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军师既然有此言,必然已有良策,不妨说出来听听,也好让大家见识见识单军师的大才!”蒯良将“大才”二字咬得很重,倒不是他嫉贤妒能,只是单福落了蒯越的面子,就等于是落了蒯家的面子,他作为现任家主,要是不能有所表示,恐怕会让人觉得蒯家好欺负呢!
单福淡笑一声,道:“良策谈不上,些许小计倒是可以说与大家听听。”
“单某自颍川前来相投主公之时,曾于宛城经过,在途中有一地名博望坡,此处……”
翌日,关羽、霍峻领兵向北,单福却在府上接待客人。
“孔明兄,你怎么到徐某这里来了?”单福,哦,不,应该是徐庶。
诸葛亮眉头皱得紧紧的,道:“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前在外游历的时候突然感觉有杀身之祸临身,惊得亮熄了继续游历的心思,回返隆中。结果刚到南郡地界,接到水镜先生的传讯,让亮到徐兄这里暂避。”
“嗯?师傅说的?”徐庶抚须面现思索之色。
“没错!”
诸葛亮轻轻摇头,没有再言。
徐庶却是眼睛一亮,道:“如此说来,师傅是算到了孔明你如果回隆中必然会有杀身之祸,否则必然不会提醒于你。”
“哎!亮也明白水镜先生之意,但均弟和跟随亮多年的书童尚在隆中,亮担心他们出现意外啊!”诸葛亮满脸忧色。
徐庶摇摇头,笑道:“孔明啊,你这就是当局者迷了!”
“何解?”
“既然是有人要杀你,但是如果你不出现的话,他们应该是不会杀害令弟,打草惊蛇的!”徐庶款款道。
诸葛亮躬身一礼,又道:“是亮关心则乱了,有劳元直解惑。”
徐庶摆手道:“孔明你也说了,你这是关心则乱,只要你定下心来,必然会想到的。”末了,想了想,又道:“既然是师傅的安排,而且孔明你又暂时不能现身,那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正好好久没和你切磋了,有点心痒痒。”
“好!”说到切磋,诸葛亮就充满了信心,道,“尽管放马过来。”
徐庶唤来下人,不多时便将棋盘摆了起来。
“是庶输了!”
下了许久,徐庶投子认输,接着又赞道:“许久不见,孔明你的棋力见长啊!想来现在就算是师傅也不一定比得上你了。”
“谬赞了!水镜先生的算术尚在亮之上,否则也不至于算出亮不能返回隆中,并着人提醒于亮了。”
诸葛亮摆摆手,亦是赞叹道:“元直的棋力亦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哪里哪里,不过稍有长进罢了!”徐庶甚是谦虚道。
这时,徐庶突然想起一事,好奇道:“孔明,庶记得你与黄家阿丑有婚约在身,既然到了襄阳,不知可曾前往拜访啊?”
说起这个,诸葛亮满脸的阴翳。
徐庶陡然一惊,道:“怎么了?”
诸葛亮恨恨道:“昨日亮前往黄府拜访,结果听说阿丑被人掳走了。”
“啊?”
徐庶大惊,旋即镇定下来,眉头微皱,道:“怎么没见黄家人报官?”
诸葛亮摇头,颇是郁闷的说道:“当时恰逢刘皇叔攻城,哪有人能理会区区一个女子的事情。”
徐庶却道:“既如此,想来那时应该没出城才是,为何过后不到州牧府报官呢?以黄家的名声,只要报官,不可能没人理会,说不定还能寻回黄姑娘。”
诸葛亮道:“据黄家主所言,那些人是直接到府上掳人的,身手颇是不凡,而且进退之间颇有章法,定然是早就有了完整的计划,等不到报官的。”
徐庶点点头,他明白诸葛亮还有话没说完——那时刘皇叔尚未暂行州牧职权,只不过是一个刚刚为刘表逃回公道,却无有功名在身之人罢了。能帮忙吗?
就在此时,突然府上的管家来报:“老爷,刘皇叔来了!”
