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筝不顾梨花的劝解,简单看了赌约,就签了名字、摁了指模,和宴民泽一人一份。
“来人,拿骰子来。”宴民泽想在雅间开赌。
“等等,大殿下,到楼下大场吧,让更多人作证,免得你输了会耍赖。”
孟晚筝年纪尚小,这说出来的话,成年人听着是不怎么相信的。
在宴民泽看来,小丫头就是好胜心作祟,完全看不清局势,所以也就同意了。
此时的灏南王府,寒鸦急匆匆地进了药香池,隔着一层纱帐,汇报说:“九爷,小郡主用自己的婚事和大皇子开赌!”
晏九司还没出声,纱帐里走出一个黑袍的年轻男子,是王府的大夫夜筳,“九司体内毒血正流动,需要在药池里呆半个时辰。”
此时,晏九司已经穿好袍子走了出来。
他的眼眸里,瞳仁还泛着红色的亮光,这在常人里是不可能出现的。
看到他这样,夜筳有些担忧,“九司,你现在不宜外出。”
“给本王凝雪丸,本王尽快回来。”
晏九司目光笃定,他一定要出去,只能跟夜筳拿药物暂时控制体内的毒血。
夜筳知道阻止不了他,只能给他一颗控毒血的凝雪丸,“赶在意识模糊之前回来,让明镜很寒鸦都跟着你。”
晏九司十八岁,而体内的毒血跟了他十五年。
也就是说,他是在三岁的时候被人下了难以去除的毒,已经深入骨髓。
毒血流动的时候,他只能泡在药香池里,倘若不如此,正常意识被模糊后,他会变成一个意识不受控制的嗜血之人。
晏九司将凝雪丸拍进喉咙,直接出了药香池。
若不是寒鸦提醒他, 他的眼眸还是红色的,晏九司可能就这样走出王府,铁定会吓到不少百姓。
最终还是叫了一辆最快的马车,直奔小楼赌坊。
一路上,晏九司在马车里运功,让凝雪丸尽快起效,这样他的红色瞳仁就会变回正常的深褐色。
小楼赌坊。
宴民泽和孟晚筝下来一楼大赌场。
控场的庄家吆喝了声:“大殿下和筝郡主要开赌!”
很快,大场就被空了出来,众人都自觉地围在了四周观看。
“今日难得大殿下和本郡主有雅兴,就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证……”
孟晚筝故意当着众人,把她和宴民泽的赌约非常高调地念了一遍。
宴民泽以两千人作赌注,筝郡主以终身大事作赌注,这赌注真够大的,大家都听得兴致勃勃,仿佛立刻就想知道到底谁会赢。
控场的庄家也是个会赚钱的,扯着大嗓门喊着:“来来来!买大殿下赢的到我左手边下注,买筝郡主赢的到我右手边下注,都是一赔三哈!快!快!快!”
四周的人几乎一窝蜂地奔向庄家的左手边去下注,没有一个人买孟晚筝赢。
“郡主啊,我们还是不要赌了,这可是终身大事!将军和夫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梨花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孟晚筝只皱着眉头,盯着她这一方空荡荡的没人下注,又看了一眼宴民泽身后的民众,“你们就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会赢?”
宴民泽看着全场的普通民众都买他赢,而孟晚筝那边是一个人都没有,不禁莞尔,“晚筝,本殿可以给你下注。”
不管有没有人支持自己, 宴民泽都知道自己肯定会赢,毕竟赌坊是他开的。
现在大家都明显站到自己这一边,那么用些碎银给未来皇子妃撑场面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所以孟晚筝这边孤零零地躺着两锭黄金,就是宴民泽放的。
“大殿下,气派!”
“大殿下真是心胸宽广!”
“大殿下真是善解人意!”
“谁嫁大殿下就是有福气!”
……
赌坊内都是夸奖宴民泽的声音。
孟晚筝听得不耐烦,拍了一下桌子,“要开赌快点,别浪费时间。”
庄家看到宴民泽点头后,开始坐庄,“来,总开三局,两局胜者赢……”
“慢着,王爷要下注。”明镜提高音量,打断了庄家的话。
众人顺着声音,看到了晏九司一身白袍,清风朗月地走进来,他身上的清幽和素净,仿佛与这赌坊的乌烟瘴气格格不入。
“皇侄见过九皇叔。”
宴民泽其实很意外在这里看到晏九司。
要知道,过去一年到头,他都不曾见过晏九司在哪里出现过。
而且实际上宴民泽的年纪比晏九司大一岁,但基本的礼仪宴民泽还是有的。
众人随宴民泽之后,齐齐给晏九司请安,晏九司平静地点了头,便把目光转到孟晚筝身上,“你确定要赌?”
“当然,赌约都写好了。”孟晚筝挥了挥手中的白纸黑字,想到刚刚明镜说的话,便问他:“话说,你要给我下注啊?万一输了你可不能怪我。”
晏九司看着孟晚筝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心里暗想,她估计又在想些古怪的事情了。
“明镜,把赌注压给筝郡主。”晏九司是来给孟晚筝撑场子的。
他一开始是担心孟晚筝因为好胜而胡来,要是真把她自己的婚事给赌没了,再想要拿回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刚刚和她对话的时候,从她的眼神里,晏九司看到了她必胜的决心,才稍微放下心来。
庄家看了看明镜放下的赌注,是一张关于灏南王府的俯低地契,惊讶得张大嘴巴,“王爷,这是要把整座王府拿来赌?”
晏九司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宴民泽亲自走过来查看,确实是王府地契,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他看了看晏九司和孟晚筝,不禁问道:“不知九皇叔为何要给晚筝下赌注?九皇叔和晚筝很熟悉?”
宴民泽这话问得让人浮想联翩,大家不由得都在观察晏九司和孟晚筝。
“熟悉说不上。”晏九司难得率先开口,“筝郡主是孟中将的妹妹,本王与孟中将有些交情。”
这灏南王原来是顾及和孟承宇中将的兄弟情谊,众人仿佛了然。
宴民泽自然也无异议,“既然九皇叔拿王府做赌注,皇侄也不能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