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梦回的北边防线,龙傲天成了叶字营的新领袖,而林又堂以及白瑜则成了叶未凉的左膀右臂,紫鸦堡的守卫以及边关的巡查都落到龙傲天一个人的肩上。
那一日风和日丽,龙傲天的铁蹄从北边绝尘而来,这些日子以来,叶字营的兵卒就总会往北边去,打的青洲人不敢在靠近紫鸦堡百里,龙傲天亲自扛着大旗,马背上还挂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与其通行的兵卒也同样皆有功勋。
随行龙傲天身后的兵卒笑着说道:“龙将军,这一次杀得痛快,就是那些青洲人已经被我吓破了胆子,远远的看见咱们就开始狂奔,这可不像从前的他们。”说着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龙傲天停马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名新晋兵卒,笑骂道:“骄兵必败知不知道,越是这样就越要小心谨慎。”
那兵卒见状不妙急忙挠了挠脑袋,笑容也瞬间从脸上消失不见,然后严肃的说道:“龙将军教训的是!”龙傲天一听没有好气的骂道:“王唐,你他娘的打仗归打仗,别死在大意轻敌上。”
王唐也就十八九的样子,听了这话憨厚的笑了,龙傲天又骂道:“别一天嬉皮笑脸的,老子说的话记清了吗?”王唐稚嫩的脸上笑容又一次退了下去,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龙将军放心,末将记住了!”
龙傲天把自己的功绩解了下来,拎在手中鲜血早已经流淌干净,驱马走到王唐身边轻声说道:“拿去领赏,然后跟兄弟们去喝个痛快。”听了这话王唐傻笑着问道:“将军一起?”
“老子他娘的不喝酒!”说着拿出百炼刀往王唐的马屁股上一拍,众人哄笑着离开了,这时候城防之上的林又堂大喊一声,“肥龙,这一次顺利吗?”龙傲天眯着眼睛望去,见是林又堂那张欠揍的脸就骂道:“柚子,就他娘的你自己吗?叶帅来了吗?”
话音未落叶未凉也在城防上出现,龙傲天急忙跃下马背,小跑着上了城防,城防之上不是叶未凉与林又堂又是谁?龙傲天急忙单膝跪地行礼道:“末将龙傲天,见过叶帅!”
叶未凉急忙将龙傲天扶了起来,笑着道:“你小子一身肥膘倒还灵活敏捷,身手可以啊!”龙傲天呵呵一笑,拍着胸脯说道:“保命的功夫不能扔,我还等着再跟青洲人打一仗呢。”
林又堂眉头一皱反问道:“还大啊?我可都听说了,你把那些青洲人都打怕了,百里之内青洲铁骑还哪里敢露面?”听了这话龙傲天也只是憨厚一笑,叶未凉指着王唐问道:“他就是王通的儿子吗?”
龙傲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林又堂轻声说道:“你带着他是好事,不过千万不要助涨了他的气焰。”龙傲天眼神温柔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说道:“虽然严厉了些,可是他成长的速度很快,身手也不错,马战步战同期的兵卒都不是他的对手,就是太像王通了。”
林又堂神情微变,情绪突然低沉了下来,低语道:“兵户吗,都是这个样子。”叶未凉看出了林又堂的悲伤,语气缓慢的问道:“你家孩子怎么样了?你这职位上来了,孩子应该进盟府读书了吧?”
“前天婆娘来了信,孩子又打架,这一次挺严重的,信中说先生也是束手无策,不喜欢读书,我又能怎么办?”林又堂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叶未凉只能轻轻拍了拍林又堂的肩膀,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不用太过担忧。”
林又堂红着眼抬起头来说道:“叶帅你应该知道,我想做的是让他脱了兵户的身份,多读点书,就算朝堂之上没有一席之地,到盟府教个书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柚子!那只是你的想法罢了,现在的孩子想法都挺多的,就拿王唐来说吧,我跟他谈过他父亲的事,王通的想法与你一样,可是王唐却不那么想,他想做的是跟着父亲的脚步继续建功立业。”龙傲天看着王唐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开门的一瞬间还不忘转过身来向龙傲天鞠躬行礼。
叶未凉面无表情的说道:“肥龙,看得出,王唐很尊敬你。”
“其实起初我也不想让他去北边与青洲人拼命,后来我知道了他的想法,可是我即劝说不了他,也阻止不了他,那就只能教他一些战场上的本事了。”龙傲天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此时此刻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全力保护王唐。
“别说这个了!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说到这里林又堂挤出一个微笑,龙傲天骂道:“柚子,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学会假笑了?笑不出来就别笑,我看着难受。”
林又堂看了一眼叶未凉,却见叶未凉把头歪向另一边,竟是抿嘴偷着笑去了,林又堂欲言又止后对龙傲天说道:“我也不想,这不是叶帅的命令吗,说总见都城兵部的人,还总得商讨边防恢复以及练兵的大小事情,叶帅说不能总板着脸,要学会微笑。”说到这里龙傲天眉头一皱诶呀一声道:“还真是麻烦。”
叶未凉终于忍住了笑意,转过头来说道:“我说要你多练习,可没让你到这来恶心肥龙奥?”林又堂啊了一声眉头紧锁,想要出言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憋了半天也只能点头连说三个是。
龙傲天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自己想见的人,便问道:“秀才呢?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叶未凉双手拍在城防之上说道:“这不君上大婚吗,梦魇军总不能不派代表恭贺,顺便让他走一趟都城汇报一下情况。”
龙傲天略微有些神伤,好一会才意味深长奥了一声,林又堂嘲讽道:“肥龙,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可真有本事,不仅把队伍带的这么好,还在青洲打出了名堂,厉害!佩服!”
