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关。
河东郡与河内郡交界处的要地,位于王屋山南,乃兵家要地。
前些年,公孙度南下,吕布却未有现身,便是为了此地。
有句话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当初拿下了河内,公孙度未免遭遇如今的情形,遂与戏忠等人商议,最后决定拿下箕关,如此一来,即便河东想要东来,也得先破箕关才行。
平日里,守备箕关的明军共有八百,然数月之前,陡然进驻了千余明军,合计两千人马驻守此处。
如此大的变动,西面的曹军自然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尤其是在那样的节骨眼之下。然而,就在他们将注意力放到箕关的时候,却不知道北面的山林之中多了数千军帐。
“呸……今天运气有够差的,别说鹿了,就连兔子都没有打到一只!”
距离军帐没多远,一个豹眼壮汉面上多有不快的说着。
“将军,就您这虎威,这么长时间过去,凡是没跑的,都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
豹眼壮汉闻言面上有了笑意,拍了拍说话那人的肩膀:“还是你小子会说话。”
“这倒没什么,就是将军下次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你小子!”
豹眼壮汉忍不住又拍了一下,那人顺势倒地惨叫了起来,似是真被拍坏了。
若是以往,这个情况下,豹眼壮汉会一把将其拉起,然后丢给他一句“你小子真是会装”,但是今天却不同,等了许久,都未等到那只健壮有力的大手。
“元龙啊,你这是?”
回过神,豹眼壮汉已经奔到营门处,对这一青衫男子不断的转圈,上下打量。
“明公的命令到了!”
青衫男子吐出这样几个字,让豹眼壮汉脚下一滞,随即豹眼环睁,急问道:“当真!”
待青衫男子点头,豹眼壮汉转身就往营内急冲,同时嘴中大喊道:“传本将的命令,所有人立即收拾行装,我们连夜出关!”
“如有迟疑者,军法从事!”
轰的一声,整个大营都炸了。
这几个月,不仅是张飞,也就是那个豹眼壮汉,就连他们这些小兵也是憋得够呛,尤其是这夏天山林中的虫子多得不得了,晚上可是难熬得紧呢!
是夜。
早已得到命令的箕关守将半夜亲自打开了关门,让张飞带着三万铁骑过关而去。
“张将军,想来此番大战过后,箕关的守备就不会这么森严了。”箕关守将目送张飞等人消失在夜色下,心头满是轻松。在此之前,作为箕关守将,要日夜提防曹军的袭击,可以说不敢有半刻松懈,短时间倒也没什么,但时间一长,他是身心俱疲。
于此同时,洛阳以北,距离孟津渡十余里的河面突然出现大量的船只,只闻划桨声,不见半点人言、马嘶!
恍然,半个时辰过去,河面归于平静,微起的波澜与其他河段一般无二,就好像之前并未有任何事物出现过一样。
而在河水的南面某处,却有大量的人、马聚集,又似是在证明之前的事实。
“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先拿下平阴?”
“不用!”
一个与黄忠颇肖之人摆手道:“先切断弘农与河南的关系为要!”
“是,将军!”
故,大军一路往南疾驰。
张飞则不然,出关之后,连夜袭击了邵亭,击溃了在这里驻防的曹军,接着又在黎明时分击破了东垣城东南十多里外的壶丘亭曹军。接着,又马不停蹄,高歌猛进,直接杀到东垣城下,发起进攻。
看似胡作非为的攻击,实则符合兵家所谓的“兵贵神速”之言,是以,青衫男子,即陈登也未有阻止,反而极力赞同。
张飞的突袭,令东垣守将有些懵,刚反应过来,攻城的明军就已经杀到了城下。
“快、滚石、檑木,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啊~”
慌乱的指挥并未起到多大的效果,明军已经顺势爬到了城上。这下不止守将慌乱,原来就有些慌乱的守军彻底乱了起来。
攻上城头的眭固知道机不可失,当即喝令众人并力向前。
明军配合无间,慌乱的曹军如何能挡?
