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贪婪的刘知幸,陈庚无奈的一笑。如今的十三营在外人看来穷困潦倒,三千来人兵器都不曾人手一把。最特别之处一营便是一军,攻防兼备。上到骑兵枪兵再到弓兵,到现在从军二十多年也不曾看出如今的十三营到底是怎样强大的军队。从刘知幸身上便能看出,整个十三营就是一个痞子。若是放任刘知幸在乱世,手中只要有人便有钱,有钱便有人。
瞧着空无一人的营帐,说道:“刘知幸你就好好守着这些宝贝,有事就说别弄那些没用的东西。好好的一个十三营,看你弄得倒像是一群马贼。缺东西写公文,本帅做不动还有你兵部尚书的父亲。带好你的兵,别乱动心思,小心有人告你。”
趴在粮车上的刘知幸微微笑着,好像有人敢抢这些粮食都要动手的模样。陈庚吩咐士兵列队留下粮车走出军营,站在粮车旁说道:“小子工兵营就不用想了,至于弓兵营的人手是不能给你了。若是觉得不服气,你看中那些人都给你弄过来。”
其实成为铁匠的将士也不过五十多人,更多的还是村子中汉子。无形之中成为一个产业,打造兵器也成了整个村子的活计。原本土地匮乏的村子,一年到头也长不出多少粮食。更多的还要交租,剩下的还要交税。工兵营的出现,一部分去了铁矿炼铁,一些不愿意走远留在家中打造兵器。
刘知幸笑着说道:“我可不想要人了,大帅你看能不能给个五六百匹好马。也让我的骑兵营人人有一匹马,不然那群混蛋还要去打劫南楚的战马。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有了马也能好好练习骑术,好将来一有战争不是那么怕死。”
陈庚狠狠盯着信口开河的刘知幸,现在十三营的战马想必也不止当初分给的三百匹。从别的营地差不多就捡走了上百匹好马,数个越来抢夺南楚斥候怕死也有数十匹之多,现在五百匹也算不上多。如今十三营的家底怕死除了褚翰林无人知晓,许多财源将军一句话三人多人在后面出主意。来至各个阶级的将士,上山打猎便是一位猎户出身的伍长提出,至于贩卖毛皮又是一位家中从事毛皮生意的将士,只是因为支系也并非嫡子,只好到军中混口饭吃。
此时刘知幸还是觉得可惜了工兵营那五十多位铁匠出身的将士,怕是现在还不知道将军已经将他们用极好的价格卖给大帅。陈庚脸色一变到:“战马的事情免提,本帅要你的工兵营是为了你好。既然不想要人,就算了。”
着急的刘知幸一下子从粮车下跳下说道:“大帅你可不能这样啊,我十三营的最值钱的就是那个铁匠铺了。按照市值也得五万白银,就那么几个人能值几个钱。五万白银也够买五百匹马,你可不能一两句话就拿着,让我怎么和兄弟们交代。”
陈庚说道:“你以为一个村子突然出现那么多兵器,别人不知道。现在督造管已经过去了,老子就是好心过来知会一声。”刘知幸觉得有趣,一向持重陈大帅以老子自称。
刘知幸低着头一笑:“那把你的那个侍卫邵九给我吧,军中正缺一个弓弩手,有他在弓兵营也能好好练练也不用去山上练箭了。”
向着外面将邵九喊道面前,二十多岁的男子不屑的盯着刘知幸。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己,军中那么多人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位小将军。一到军中凭着兵部侍郎父亲,直接就是百夫长。那手底下的一百多人,简直就是军中败类。不过心中还是挺佩服这位年轻人,敢带领不起眼的神风营五百人就敢冲阵。那可不是寻常的楚军,而是最精锐的白甲骑军三万之众。
好像得了重宝的刘知幸拍了拍邵九的肩膀,笑着说道:“现在十三营最缺的就是你这样的神箭手,六百弓弩手就都交给你了,让周岩从赵朝坤给当个副手,觉得怎么样。”
不止是邵九震惊,就连陈庚都大吃一惊。弓箭军中很少有邵九的本领,在陈庚看来此人担任一个百夫长足够资格。三年以来一直充当侍卫,觉得屈才早该到亲自领军。最多不过指挥过五六十人的邵九摇身一变,就要成为十三营一军之将。
邵九本不愿意却是见到大帅的模样只好点头,立刻说道:“接手六百弓弩手我做不到,传授他们箭术可以做个教头就足够了。”
刘知幸没有理会带着笑颜道:“有他就够,一人顶的上五百匹战马。至于马出于正常手段,大帅可不能管了,不然全军人人骑马可就做不到了。”
此时对于刘知幸的期望,陈庚有些好奇。当初曾有一问十三营到底是骑兵还是步卒,或者是攻城械兵。当时刘知幸只说了一句,大帅你看着就可以了。一定会给您一个大惊喜。
对于现在的十三营作为大帅统军多年,小小的十三营不足万人几乎囊括所用兵种。最出奇的还是两百野战兵,五十持剑使。一位将领能有糅合多兵种作战,已经不单单是将才而是帅才。陈庚不免想起了大梁一代军神刘策,当初若不是以《平南楚文书》遭到整个朝廷反对。使得一代名将三十出头再也没有领军的机会,只在朝中做左侍郎。对大梁而言多了一位谋略家,但对整个大梁军队却是少了一位统军大帅。
