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光伯没有继续阻止的意思,李安之示意:打。
可就在这时又听到那两个字:等等。
“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姓刘的,他给了你多少钱?跑这来装好人,呸呸呸。”
说话的又是一位老人,只是没人搀扶,看着还算硬朗,花白的胡子迎风摆动,很多吹到了嘴边,这几声:呸,也不知是呸刘光伯,还是吐胡须。
“老不死的少说风凉话,我可告诉你,今天老夫多吃了一碗饭,揍你不在话下。”
刘光伯也不示弱,反唇相讥。
“还多吃一碗?也不怕噎死?我让你一只手。”
......
一旁的李安之回头看向王涛,这特么又是谁呀?
这广场是老年人聚会的地方?
还是跳广场舞的地方?
这是行刑的地方好吗。
王涛苦笑着,低声说到:“郑远离,郑家老泰山。”
看着两人对骂,李安之不淡定了,下面人山人海的,都等着呢,难道看两个老头骂街?
“行刑”
“慢着”,郑远离皱着眉看向年轻的刺史,“你是耳聋吗?没看到老夫来了吗?还不放人?”
李安之强颜欢笑,看着老郑头一字一顿的说到:“不...好...使。”
“哈,有趣,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嚣张,你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呀?孔冲远就教出你这么个东西?你回去问问他,他见到老夫都得毕恭毕敬的。”
居然认识孔颖达,看样子还是老师的长辈,可那又怎么样呢?
“找机会我自然会问的”,说完看向行刑的人,“我让你们停了吗?”
郑远离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刺史这么不给面子。
“等等”,刘光伯叹了口气,看着李安之,“礼法不过人情,退一步吧。”
“我退?”李安之疑惑的看着他,“我怎么退?唐律在这放着呢。”
“唐律?谁制定的让他来找老夫。”郑远离气的胡子直抖,“跟我面前提唐律?老夫为官时,你还没出生呢。”
“这么说我不跟你犟,可当过管又能怎么样?当过官就可以无视唐律?当过官就可以倚老卖...这么多人看着呢,也给自己留条退路。”
李安之没有惯着,今天谁来也不好使。
“好好好”,郑远离指着李安之连说了三个好,当然不是在夸他,而是被气到了。
老人一扬手,只见台下所有人都向前走了一步,虽然是错觉,但确实很有气势,李安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听这个郑远离的,不过给人的感觉像是下面所有人都是一样。
“娃娃,做人不能太嚣张。”
开始叫年轻人,现在叫娃娃,也不知谁嚣张。
李安之低头轻笑,然后放声大笑。
刘光伯皱着眉,看了郑远离一眼,好像再说:没吓住啊。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威胁朝廷命官?威胁鄂州刺史?威胁大唐郡王?谁给你的胆子?”
李安之向前走了几步,看向高台下的众人,“谁给你们的胆子?啊?区区几千人就敢威胁我?威胁大唐郡王?”
再次转向郑远离,“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想用叛乱吓唬我对吧,想把鄂州搞乱,然后逼我下台,你说我说的对吗?”
李安之来到郑远离身边,低声说到:“别逼我,要不然我把郑家连根拔起,报纸你看过吧?我能让郑家遗臭万年。”
“行刑”
不在看错愕的郑远离,也不理会地下的人群,二十杖,很快就结束了。
刘光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刺史这么决然,两人设计好的台词都没有用上。
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一个步步紧逼,一个给他解释厉害关系,可现在,都用不上了。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郑远离红着脸,看着李安之,“你会后悔的,后悔的,后......”
郑远离仰面栽倒,气绝而亡。
李安之有点傻眼了,这就死了?
郑家人疯了一样冲向高台,一个个恨不得撕了他,只是他们冲不上来。
“刺史,先走吧。”王涛急得满头是汗,拉着李安之就要走。
能走吗?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躲又有什么用?新政不执行了?
崔仁师也坐不住了,来到其身边,“平息一下怒火也好,先停一停吧。”
李安之闭起眼睛,平复心中的紧张情绪,“所有人都听好了。”
“听你......”
“你害死了老太爷,我们跟你拼了......”
“拼了......”
低下的声浪把李安之的话压了下去,污言秽语不断,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人不知有多少。
“喊不过他们”,李安之低语着,不得不向后推了推,破鞋烂靴满天飞,都向他招呼。
一旁的钟馗摇摇头,看了初一一眼,“你去挡一挡吧。”
“郡王,走吧。”初一看着这些袭来“武器”低声劝说。
“我看看他们多少鞋子可以扔,我还没说完呢。”
是的,现在不能走,态度必须明确,要是下次再死怎么办?新政不要了?
台上官员一片换乱之后也渐渐平息,因为他们看到刺史依然站在那里,刺史不动,没人赶走。
刘光伯脸上满满的哀伤情绪,他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与原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还不肯罢手?你还要怎么样?”
看着颤颤巍巍的刘光伯,李安之施礼到:“我也不想这样发展,但我的事还没有做完,不可能停止,他的命并不比百姓的命贵重,而我救的是万千受苦的奴隶。”
他说的有些乱,因为他的心有些乱,这个事闹大了。
人群汹涌,没有停止的迹象,镇压?
李安之看向不远处的段志玄,他已有了决定,向其轻轻点头。
段志玄有些犹豫,但还是照做了。
一声号角响起,大批的府兵由远及近,缓慢向广场高台压来,喧闹的人群渐渐没了声息。
郑家人依然再辱骂,只是声音弱了很多,谁也不知道这些府兵过来干什么,难道还敢杀他们?
谁知道?
府兵没人说话,就那样静悄悄的分离了众人,就是这种状态,给人的感觉很冷。
那冰冷的枪尖,似是散发着寒光,使周围的人不自觉的远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