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檐道。
因为江油关出现的一条道路,从涪县直通江油。此道几乎是沿着涪水而行,又因位于涪水东面,而得名左檐道。
道路难行,但是也有着不小的优势,那就是只需要注意来自左面的伏兵就行了。
“雷将军!”
途中某地,明军大营。因为今日无日,大军依旧停驻在这里。
正在巡视的雷铜听到喊话,回头一瞧,笑着应道:“马校尉!”
一万五千人马,要说张辽真的完全放心交给他,雷铜是完全不信的,所以马岱的存在,反而让他放下心来。虽然只是一个校尉,但是是个真的校尉!
“据消息,蜀汉丞相府参军马谡,领兵出涪县,直扑左檐道而来。”
马岱的话,让雷铜震惊不已,心头只有一个想法:明军能胜,不仅仅是实力强大,还有无孔不入的细作!
转眼,回过神,雷铜又愣了:“马校尉,你说谁?丞相参军?马谡?”
“没错,就是那个夸夸其谈的马谡。”
“什么?夸夸其谈?”雷铜从未遭受过像今天这样的震惊,呆愣道,“马校尉确定没说错人?”
“是的!”
马岱淡然道:“马谡,荆州人,马良胞弟。陛下说过,此人或有才学,但是无实战能力。这……不就是夸夸其谈吗?”
雷铜的脑子大抵长得和普通人有些不同,只听他好奇道:“陛下怎么知道的?”
马岱噎了一下,回道:“陛下乃神仙临凡,知道这些有问题吗?”
“额……没问题。”雷铜也是一噎,同时心底对这个未曾谋面的陛下多了一丝敬畏。
“……”
近两日,天气不错。
左檐道还有不到百里的路程,即便按照雷铜所率明军的速度,只要三天左右就可以走完。
然而,马谡可没有心情等他们走完。在他看来,明军完全就是在墨迹,同时耍心机。
“就是这里!”
马谡指着左檐道上的某处,信誓旦旦的与左右说道:“明日,明军绝对会在这里扎营,现在我们要让这里成为明军惨败的墓地。”
次日,雷铜如马谡所料,领兵往既定的地点一步一步慢慢赶来,一路上也就派了几个人在前路随便走了圈儿就算侦查了。
也就是马谡,要是换做李严等人,早就知道有问题了。
不过马谡也有不爽,面对明军那宛如散步的速度,恨不得抓着雷铜的脖子吼道:“你个叛徒,你他马的能不能走快点,阎王爷都要等急了!”
事实是不能!
雷铜这个时候其实纳闷得紧,今早的时候,他发现马岱不见了,询问了之前跟在马岱身边的侍卫,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只是带着人继续前进,心头不断思索马岱去哪儿了。
如马谡所愿,雷铜行了不过三十里地,就在他预定的地点准备安营。
麻烦的是,明军安营之前对周围进行了详细的探查,令马谡差点被吓死。不过这个时候,马谡心底却放下心来,明军前面探路明显敷衍,要是安营还不小心谨慎的话,怕是傻子也要觉得有问题了。
伐木,是安营的第一件事。
对于四散伐木的明军士兵,马谡静静的看着,并未立即下令出击。
不得不说,马谡真的有一套!
而且这一套将刘备、诸葛亮,都忽悠得团团转,稳稳的套在里边,纹丝不动。(注意,实际上刘备觉得马谡言过其实,这里为了情节需要,做此安排。)
叨叨……
一阵砍树的声音在山林中响起,其余明军士兵也都各做各的,清理营地,将帐篷等东西……
马谡看着彻底散开的明军眼中满是喜悦,低呼道:“快,动手!”
一声梆子响,在雷铜还未反应过来之下,四面传来喊杀声,涌出大批,不计其数的刘军。
“敌袭!”