“这是事实没错,可是从你嘴里出来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龙傲天与林又堂互相开着玩笑,叶未凉急忙打圆场道:“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个不停,就不能和平一点?”
林又堂咧嘴一笑,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的。”龙傲天也是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道:“吵归吵,上阵还得亲兄弟不是?”三个人相视一笑,叶未凉又道:“不过,你确实是这块料,不良人前不久刚带回消息,青洲人现在一听见你的名字可都是退避三舍啊!”
此话一出龙傲天却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林又堂小声问叶未凉,“肥龙这是怎么了?”叶未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林又堂不要说话,龙傲天叹了口气道:“我突然明白风行者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我呢就是为这而生的,起初我自己都没发现,后来我就琢磨风行者的话,也许我会守着这道墙一辈子吧。”
林又堂没有好气的说道:“一辈子在这?我觉得你得老死在这,死后也能顾着这里。”龙傲天知道林又堂又开玩笑,笑着反嘴道:“诶呀!柚子,你记住了,倘若我死了,你没死,敌人来犯你又扛不住,那就到我坟头敲响战鼓,我他娘的立刻爬出来!”
听了这话叶未凉笑得前仰后合,林又堂也是一扫阴霾哈哈大笑起来,手指在空中点着龙傲天笑骂道:“你小子适合去跟兵部那些老家伙打交道,话接的比我圆滑多了。”
龙傲天急忙摇头道:“我去不了,我去了估计得烦死!”兄弟三个搂肩搭背好不开心,一直笑谈至夜里这才回到营帐中。
酒菜都上全了,林又堂与叶未凉虽然吃的用的都比之前好了,可是依旧怀念军营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生活,不仅不挑还一直高呼过瘾,酒过三巡之后龙傲天突然想起下午的谈话带着酒气问道:“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被君上看中了?”
叶未凉端起的酒碗又被他放了下来,龙傲天看了一眼林又堂,林又堂嘴一撇似乎在埋怨龙傲天,见叶未凉没有说话,林又堂急忙端起酒碗故意说起了酒话,“这么高兴,提这个干什么?来!肥龙干了!”
龙傲天从叶未凉叶殿表情中也看出了倪端,急忙附和道:“来!干!”二人前后一饮而尽,刚放下酒碗林又堂用余光瞄了一眼叶未凉,叶未凉恢复神色道:“你俩干什么?喝酒不带我?我追一碗!”说着端起酒碗猛灌两口。
营帐的灯火从来都是微黄的,加上叶未凉喝酒上脸,脸色就显得更红,林又堂还在用表情批评着龙傲天,叶未凉突然开口道:“柚子!好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自己没想通罢了,正如秀才临行前对我说的一样,咱们是君上的嫡系,罗河却不是,为了稳住北边,稳住梦魇军君上别无选择。”
龙傲天听明白了,手按在桌子上不耐烦的问道:“君上准备娶罗河的妹妹?”林又堂点了点头,叶未凉红着脸撇着嘴重重的嗯了一声。
“那罗河的身份可不一样了啊?直接成了皇亲国戚啊!”龙傲天一把拿起酒碗,然后说道:“那咱们得恭喜他!”
林又堂一听心中如万马奔腾,把龙傲天在自己心里骂了一百遍,面子上也没给龙傲天什么好脸色,指着龙傲天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他不敢开口,也不能开口,一旦开口借着酒劲两个人非打起来不可,明知道叶未凉有心结解不开,还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在这时叶未凉突然大笑了起来,举起酒碗冲着肥龙大声说道:“肥龙你说的对,那得恭喜他罗河!”
林又堂看的疑惑,这刚才还郁郁寡欢呢,怎么一转眼就释怀了?林又堂不解的看了一眼龙傲天,脑海中回想起白瑜对自己说过的话,“叶帅若依旧耿耿于怀,就带叶帅去见见肥龙,见到了心结自然就解了。”
只见二人又是喝了一大碗,叶未凉指着林又堂骂道:“你咋地?想偷酒?赶紧给我喝了!”林又堂见状急忙二话不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