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外人打扰。
马车上,除了在外赶车的车把式之外,就只剩下了马车内的赵雪燕和苏景两人。
一时间,气氛颇为沉默。
她不张嘴,苏景也不说话……
良久之后。
似是终于忍不住了,赵雪燕目光终于光明正大的落到了苏景的身上,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苏景微微点头,道:“在下慕容紫英!”
“原来是慕容公子……”
苏景心头突的升起了一股恶趣味,答道:“不,在下姓慕,名容紫英!”
赵雪燕:“………………………………………………”
“额……慕公子!”
她似是有点无语,目光在苏景背后背着的剑匣上望了一眼,问道:“我有一冒昧之言意欲询问公子,不知公子可否解答一二?”
“但问无妨。”
“公子背后所负之剑匣,不知是从何处得来?”
苏景问道:“你认识这东西?”
他心头顿时恍然,感情这娘们不是从衣服上认出来我,而是从我背后的剑匣上……
赵雪燕信口雌黄道:“不错,此物乃我昔年一位友人长辈所负,不知怎的,竟然出现在了你的身上,我这才心头疑惑不已。”
苏景亦不遑多让,直接搬出了慕容紫英的人设,淡淡道:“此物乃是在下师公所赠遗物,他老人家铸剑半生,留下的便只得这么一个剑匣而已,我身为晚辈,自然要将此物时时带在身上,以示对长辈的尊敬。”
赵雪燕问道:“长辈?不知你那位长辈尊姓大名?”
“宗炼!”
可以清楚的看到,赵雪燕的瞳孔猛然一缩,似是有了几分震惊神色。
她死死盯着苏景,问道:“敢问……慕公子是否琼华弟子?”
苏景佯做大惊,转头看着赵雪燕,喝道:“你怎的会知道我琼华派的名字?”
“你当真是琼华弟子?”
这回,赵雪燕可是真正的大惊了。
甚至于……
在听到琼华派的一瞬间,她更是几乎要以为,对方该不会是跨越了轮回空间,专程来找她报仇的吧?
随即醒悟过来,依着自己所知的那个位面的武力值,恐怕就算修炼到死,对方也不可能修炼出能够超脱位面的实力来。
这么说来……
是轮回者么?
她看着苏景的眼神已是带上了些微的沉吟。
口中却不停,继续信口胡诌,“慕容公子……咳咳咳咳……慕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我昔年也曾遇到过那位宗炼大师,甚至于还曾有幸跟他讨教过功法,毕竟,我与慕公子是一样的身份。”
说出这话,她显然便是挑明了自己的轮回者身份。
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纵然同为轮回者,但在主位面之内,互相厮杀根本没有半点好处,而且轮回空间之内,主神又不是一味发布互相残杀的任务,大家是敌是友还不好说,贸然出手,没什么意义。
反倒是……
她笑道:“而且说起来,我也曾拜会过贵派掌门太清真人,不知太清真人可还好?”
苏景轻叹道:“上代掌门太清真人仙逝已然十九年了,如今琼华掌门乃是夙瑶师叔。”
“十九年?”
赵雪燕突的想起了什么,惊道:“难道说幻暝界又降临了?”
她心头暗暗震惊,看来这些位面若是没有轮回者的加入的话,会一直依着原有的轨迹继续运行,根本就是一个完全真实的世界。
而现在看来,自己才刚刚离开没几天的功夫……但在那个位面之内,已经过去了十九年的光阴了。
主神之威,竟至于斯!
“阁下果然是真正知道我琼华派。”
苏景长叹道:“唉,说来惭愧,琼华派早已不复存在……我……我不过是琼华派的罪人而已。”
“这话何解?”
“事情要从夙玉师叔与天青师叔的儿子云天河带着望舒剑上琼华说起了。”
赵雪燕奇道:“望舒羲和不是遗失了么?”
“这个……重铸了!毕竟一回生,二回熟,我琼华派在新掌门夙瑶的带领之下,集十九年的心血之力,新铸的望舒羲和,威力之强,还要远远在原版之上,可惜,望舒剑却被夙玉师叔盗走,不过十九年后,又被她的儿子送了回来!”
苏景强行圆了回来。
然后……
直接把仙四的故事娓娓道来,当然,是以他慕容紫英的视角。
故事说来,自是惊心动魄。
而许是牵扯到赵雪燕曾经有所交集,甚至于有所敌对的本土人物,以及路途之上颇为无聊,赵雪燕竟然丝毫也未曾打断苏景。
而是就那么认真的听着……
良久之后。
将故事讲完。
苏景才长叹道:“事实就是如此了,琼华飞升,我却不忍幻暝界妖界生灵就此无辜惨死,反与梦璃天河他们联手,破坏了琼华派的飞升大计,导致琼华派飞到半途,坠~落天光,就此彻底毁于一旦,唉,我真是琼华派的罪人啊。”
说着,他将剑匣横于膝上,叹道:“望舒剑亦随着天河毁灭琼华派而毁去,只留下了我带着羲和剑,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流浪,甚至于连重建琼华派都不敢。”
说罢,他将匣中的羲和剑取出。
赤红如火,如有烈焰环绕,金色的玄火鉴代替剑隔,看来更增添了几分神圣之感。
羲和剑!
赵雪燕这才察觉,从上了马车之后就感觉到的燥热感到底是什么。
而这柄剑,确实与当初玄霄手中所持的时候不同……
看来,果然不是同一把剑。
她心头最后一丝疑虑也跟着消散了。
随即而来的,是无尽的感慨。
“那小姑娘……也长大了么?只是竟然不小心的流落在了人间,还被凡人所收养,倒也符合她那不安定的性子就是了。”
听得记忆中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如今也已经长成了落落大方的少女。
赵雪燕心头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唏嘘的感觉……
自己也老了么?
无数个位面来回流浪,简直忘记了自己现在早已经过了待嫁的年纪,若是回到家里,倒是不必再担心被用来做和亲的工具了……因为恐怕没人看的上自己这个老姑娘了。
她幽幽叹息,“想不到啊,明明感觉才几天而已……却已经过了十九年了吗?”
这感慨可是真的很唏嘘了。
因为……
她真的才过了几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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