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东莱的大军到城下了?”
这天,一大早,田楷尚在被窝的时候,就被吵醒了,亲兵惊慌失措的告诉他兵临城下的消息,令他震惊异常。
原本孔融还在北海的时候,他将州治安在繁华的临淄,不仅有享受的意思,同时也有窥视北海的意思。他觉得孔融声望够大是够大,治理百姓也有一套,但要论治军可就不行了。然而,才他想要动手的时候,那个之前参与了讨董的东莱张纮竟是先一步动手了。
当时田楷也想分一杯羹,不想北海的溃败的速度超乎了他的想象,他这边才刚拿下东安平东莱的大军就已经杀到了北海国郡治剧县城下。田楷仍是不认输,举兵前往想要捡便宜,却在半道被伏击,大败而归。而后,刚拿下的东安平也丢了,张纮完全拿下了北海。
田楷见识了东莱大军的强大实力,惊惧之下,将州治迁移到了东平陵,这里虽然比不得临淄,但好歹也是济南国的郡治,城池不小。最关键的是,这里离北海足够的远,中间隔了整个齐国和半个济南国。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东莱大军兵临城下,起初他是不信的,但是看着亲兵的惊惧之色总算了清醒了过来,赶紧穿好衣服,奔向城门。
来到城墙上,看着满目的旌旗,田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过也仅仅是怀疑。
良久。
田楷平复心中的激荡,头也不回的问道:“其他三面也是这样吗?”
东平陵能成为郡治,城池真的不小,自然不会只有三面城门,而是四面都有,而且南面的城门甚巨,超过其他三面。
“主公,其余三面没有人!”
“没有人?”
面对手下的回答,田楷不由一怔,旋即沉思道:东莱大军突然而来,却不突袭,亦不围城,他是想要干嘛?
田楷并非草包,草包要是能坐到州牧的位置上,那这个草包也必定不是一般的草包。
田楷比草包也就好上那么一点,对于心中的疑惑却怎么也无法想明白。不过他到底不是草包,反而有几分果断,这从他见势不对,立马就从临淄退走就能看出来,虽然气势上显得有些弱,但果决却是分毫毕现。
既然想不出结果也就不想,田楷当即道:“传本州牧的命令,立即让台县、土鼓领兵来援,到了之后,不必进城,就与城西北、东南两面下寨,牵制东莱大军,并让他们小心夜袭。若是被东莱大军夜袭击破,他们提头来见好了。”
顿了顿,又道:“另外,派人前往于陵、梁邹二县,质问他们为何没有就东莱大军的动向发来消息。并着人让齐国国相守好齐国,若是丢城失地,本州牧治他个玩忽职守的大罪!”
……
城南。
东莱大军军营。
“太史将军,不知是否已经按照计划在东平陵四面的要道布下人手?”对于太史慈领兵前往东平陵耀武扬威一事,沮授并不反对,反而颇为支持。通过昼伏夜出,不断的绕路,本来五天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花了十天,整整两倍的时间才抵达东平陵。既然到了目的地,也就无需遮掩了,虽然这样做有陷入困境的危险,但是也会对田楷麾下的大军产生极大的震慑力,尤其是不明真相的底层士兵。
士气,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对战局有着深远影响的神秘力量。
太史慈显然对这次“耀武扬威”,听到问话,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不爽的回道:“这田楷怎么这么怂?敌人都杀到门口了,结果连门都不敢出,真是……真是……缩头乌龟一个!”
沮授耸耸肩,显然是早有所料,田楷要是不怂,会从临淄跑到这里?从过往来看,田楷就是一个喜欢华贵生活的,不算草包的草包而已。
不过对太史慈的转移话题也有些不满,声音不免提高了几分:“太史将军,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这里是敌人的腹地,四面皆是敌人,少有不慎,我们这一万人马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到时候损失是小,坏了主公和大公子的计划,恐怕不好了。”
太史慈脖子不由一缩,对于大公子公孙毅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二人接触这么就以来,关系极佳,丝毫不能升起畏惧心理,但是对于仅有一面之缘的公孙度,却是打心底里有些发怵。无他,威名在外尔!
“军师放心,慈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保证万无一失!”
见太史慈将胸膛拍得嘭嘭作响,沮授也不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却不知,正是他没有细问,让……
临淄。
齐国郡治,或者应该叫郡国国都。
此时一片寂静,但城头的斑驳,显示着这片宁静的到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自公孙度的命令传来,东莱、北海二郡就立即开动了起来。兵分三路,一路便是太史慈领兵,沮授为军师,捡生僻路径或水路,昼伏夜出,前往东平陵,直接断绝州牧府与其余郡县的联系;第二路便是公孙毅亲自率领,与黄叙一道,从离临淄最近的东平陵发起突袭;第三路……
一天前,齐国国相尚在睡梦中,公孙毅突然领兵杀至城下。在黄叙亲冒石矢的袭杀下,守城的大军并未多做抵抗,便被击溃。接着公孙毅杀入城中,在国相刚穿好衣服,还来不及逃走的时候就杀到了国相府。国相是个聪明人,看到杀气腾腾的公孙毅直接就投降了,半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但公孙度并未就此放过他,直接杀进府中,将其所有家眷都看管了起来,然后对其进行言行逼供。
因为从银杏楼传回的消息,公孙毅知道这个家伙不仅是色中饿鬼,更是比田楷更甚的,搜刮民脂民膏之徒,府中藏有大量钱财。
另一边,黄叙的动作同样不慢,及时堵住了其余三面,仅有不到百人因为先一步弃城而逃而得以安全离开,剩下的全都沦为阶下之囚。
“那家伙全都吐出来了吗?”早上起来后,公孙毅用过早饭,对身侧的亲兵问道。
“已经全部说了出来,并找到了所有财务,如今正在清点。”
“还在清点?”
公孙毅一惊,觉得有些低估了国相的搜刮力度了。紧接着心底升起一股怒火,寒声道:“既然全都吐出来了,那这家伙也就没必要留着了,送他下去吧,也省得浪费粮食。”
“是!不过,他的家人怎么办?”
公孙毅闻言稍作沉思,道:“家人就算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有人都贬为苦役,让他们修建道路。”
公孙毅这是继承了公孙度爱修路的“毛病”了,以前只是因为没有办法,现在既然有了人,那就修吧。
“是,大公子!”
亲兵离开不多时,黄叙便过来了。
“大公子,现在怎么办?昨天逃出去的人最后还是有十多人没有抓到,让他们逃了出去。我们是否立即兵进西/安(齐国居然有个城池叫西/安,真是见鬼),免得让他们有了防备?”
公孙毅沉思了一下,摇头道:“不急!”
“这些逃走的人不过是仗着自己熟悉周边才逃了出去罢了,他们凭着两条腿,根本没法这么快将消息传出去,而且若是他们稍微有些脑子就应该知道齐国已经完了,再为他们卖命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还是按计划,等张祭酒那边的消息传来之后再说。”
黄叙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大公子心里有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