在大梁能被陈庚佩服的将军没有几位,刘策便是其中一位。当年朝廷刚定四国来犯,林燮领长风军阻挡南楚也不过是险胜。刘策以一万精锐骑兵破突厥十万联军,更是长驱直入打破二十年来第一次联盟。整个草原部族远离大梁边境,只此一战为大梁北镜带来十年的太平。
当初刘知幸以五百骑兵冲阵三万白甲军,在战场见那白衣长枪少年好似见到曾经年少的刘策。如今领军的刘知幸荒诞不羁,十三营在整个长风军中格外奇特,无意中改变了许多从林燮开始稳固的军风。尤其走的相近的神风营,一个个将士嗷嗷直叫。胯下战马仿佛如人腿一般,相对于多年的老兵也相差不多。
刘知邵九幸很高兴搭在邵九肩头,陈庚说道:“想的美,骑兵算不上骑兵要那么多战马干什么。这件事就不要多想了,胆敢用钱去买马是想关禁闭还是砍头。不知道私贩战马乃是大罪,就算是陛下青睐也难逃一死。”
笑着说道:“大帅怎么可能,小子知道轻重。所以打算把那些东西解决之后回趟家,作为老子的刘策不得给儿子弄点福利。不然作为兵部尚书的儿子,一点好处都没有要他有什么用。”
让陈庚有些意外,说的好像兵部是他刘家一般。陈庚只是一笑不在多说,想想刘策的手段未必做不到。轻轻摇头道:“算了,不要做出格的事就行。不和你说些没用的,该走了。”
刘知幸在身后说道:“恭送大帅。”
只见陈庚离去邵九也要跟着走,刘知幸一把拉住声音很大的说道:“不能走,你现在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邵九很无奈的看着刘知幸,陈庚转头道:“就算给你也得邵九收拾东西。”却是见到刘知幸还是一副不让走的样子。无奈的摇头,邵九也只好说让人把东西送过来。
看着陈庚带着队伍离开,刘知幸看都没有看几车粮食。一直在打量邵九,好似这个人比这几车粮食都宝贵多了。立刻拉着邵九向着靶场走去,至于粮食已经有人出现收拾。谁说十三营中空无一人,不过是军中人人知道十三营做了很多大事,让大帅都要亲自过来看看。
靶场上刘知幸直接递给一张弓说道:“邵九让我看看你的箭术,当初也只是远远见过,今天一定要大开眼界。”
手持长弓望了望不过百步的箭靶随手拉动弓弦说道:“这张弓能射一百五十步,可以再远一些。”刘知幸作为一军主将小跑着,移动箭靶。才将箭靶放到一百二十步的位置,忽然一箭而来直中靶心。两只手拖着箭靶才走另一只箭再中,刘知幸有点发虚汗。箭术在高超也该想想我啊这么射箭,射不中自己,也要被吓死啊。
拖着箭靶几乎每走十步,便是一箭。放到一百五十步正好四箭,满头大汗的刘知幸看着箭靶其实只有一箭。每一支箭生生挤掉另一只箭还要稳稳刺在箭靶,最后一箭正好一半穿透箭靶而不掉。这比一箭穿靶更难,只有将拉弓的力道控制到极端才能做到。远远看着邵九,淡淡说道:“捡到宝了。”
手持长弓等着刘知幸靠近不屑的说道:“可满意。”
刘知幸激动的说道:“满意非常满意,十三营得你邵九简直是如虎添翼。听说你最厉害的是连珠箭,最多可连发几剑。”
轻轻拉动长弓说道:“这种弓一箭也不行,三石弓可连发十二箭,四石弓七箭,五石弓五箭勉强可以做到例无虚发两百步之内绝无生还。之后没有三日修养不能再出连珠箭,像这种承受不起连珠箭。”才说完拉紧弓弦,长弓咔嚓一声断裂。
看的刘知幸心疼不已,对邵九更是佩服。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拉断长弓的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说道:“邵九你啊,好好的一张弓拉断干嘛,不知道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邵九哭笑不得,刘知幸的样子可不是装的是真的心疼。居然夺过长弓亲自解开弓弦收入怀中,从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断了一张弓而心疼的将军。可是听说林忠刘知幸在太平城从来都是一掷千金的豪爽,今日为了一张不是很值钱的长弓心疼。
拉着邵九的手向着营帐走去说道:“今天刚来人都不在,先请你喝顿小酒,等所有人回来再开宴席欢迎你。”
邵九盯着刘知幸正要说话,刘知幸直接打断说道:“这里就是我的,我说了算。”还是不愿意的样子,刘知幸只好说道:“看来你在大帅身边太久了,哪位将军不藏着几壶好酒,今天就好好的喝醉了也没事。”
才走到营帐邵九忽然问道:“将军你要那么多马干什么。”
将邵九摁下道:“当然练啊,以后整个十三营人人骑马。你说每人一杆长枪一柄横刀,身穿铠甲在战场上多豪气。上马而骑兵,下马为步卒,其中夹着弓弩谁遇谁死。冲阵之前就像草原上蛮子一般,上来先放箭总能先干掉几个。不说了以后就知道,等翰林回来好好给你上几课。”
一壶酒放到面前,刘知幸乐滋滋的喝着还在劝酒。邵九看着将军喜悦的神色,好似一点都不在乎刚才故意的三箭。端起酒壶开怀畅饮,觉得刘知幸与传闻中的好像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