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凤最终还是被老乌龟给劝服了,同意一起前往白鹿湖去面见那位即将飞升的白鹿翁。
当然以慕容凤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个性,老乌龟要是没有许以各种好处,恐怕慕容凤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反正剑痴是将慕容凤的奸商本质给看透了,只要逮着机会谁都敢坑。
就好比这次老乌龟说动慕容凤的理由吧,居然是许诺将那白鹿翁飞升后留下的一件重宝送给慕容凤,慕容凤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去试一试。
此刻慕容凤与剑痴一起坐在老乌龟的背上一边啃着半焦半生的烤野猪肉,一边慢悠悠的朝蛮荒森林深处飞去。
“喂,我说你手下的手艺真是太烂了,这好好的一头野猪肉居然烤的半生不熟真是暴遣天物啊。”慕容凤奚落个没完,但嘴上却没停,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毕竟这野猪精不管怎么说也是头妖王级别的大妖,这肉质先不说口感怎样,但绝对大补啊!
啃一口直接加一点永久性的体力值,这等好事别的地方可没处找去。
老乌龟心中腹诽道:“您要是嫌弃就别吃啊。”
就见慕容凤一边嫌弃着一边却将一条巨大的肥猪腿连肉带骨的给狼吞虎咽了下去,然后又咕噜噜的灌了好几瓶特效营养液,这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儿。
剑痴一脸黑线道:“你这是饿死鬼投胎了吗?一下子吃怎么多也不怕撑着!”
慕容凤哼道:“你懂什么!等会儿去见那白鹿万一用嘴讲道理行不通,就只能用我最擅长的拳头讲道理了,所以不吃饱点怎么有力气。”
剑痴无语道:“你和别人讲道理都是用拳头的吗?难怪东荒海的那些妖族跑的跟被狗撵了一样。”
慕容凤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餐巾优雅的擦着嘴角,十分淑女的淡然道:“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想心平气和的用嘴讲道理往往没人肯听,直接用拳头讲道理反而一个个乖的跟孙子一样。”
剑痴扭过头不再听这丫头胡扯,生怕自己的三观崩坏。
“到了!”老乌龟忽然开口提醒道。
坐在龟背上的二人立即起身望去,就见前方出现了一片水雾蒸腾的湖泊,而在水雾云绕湖泊旁还有一片开满奇花异草的峡谷,此情此景远远瞧去宛若人间仙境。
“坐稳了。”老乌龟提醒一声,开始减速降低飞行高度。然而飞着飞着,慕容凤忽然眉头一皱道:“停下!”
“怎么了?”老乌龟扭头问道。
慕容凤凝眉道:“你飞怎么久都没发觉这湖泊离咱们的距离没有丝毫拉近吗?”
“怎么会?难道是……!”老乌龟脸色一变,急忙停下飞行仔细观瞧四周,立时瞪眼道:“那老家伙居然将禁制法阵开启了,难道它准备马上渡劫飞升了?!”
“法阵?”慕容凤讶然道。
老乌龟解释道:“据说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种空间法阵,能够将看似近在咫尺的地方生生隔绝出去上万里。”
剑痴纳闷道:“只是隔绝出去上万里距离对渡劫又有何用?那天劫照样不是瞬息而至!”
老乌龟摇头道:“如果没有这咫尺天涯法阵,天劫绝对会瞬息而至。但若有了这法阵,那九雷天劫的每一次降临或许都能迟缓半息或一息左右的时间才能接踵而至。而这对渡劫者来说这多出来的半息时间或许就是足以改变生死成败的一瞬间!”
