽然被白袍军的人弄得有些难受,但他依旧不认为这场比试会出什么问题。
哪怕被对方消耗得只剩十骑,他这边也依旧可以将对方的人冲垮。
因为他身后的是燕云铁骑,那不败的燕云铁骑!
就这样,在两方不断追逐的过程中,镇北军这边的人越来越少,仅剩不到二十骑。
而白袍军仍是五十人满满,唯一的区别便是,他们的速度开始变慢,每一波射出的箭幕也是开始稀薄起来。至于木钉,更是早已扔完。
从最初相比,白袍军已成疲军,而这对梅韫桦来说,显然是一个机会。
眼见对方已是陷入颓势,憋屈许久的男人将木剑朝前一指,“突击!”
“杀!”
仅剩的十余骑同时爆发出怒吼。
作为当世最强骑军,他们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憋了一肚子火的众人双腿猛地一夹马腹,整支骑队的速度登时又快了几分。
眼看着对方加速冲来,尚在前冲的卢伯一挥手,“第一队,调头冲锋!第二队跟上!”
“诺!”
队伍中后两排骑卒同时勒马停住,一队立即调转方向开始朝前冲锋,而另一队则是停了片刻,在他们冲了出去之后才开始前进。
白袍军与镇北军的距离本就不算很远,而这么一调头,他们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可与对方撞在一处。
见到一部分白袍军不再逃跑而是朝他们冲来,镇北军再度发出一声怒吼,纷纷抬起木枪,直接迎上。
就在两方将要接触之际,白袍军最前排的十人竟是同时伸手入怀,随即猛地向前甩出,一片沙子顿时自空中扬起。
镇北军的大部分人下意识地用盾护住面部,少有的几人一时不察,眼睛登时疼了起来。
“噗通噗通!”
两军相交,白袍军的骑卒纷纷被戳落马下,而此时第二批人也已冲至。
他们倒是没有扬沙子,而是直接抬枪便刺,且还专选那些被迷了眼睛的人刺。
“噗通噗通!”
又是几声闷响,白袍军冲来的人已是全部中枪落马,而镇北军同样也出局五人。
以五换二十,这样的结果看上去并不是很难接受,可一众镇北军骑卒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
“撒钉子,扬沙子!你们白袍军到底是军人还是流氓!”
几名尚未出局的骑卒怒骂道:“能不能玩!”
“咻咻咻!”
回答他们并非白袍军的人,而是又一波箭雨。
趁着那两队骑卒的拖延,白袍军这边再次与对方拉开了距离,队伍中的卢伯连连挥手。
“射,继续射,不要停。”
他看了看身边剩下的三十人,“三队四队,射空箭袋后准备调头,三队扬沙,四队主攻,不计代价,尽可能的淘汰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