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呀!”
“有本事你们下来呀!”
“下来打我呀!不敢是吧?缩头乌龟!没有卵//蛋的家伙……”
“来呀?来打我呀?怎么?难道怕了?怕了就回家奶孩子去吧!”
……
一句接一句撩人心火的话语,不断传入守城的士兵耳中。
“县尉大人,小人请命一战!”
“小人亦请命一战!”
“没错,丸子太过猖狂,目中无人,我们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呢!”
“住口!”
秦枪一声厉喝,见镇住了众人,方才微微松了口气,看向不远处躲在垛口一瞬不瞬的盯着城外的魏攸,上前两步,道:“魏郡丞,你看……”
魏攸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道:“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
“要知道,论攻城,高句丽这些异族乃是马背上的种族,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擅长的是野外作战,如果你们受了他们的刺激,出城与之一战,便是放弃自己的优势,以己之短,击人之长。”
秦枪乃辽东唯一活下来的县尉,有着丰富的经历,自是明白这些,只是他如今少了一只手,军中很多人对他不服,尤其是几个同为县尉的家伙。只是碍于公孙度亲点了他作为守城的头领,大家才不得不听其号令罢了。
然而,眼下高句丽的言语挑衅实在令人愤怒,秦枪看到他们的眼神,便明白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恐怕他们将会不再听候他的命令,只好推到魏攸身上。况且,即便是他也是恼怒不已,也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郡丞大人所言极是!”秦枪被说服了。又扫了一眼其余的三名县尉,见他们都沉默下来,显然也是被说服了,心底不由大松了一口气。
良久,魏攸离开垛口,望向秦枪等人,狠厉道:“主公将襄平交给某,那是对某的信任。”
“所以,任何人,未得命令,不得擅自出城,如有违反——”
“立斩!”
秦枪等人没想到魏攸那薄弱的躯干中,竟散发出丝丝杀机,俱是神情一凛,高声应道:“是,郡丞大人!”
魏攸闻言长出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秦枪点点头,便下了城墙。
秦枪明白这是让他进行监督,亦是点头回应。
上午各种嘲讽式的撩拨,下午各种恶言恶语的喝骂,狠狠的冲击着襄平守军的心灵。一个个被动的与之隔着城墙你来我往的叫骂。
“你有本事下来啊!”
“你有本事上来啊!傻叉!”
“怂货,有本事你下来啊!”
……
魏攸听到此事无动于衷,反倒是对从高显传回的消息感到万分凝重,可也无可奈何,此时襄平的守军不过万,又外有十万高句丽与娄挹的大军,已是难以应对,根本无力进行支援。只是让秦枪注意不要让任何人擅自出城,便没了下文。
襄平的消息,也在同时传到险渎、高显。
高显城外的扶余大军军营。
“王上,高句丽怎么敢不听那人的命令,消极怠工?”王子简位居很是诧异的问道。
尉仇台面无表情的回道:“如果我们在高句丽,也可以这样做。”
简位居并不蠢,相反,脑子很灵光,经此点拨,稍作思索便明白了过来,面上充满了不可思议,以及恼怒——
“王上,你是说他们是把我们当做了挡箭牌?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如果我们被鲜卑吞并,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吗?”
尉仇台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辽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此战,谁胜谁败,尚未可知啊!”
“嗯?”简位居闻言大吃一惊,忍不住惊呼道,“他们是想坐山观虎斗?无论是谁败了,他们都有可能……”
尉仇台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赞同。不过没否认,就是最大的赞同。
简位居不由一急,看向尉仇台的眼神有了一丝丝怒火:“那我们为何要让我们的勇士去拼命?”
尉仇台面上不由泛起了丝丝波澜。
“你是在质问本王吗?”
“孩儿不敢!”简位居先是一惊,接着却是毫不客气的说道,“不过孩儿以为我们也理应如此,没有必要拿我们的勇士的性命去为那人,去为鲜卑拼命。”
“呵?”尉仇台冷笑一声,呵斥道,“本王怎么做事,还不用你来教。”
“王上……”
“哼!”简位居还待再劝,尉仇台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道,“退下!”
简位居身子一冷,不敢再多言,起身一礼退了出去。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尉仇台面上满是愁容。
“也不知道将王位交给你是否合适?若是将来……哎,只希望这次本王的决定能让他们有所收敛,要不然……”
尉仇台眼底闪过莫名的杀机,也不知道是对谁起了杀意。
高显城内。
“这二族搞什么鬼?”徐荣接到消息,甚是诧异,“难道说高句丽有别的想法?论旧恨,鲜卑当在首位,论新仇,恐怕除了我们辽东不做他想啊,怎么会?”
随即,徐荣摇摇头,道:“何须管他这么多,某只需要按照主公的命令,挡住扶余,不让扶余的一兵一卒踏入辽东便是。”
……
险渎。
“高句丽王到底在想什么?还有扶余王,难道就不怕削弱了族中的实力,被鲜卑或者是我直接除掉?”
公孙度眉头轻皱,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倍感疑惑。
“不满?铲除异己?还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畏惧或者献媚?”
公孙度觉得这些或许都有可能,也或许都没可能。
想了很久,公孙度面色颇是不好看:“鲜卑利用扶余和高句丽,高句丽和扶余利用某?果然,能作为一族之王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就是不知各有算计,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呢?”
“哼!既然敢算计于我,那就让我们看看,你们有没有承受我的怒火的能耐!”
“报!”
门外突然传来亲兵的声音。
“主公,黄都尉到!”
“嗯,让他进来。”
咯吱~
公孙度面上换上一脸正色,看向进来之人。
“主公!”
“嗯,坐!”公孙度指着左手边的位置说道。待黄忠坐定,不由问道:“黄都尉,可是鲜卑有了异动?”
“没错!”黄忠点头道,“鲜卑再次动身了,这次是直往险渎而来。”
“好!”公孙度喜道,“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啊!”
黄忠面上却泛起一丝忧色,张嘴欲言但不知为何却又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有话但说无妨!”公孙度恰巧见到了这一幕,不由诧异道。
黄忠闻言,知道不说是不可能了,斟酌了一下,道:“鲜卑无故停留数日,会不会是……”
黄忠的话并未说完,但公孙度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一摆手,道:“不用担心,你之所想绝无可能!”
“嗯。”黄忠心下稍安。
眼看着鲜卑就要杀到,却就这么停在远处,丝毫没有进军的意思,换谁都会感到奇怪。。
“鲜卑先前距离险渎不过百来里,现在天色尚早,想来大抵是今天就要到了。”公孙度面上笑意不减的说道,“我们也该动了,总不能‘客人’来了,不好好招待不是。”
“主公所言极是!”黄忠听到“招待”二字,不由想到先前的布置,面上也泛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