慕容凤开口道:“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禁制法阵的时候,而是怎样及时赶到那里。”
老乌龟立即连连摇头道:“如果是我,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有多远跑多远,毕竟天劫可是六亲不认的,万一我们离的太近被波及的话那可真的是没处喊冤去。”
“也对!”慕容凤点头道:“那老家伙如果真的渡劫飞升了,到时候这蛮荒森林里的众妖族肯定以你马首是瞻,是打是撤还不是你老乌龟一句话。”
老乌龟咧嘴苦笑道:“冕下您把我想的太高了,我之所以能够统领那些妖族全都是因为老家伙发下了话让众妖听命于我。您信不信那老家伙若是真的一飞升走,下面的那些妖族会立马翻脸不认龟。”
“那就随它们去好了。”慕容凤一摊手,毫无负担道:“反正那些妖族是死是活干我们何事?我还要赶着去九丘洲呢。”
老乌龟扯了下嘴角,一时间竟无言反驳。因为它也巴不得早点拍拍屁股走人,省得被卷进妖族与人族之间的大战。
“那我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找雷劈吗?赶紧闪人!”慕容凤说走就走,当真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剑痴一脸黑线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反正这丫头不按套路出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都已经麻木了。
“没想到有贵客到访,还请恕老夫怠慢了。”忽然一道悠扬的声音远远的飘来……
慕容凤一摊手,叹气道:“得,这回想走都走不掉了。”
忽然周遭环境一阵天旋地转,二人一龟只感觉眼前一花就来到了一处开满了鲜花的湖边小屋外。
老乌龟一脸不爽的哼哼道:“老家伙既然知道老龟来了还不出来迎接。”
小屋内立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就见一位须发皆白身穿白袍手拿白木鹿仗的老翁缓步走了出来。而在这老翁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那紫竹公黄庭坚。
剑痴悄悄伸手一捅慕容凤,然后暗指了旁边一片花圃。
慕容凤扭头瞥了一眼,就见那花圃内整整齐齐的躺着三个人,分别是金刀老祖、云杉长老和杨修……
“久闻月影冕下威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白鹿翁捋须笑呵呵的邀请道:“陋室内已经备好了粗茶一壶,还请冕下不要嫌弃。”
慕容凤怡然不惧的迈步上前,淡然一笑道:“鹿翁客气了,还请阁下不要怪罪在下不请自来才好。”
白鹿翁转身向请道:“冕下能来足以令陋室蓬荜生辉,老朽怎会怪罪呢。”
就在这诡异的一团和气中,慕容凤与剑痴被请进了简陋的小木屋。
那黄庭坚则像是一位忠心老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慕容凤瞥了一眼,笑问道:“鹿翁,这竹子精可是你请来的?”
黄庭坚抽了下嘴角,但却乖乖的恭立在一旁,没有任何多话。
白鹿翁捋须笑答道:“冕下可是来兴师问罪的?紫竹公确实是老朽所请,在首阳城多有得罪,还请冕下看在老朽的面子上饶它一次。”
慕容凤笑摆手道:“鹿翁言重了,我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来向鹿翁您讨要一个人,另外受人所托来当说客的。”
白鹿翁拿手一指屋外问道:“冕下可是为了外头那三人而来?”
慕容凤淡笑道:“只为了那小子,还请鹿翁看在在下的薄面上放他一命,至于另外两人随您老处置。”
“既然是冕下亲自开口了,老朽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白鹿翁十分爽快的笑道:“不过不知冕下受何人所托,来找老朽说何事?”
慕容凤一指屋外头探头探脑的老乌龟,笑道:“在下是受那老乌龟所托来请鹿翁收回成命,令众妖退回森林深处。”
白鹿翁虽然微笑依旧,但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反问道:“冕下即从首阳城而来,想必也知道如今这天下大乱,正是我等妖族大兴之时。冕下为何要逆时势而为呢?”
慕容凤淡笑道:“想必鹿翁还不知道那东荒海的妖族大军已经被在下劝退了回去,若是阁下一意孤行只会让这蛮荒森林里的众妖往神刀门的屠刀上撞。后果会如何想必不用在下多言,还请阁下怜悯众妖修行不易,放它们一条生路。”
白鹿翁闻言却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冕下口口声声请老朽放众妖一条生路,但是冕下又如何能保证那些人类肯放我等妖族一条生路?”
慕容凤摇头道:“鹿翁,这后辈自有祸福,您又能保它们几世?况且您老飞升在即,还是不要过于眷恋红尘为好。”
“哈哈,好一句后辈自有祸福!”白鹿翁气势急剧攀腾,脸色转冷道:“冕下您这话说的倒是真轻巧,但有可曾想过我等妖族这千年来遭受了多少劫难?受到了多少疾苦?难道要我等妖族全部沦为人类手中的家畜才是唯一的出路吗?”