徐庶看了眼诸葛亮道:“要不要见见我主?”
诸葛亮明其意,想了想,道:“还是见见吧,现在亮无处可去,见见此地的主人也是应当。”
徐庶闻言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突然道:“刘琦前往江夏是孔明的建议吧?”
“没错!”
诸葛亮应了声,诧异道:“元直是怎么知道的?”
“元直?军师,这是你的客人吗?”
诸葛亮循声望去,只见一身长七尺有五,两耳垂肩,双手过膝,面若冠玉,唇若涂脂之人正踏步而来,不由精神一震,暗道:刘皇叔果非常人也!
刘备也在看诸葛亮,其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执羽扇,隐隐然有神仙之概,只是不知为何其眉间有一个抑郁之气显现,显得颇是不协调。
“军师,不知这位可是军师口中所言‘元直’?”
刘备尚不知自己闹了笑话,徐庶却瞧得诸葛亮面上的戏谑,顿时愧疚道:“属下对不住主公!”
“啊?为何?”刘备大愕。
“属下虽是颍川人,但并非单福,而是姓徐名庶,字元直。”徐庶伏地道。
刘备并未生气,只是一脸思索的说道:“想来军师隐姓埋名必有缘故,不知是否方便一说?”
徐庶闻言颇是感动,就连一旁的诸葛亮亦是高看了几眼,眼中多了几分异样的神采。
“庶少时任侠放荡不羁,屡屡闯下祸事,若非家母于四方颇有几分颜面,庶或许早已死于非命。及至庶二八之龄,庶幡然悔悟,是以弃剑从文,潜心修学,得有当世大家水镜先生看重,收为学生,方有今日之徐元直。”
徐庶缓缓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提及母亲之时,面上多有愧色,还有自豪与怀念。
“庶学成归家,母亲得闻刘皇叔之声名,常与庶言——‘刘皇叔乃仁人之主,若是能取得天下,比乃天下百姓之幸。’”
“后来主公南下荆州,母亲多次催促庶前往,只是家中仅有庶与家母,是以迟迟不肯。然母亲为此曾怒斥道——‘你现在反倒不如当年了,哪里还有半点敢作敢为的胆气?’”
“是以,庶方离开家中投效于主公,只是家母毕竟尚在颍川,若是被曹贼得知,难保不会为难家母,是以才以化名与主公一见。”
言毕,徐庶再拜,道:“还请主公责罚庶欺骗主公之罪!”
“令堂非常人也!”刘备感叹道。
“请主公责罚!”
徐庶再拜。诸葛亮却上前一步,拉起徐庶,道:“刘皇叔乃心胸宽阔之人,哪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所以,刘皇叔既然已经放过你了,就别在这不依不饶了。”
徐庶恍然,躬身道:“是,多谢主公。”
刘备点点头,却望向诸葛亮,此时他已明白之前闹了笑话,却也不闹,只是问道:“那不知这位是?”
“此乃某之好友诸葛亮,字孔明!”徐庶介绍道。
“失敬失敬!”
刘备因未曾遇到水镜先生,是以尚不知卧龙凤雏,听得徐庶之语也就没有惊奇之感,只是想着能与其成为好友,即便不如,但也必定不差,是以表现得甚是亲近、友好。
“主……”
徐庶方欲说出诸葛亮的真正本事,却被其拉了一把,给制止了。
“怎么了?”刘备看到了诸葛亮小动作,下意识道。
“没事,只是元直可能脑袋还没转过来。”诸葛亮又先一步解释道。看得徐庶那是一愣一愣的。
刘备眼睛微眯,他清楚二人这是在打哑谜,不过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话音一转,又道:“此时云长带兵前往博望坡,军师却不同行,备担心会出现意外。”
徐庶摇头道:“关将军深谙兵法之道,到了地方,必然明白庶所言之意,届时曹军只要从这里过,必然大败。”
刘备这才放心,然后又和二人聊了会,并因为诸葛亮的缘故,又让人送来不少州牧府的美酒,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