东垣守将看着已经炸营的手下,自知已经无力回天,当即带着手下心腹下了城头,直接逃了。如此一来,曹军溃散得更快。
半个时辰后,明军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东垣,俘虏曹军五百,击杀百余,其余尽数逃散,约莫数百。
城内大营,张飞殊无半点欣喜,有曹军如此无能,欲要继续进军,为陈登所阻。
“将军,今我军连夜突进,却敌三百余里,又接连击破两道曹军滞碍,夺得东垣,大军早已疲敝不堪。虽有兵贵神速,但若再进,以疲敝之师与敌一战,恐力有未逮,反受其咎。”
张飞眼中的战意退却,沉声道:“多谢军师!非军师之言,飞以酿成大错,万事难辞其咎也!”
“哈哈,将军过奖了。”
军中众人,陈登最欣赏并非其他人,正是面前的这位暴躁汉子张飞。无他,直爽尔!
此次兴兵,公孙度除了带上郭嘉,还有带上陈登的意思,但最后陈登选择相助张飞夺取河东,便是因为他欣赏张飞,不仅勇猛,还能听得进去劝,很容易打交道。
嗯,是的,在陈登眼里张飞就是这样一个人。
张飞这边,决定在东垣暂时休整一日,第二天再直扑河东郡治安邑。黄叙这头,却刚刚赶到函谷关北面的羊肠小道,暂时在此栖身。
“命令所有人暂时休息,晚上再……”
“是,将军。”
夜晚,不仅不见月星,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雷鸣声也不时传来,看着模样,要不了多久就是倾盆大雨。
“将军,现在怎么办?”
透过雨水,看着雨下的函谷关,辛毗发出了询问。
黄叙踟蹰了一下,眼眸陡然大亮,道:“此乃天赐良机也,速攻!”
辛毗乃智谋之士,一点就透,钦佩道:“将军所言极是!”
接着又向左右一脸茫然的胡车儿等人解释了起来:“函谷关,自周以来,乃天下险关,兵家必争之地,必是守备森严。即便我们趁夜突袭,若寻常夜晚,当守备森严,即便能拿下,损失也必然不小,但现在不仅有雨,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其守军必然不会相信这个时候有敌人会来,降低了警惕心,守备力量减少,只要准备得当,或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其拿下。”
众将恍然,就连胡车儿也是如此,不过这厮却是接着请命道:“将军,车儿愿为先锋,趁夜袭关。”
其余各将闻言均是不满的看了眼抢先的胡车儿,然后也跟着请命为前驱。
黄叙从多方面考虑,最后决定让胡车儿上。其一是胡车儿当先请命,其二是其身手要在其他人之上,其三则是因为胡车儿出身,让不仅生就一副铁脚板,还有一副灵猴腰,跋山涉水,那当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总体来说,胡车儿就是一个加强版的公孙度的亲兵,而是超级加强的那种。
“嘿,下雨了,我们进去休息吧!”
函谷关上,守夜的士兵感受到冷意,起初并不理会,待身上淋湿,去掉了浑身的燥热之后,相互招呼了起来,然后都躲进了关上的角楼。
“头儿,要不要让伙长熬点姜汤过来?”
“得了吧,你要是敢这么干,伙长敢打死你,信不信?”
“额……这不是还有头儿您在吗!”
“啊呸!你可知道伙长乃是夏侯家的连襟,你让老子去得罪他?那不是找死吗!”
“啊……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不然呢?你以为没人眼红伙长的位置?屁,那些人只敢眼红,别的想都不敢想!”
“……”
“好了。不要废话了,该歇着就歇着吧,这天要是有人来,也遭不住这雨水的,非中风寒不可。呵……老子也累了,睡会儿去!”
不多时,角楼里鼾声四起,也就一两个倒霉蛋被安排着守夜,但没过多久也都打起了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