慕容凤丝毫不受白鹿翁强大气势所影响,平静道:“鹿翁您也是活了上千年的大妖了,想必也亲眼见过人族未兴之时是如何遭受妖族欺凌压迫的,恐怕那时的人族比现在的妖族还要悲惨百倍。但现如今人族大兴已成注定,这才是真正的天下大势!”
慕容凤越说身上气势也跟着急剧攀升,居然丝毫不弱下风的和白鹿翁针锋相对起来!
立时天地受到二人的恐怖气势争锋所影响,卷来滚滚乌云发出隆隆雷鸣。
“鹿翁刚才问我为何要逆时势而为,其实真正逆时势的是你,而不是我!”慕容凤目光湛然道。
一旁的剑痴和黄庭坚还有屋外的老乌龟在二人的气势争锋下连呼吸都感觉困难了,只能极力咬牙强撑着,同时面带惊骇的盯着针锋相对的二人!
几人这都是第一次见到慕容凤气势全开状态下的样子,心中皆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白鹿翁眯起双眼哼道:“所谓的天下大势还不都是争出来的!谁兴谁亡也从来不是天注定的,吾辈不争徒留骂名,难道留由后辈去忍受更悲惨的命运吗?既然如此,那老朽我即使拼上这条老命也要与这所谓的天下大势斗上一斗!”
屋外的雷鸣越发急促,滚滚天威令天地万物都为之胆寒!
一时间白鹿洲上所有生灵皆有所感,纷纷停下手头上的一切俗事扭头眺望向蛮荒森林深处。
***
首阳城,四季宫。
天罗孤辰领着一大帮满朝重臣涌出殿外驻足眺望北方。
“恭喜宗主,贺喜宗主,那白鹿妖终于大限已至,我神刀门大兴指日可待了!”
面对群臣的齐声朝贺,天罗孤辰却是眉头深皱,丝毫不见喜色。因为他很清楚那白鹿绝不会如此轻易的丢下蛮荒森林里的众妖飞升走……
***
天星宗,观星台上。
几位神色各异的老者也在眺望北方。
“天机不对……”一位老者盯着面前转动着的几颗天机珠,一脸凝重道:“那白鹿的大限之日明明还有七天,为何提前了?”
另一位老者面色凝重的盯着天星宗镇派至宝,凝声道:“天机出现混乱了,有人在试图改变天数!!!”
“谁?到底是谁敢怎么大胆?竟敢篡改天机,不怕遭受天罚吗!!!”另一个身穿八卦九宫道袍却双目空洞的老道急吼吼的跳脚大骂道。
“秋云!”一位老妪朝台下喊了一声。
神色憔悴的穆秋云立时越众而出道:“弟子在。”
“你速速赶去蛮荒森林一探究竟,切记不可深入。若遇天劫立即遁走!”老妪一脸凝重的嘱咐道。
“你让这丫头去送死吗?”那双目失明的老道怒道:“她一个分神期的小辈怎么可能扛得住天劫之威!还是我去得了!”
“你都瞎了上百年了,还瞎跑啥!”老妪没好气道:“秋云身上好歹有件御雷法宝,只要躲远点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瞎子老道被老妪一通训斥,只能气哼哼的一屁股坐了回去。
台子下的穆秋云立即躬身领命正要飞走,另一个老者发话道:“让太白与她一起去,好歹有个照应。”
老妪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人群中的太白剑仙也赶忙越众而出躬身领命,然后与穆秋云一起遁空而去。
***
南疆,一片金光灿烂的寺庙群。
一位老僧正在为八方汇聚过来的数十万难民讲经传法,当天威传来时,老僧只是抖动了下眉须便继续敲着木鱼讲经,而底下的数十万难民却仿佛对滚滚天威没有丝毫感应,双耳只听的到老僧讲经之声而陷入如痴如醉状态,仿佛忘却了一切忧愁与苦难。
不过寺庙深处却有几道金光迅速腾空而去,消失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