凄厉的呼吼在山林间回荡。
马谡选择的时机很恰当,地点更是精心挑选,基本可以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尽占,然而当刘军与明军战在一起的时候,却发现只是略占上风,无法做到将其迅速击破。
无他,明军训练有素,反应很快,再有精良的衣甲器械,哪怕只有三五人配合,也不是刘军能比的。唯一比较惨的,也就是分散出去伐树的士兵了,他们的兵刃被留在了营地,手上只有伐树用的斧头。
“快,让大家狠狠的杀!”
马谡也只能这样说了,具体要怎么办,他却是不知道了。纯粹就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雷铜本来还急得不行,但看刘军的攻势被拦下,心头顿时就是一松。然后矜矜业业的指挥起众士兵稳步防守。
不得不说,笨人,也有出头的时候!
恰恰是雷铜的应对,让刘军陷入泥潭。随着战事的进行,刘军反而渐渐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杀啊~”
突然,南面再度传来喊杀声。
“不好!”
雷铜顿时就是一急,以为刘军还有援军。
马谡则是在想:李将军前来增援了?他是不相信马某吗?
然而,刘军之中一阵惨叫声突然响起。
山林之中,马谡和雷铜都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但是都有了猜测,心态发生了转变。
“我们的人?”
“是明军?哪里来的?”
遭到前后夹击,刘军渐渐不敌,马谡当机立断,选择了撤退。雷铜本欲追击,但被马岱拦下。
“马校尉,是你?”
“没错。”
雷铜见着马岱,先是惊呼一声,旋即不乐道:“马校尉,你这是把本将当做诱饵吗?”
马岱见状,忙解释道:“雷将军误会了,属下也是昨晚突然接到消息,来不及向将军禀报,所以才会这样。”
雷铜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得到明军的全部信任,也不再死缠烂打,只是好奇道:“马校尉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刘军背后的?”
马岱闻言顿时面露惊色,道:“昨夜真的是惊险!”
雷铜来了兴趣,看着马岱静静的等着解释。
马岱道:“昨夜接到消息,属下让人留下讯息后,就带人乘坐木筏顺江而下。哪成想,最开始那一段江水倒是平缓,但是这一段就不行了,险象环生不说,应是差点把我们冲到左檐道道口。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及时了赶了回来,要不然在刘军刚动手的时候,属下就从后进行夹击了。”
说得简单,雷铜却是十分清楚其中的惊险。为何会有左檐道?便是因为从江油关到涪县这一段江水时急时缓,危险重重,否则行舟多方便。而且尤其是从这里往南的十余里河段,有一个很大的弯道,而且落差甚大,江水湍急得厉害。
“马校尉真是幸运!”
雷铜最后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马岱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过程虽然惊险,但是能打得马谡“抱头鼠窜”已经值得了。
另一边,马谡就惨了,带着数千大军伏击,结果反倒被夹击,大败而走,在道口遇上李严的时候,倍觉尴尬。
李严一眼察觉到了马谡的问题,心头再不喜,也只能安慰道:“参军不必忧心,胜败乃兵家常事!”
马谡却不这么认为,说道:“此次失败是谡之过!只是有一事,谡实在想不明白!”
“参军有何疑惑,不妨说来听听。”李严正色道,“严虽不才,但也愿意为陛下出一份力。”
马谡沉默了一下,道:“此次伏击,最初谡以为明军并未察觉,但是后来却反倒遭到明军夹击,显然明军是早有准备。”
李严闻言惊道:“参军的意思是?”
“明军强大,拥地不下万里,百姓更是不计其数,而陛下却只能偏安一隅。”马谡道,“此时明军来袭,或许人心变动,难以自持。”
李严闻言点点头,旋即却感觉不对。马谡的计策,知道的人除了他,还有刘磐。刘磐乃陛下同族,背叛的可能性不大,那……
马参军是怀疑本将?
怀着这样的想法,李严再看马谡,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加上本身对马谡的偏见,李严便没有说话。
马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无影中得罪了人,还沉浸在开脱失败的的思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