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并不信任李泰。
不管李泰说什么,李承乾都不想跟李泰去合作。
前车之鉴。
李建成跟李元吉的合作以失败而告终,所以在李承乾看来,要成大事并不需要兄弟出来相帮。
但直接把李泰推到李治那边,也是不明智的。
“你先回去,这件事还需要再行思量,你就装作完全没猜出他的意图,等孤的消息。”
李承乾没说要合作,也没否认合作。
他要先派人去查探一下,顺带问问军事幕僚的看法。
……
李泰很不情愿离开了。
李百药从屏风后走出来,之前的话都进到他耳中。
“李学士,你怎么看?”李承乾皱眉问道。
李百药面色很沉重道:“以魏王所言,晋王准备用卑劣手段来陷害太子,这并不符合晋王的性格。”
“此话怎说?”李承乾凝视着李百药。
“很简单的道理,以晋王如今在军中的声望,还有他打理弘农所表现出来的才干,已获得陛下的信任。”
“此时若他用下三滥的手段,为陛下所知的话,陛下怎会容他?”
李承乾不满道:“你不会是想说,他已经胜券在握了,所以不需要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是吧?”
李百药急忙解释道:“臣并无此意。”
“孤看你就是这意思,谁说那小子就一定不会用卑鄙手段的?难道他现在获得的关注,不正是他用一些卑鄙手段,蒙蔽父皇和母后,还有朝臣所获得?”
李承乾对李治很不满。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他心中对李治的恨,会掩盖他那双发现事实的眼睛。
正是因为这种竞争关系,会让他觉得,李治并不是靠真本事获得现在的地位,而是靠见不得光的手段。
李百药叹道:“那太子是要听信魏王的?以臣看来,这魏王……手段更为不堪,或许从始至终都只是他的阴谋也说不定。”
李承乾一抬手道:“总之孤是不会被人轻易左右的,就算老九真的敢来陷害孤,孤也要让他知道厉害!”
……
洛阳别院。
李治安然在等候传见入宫参加宫廷庆功宴的消息。
按照计划,庆功宴还有一天才会举行。
就在此时,秦怀玉传来消息,说是陈国公侯君集已经抵达洛阳。
侯君集在北方协助尉迟恭北征。
算是云州一线,差不多是仅次于尉迟恭的将领,独当一面。
更关键的是,侯君集跟太子过从甚密。
侯君集作为太子之师,这次他回来,将会成为太子身边有力的帮手。
“晋王殿下,如今朝中传言,陈国公回来之后,将会执掌兵部之事,就怕他对我们未来行事形成影响。”
秦怀玉有些担忧。
侯君集怎么说也是李世民所信任的大臣,即便北方没有立下太大的功劳,这次回来还是会直接当兵部尚书。
本来李承乾手上就有户部和工部,若是侯君集再领了兵部,很可能将意味着,李承乾同时拥有三部的力量来跟李治对抗。
“陈国公跟太子的关系,朝野上下人人都知晓,若是真让他执领兵部,或许有别的安排也说不定。”
李治很清楚。
若是李世民真的让侯君集当兵部尚书,要么是想保李承乾,要么就是想给李承乾布一个大的陷阱。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就看李承乾会不会往陷阱里钻了。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将会举行庆功宴,北方戍边的将领多半都还没回来,陈国公只是作为他们的代表。”
“明晚一定会有好戏上演,走着瞧吧。”
李治等着庆功宴的开始。
这对李治来说,是一次可以改变政治格局的大事。
……
果不其然。
当天李世民便颁下了诏书,宣布庆功宴将会在一天后的晚上,也就是翌日晚上举行。
朝中主要的大员,都收到了邀请。
朝中人也明白,之所以这次的宴会延迟了几日举行,就在等李治和李承乾两个事关储君之争的人抵达洛阳。
二人既然前后脚都来了,宴会就可以举行了。
洛阳宫。
李世民接见了刚从北方回来的侯君集。
除了侯君集面圣之外,与他一起来的,还有高士廉、魏征和程咬金。
程咬金是随侯君集一起从北方回来的。
“侯卿家你辛苦了,此番北方大捷,各位将军和士兵们都辛苦了,朕准备明日晚上设宴好好款待。”李世民言语之间很高兴。
这让侯君集稍显汗颜。
北方的主要功劳是由李靖和李绩取得的。
从云州出兵的这部分人马,并没有在北方取得大的功劳,跟李靖和李绩灭高句丽、百济相比,不值一提。
侯君集道:“这一切都是将士们浴血奋战的结果,臣不过是尽绵薄之力。”
“不用自谦,你在北方定军心,作用何其之大。”
“朕决定让你当兵部尚书,以后兵部之事你多留心留意,像你这样的儒将,如今可不多了。”
李世民说话时,还有意看了程咬金一眼。
好像在说,你老程就不是什么儒将,而是个莽夫。
程咬金心大也没多少脑子,并没发觉李世民在暗指他。
“对了,幽州一战,具体的情况如何?”李世民突然问道。
侯君集就没法回答了。
所有人都看着傻愣愣站着的程咬金。
程咬金一怔,半天才反应到,这问题是问他的。
怎么说幽州左卫那一战,程咬金也是参与者,李靖派他去协助李治,结果发生了那场惨烈的战事。
但其实程咬金也是局外人,因为他当时镇守在幽州左卫,并没有参与到那场杀戮战中去。
“臣……臣当时人在幽州左卫卫城内,听闻是晋王用一些新的武器,远距离就能把敌寇给打趴。”
“还听说是……”
程咬金支支吾吾还没说完,李世民便一抬手道:“够了!”
程咬金面色不太自然。
李世民道:“这些传言,朕听得比你多,就把你所见的跟朕说便可。”
程咬金一脸为难,苦着脸道:“臣不过是在之后追击战中,协同晋王殿下出击,并不清楚河滩一战的详情。”
“不过以臣的性命担保,那一战定是晋王殿下所部打下来的,周围一路人马都没支应上去,晋王殿下那一战……真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