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尘与亢泓又同为驭气武夫,又都拳重脚沉,也亏得两人的底子都不算差,他们自身是没受什么太大的伤,就是可惜了老林中成百数千年的古松老柏,挨着两人拳脚罡气一丝都会直接被炸的粉碎,而且两人动作敏捷,一个闪身就是数百丈远近,拳如风雷,脚似江潮,很多藏在林中的野兽遭了殃,被吓的四散而逃。
野猪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了,林子占地有近方圆两三百里,只是经过这两场的战斗后,没被被战斗波及的地方就很少了,经过这番惊吓,估计林子中成群结队的野兽会少上许多,可能连这林子的名称都要改。
胡尘的武道在遇到齐佑临之前很是稀松平常,齐佑临看似只是将胡尘的武道底子锤炼得更加扎实,实则裨益极大,也为胡尘随后武道率先于练气一途先行步入上三境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黄矛山夯实基础后,胡尘与修魔一族的江潮战于无涯海,靖临城下战但阙,终于在宦侯孙正远手中顺理成章的突破驭气境,融合几家之长,其实胡尘已经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武道路子。
亢泓应该是除了铁头功外,还练习过铁布衫之类的外门硬功,而且火候极深,除了第一次亢泓没料到胡尘的拳头重量吃了点暗亏外,更多时候两人互相换拳都是半斤八两,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走武道一途的纯粹武夫确实有不少人会在锻体以及炼骨阶来习练像铁布衫这种扛击打的功夫以自保,因为像铁头功这类的外门硬功,想要增加威力,就得持续不断经年累月的积累,随着境界的提升,更多的武夫都是放弃了这种不增加实际战斗力只能多挨上几拳的挨打功夫,转而侧重于增加进攻方面的能力。
武夫的身板本就结实,真到了生死相争的地步,这些外门硬功不到极为精深的地步,基本没什么大用。
可是亢泓就是这么个把两门颇为鸡肋的外功练到极致的人,也幸亏这样,不然胡尘那自创的几拳后他可能早就躺下了。
亢泓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盯着百丈远近的胡尘,也有些进退两难。
他性子有些憨直,一直在逐麓山中苦修,不问世事,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便在于山主说是多年前袭杀他弟弟的凶手出现,亢泓这才赶来找胡尘报仇,至于他的弟弟因何丧命胡尘之手,他没有深究,做杀手这条不归路,生死各安天命,不过仇该报还是要报的。
雾气腾腾的野猪林中,胡尘与亢泓是打的难分难解,林清越则是先手斩掉其中一名结丹境杀手的一条手臂,让本来配合亢泓围杀胡尘的另一名杀手也不得不转头对付林清越,两人借着阵师的雾气勉强跟林清越打了个平手。
飞火也早就归穴,在胡尘与亢泓激战之时,没有更多精力主持的飞火抓不住擅长隐匿的黑衣人的气息,无功而返。
逐麓山这次一共来了六人,除了那对结丹境夫妻外,擅长隐匿黑衣人其实也是亢泓的兄弟,名唤亢奕,亢氏一族从其先祖便是走的刺客一道,后来是因为祖上刺杀王侯事情败露,未免殃及后辈,改聂姓为亢,一直是逐麓山最为依仗的杀手家族之一。
除了阵师之外,还有一人至今未曾现身出过手,一直隐匿在雾气中寻找机会,若说亢奕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那么一直隐藏在一处地底一直等待时机的另外一人才是真正的杀神,剑宗曾经为其祖上打造过一把以其名命名的神兵,剑名专诸。
专狄好像个活死人般的躺在漆黑的地底之中,没有睁眼,甚至没有用神识去探测胡尘与亢泓究竟打到了何处,仅靠地面的震动来判断两人的踪迹。
最有利的一次机会是两人出现在离着专狄藏身之地仅有七八丈远近的地方互相对拳,若是专狄突然从地中出现,靠着专诸的锋利,至少也有六七分机会,不过专狄忍了下来,他所追求的是一击必杀,胡尘的底牌不少,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不想暴露。
亢泓其实也有些心急,林清越拖住了两名练气士,没有他们从旁协助,他想要正面击溃胡尘基本已是不可能的事,他知道亢奕一直游离在附近寻找机会,可是胡尘攻守之间滴水不漏,是在没有机会。
亢奕没有冒险他可以理解,只是那个向来独来独往的专狄不知又去了何处,他这都打了大半天了,也没见他人影,气的亢泓不轻,临行前,山主要他们一行人全都听专狄那瘦小子的,此刻那小子不出手,又不下撤退命令,也不知他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
胡尘有些忧心师姐林清越的安危,几次想要与林清越那边汇合,都被亢泓拼着受些小伤也要将胡尘与林清越分开。
亢泓也是无奈,本来协助自己的那对夫妻竟然被林清越所伤,不止没有帮到自己,反而成了累赘,他也不愿让胡尘与林清越汇合,除了增加难度外,林清越也是一道极为重大的变数。
至于为何他们没设法先解决稍弱一些的林清越,那是因为雇主的再三要求,一定要保证林清越的安慰,而且其给出的东西是逐麓山完全无法拒绝的。
“疑有点子并肩子前来,速度很快,境界不明,点子扎手,清不掉就扯呼?”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紧急的催促声,亢泓等人听的顿时神色一凛,有人正飞速赶来,那是外围的阵师在向他们示警。
等了一瞬,没有等到专狄的命令,朝着一个方向隐晦的瞥了一眼,亢泓猛的一跺脚,一身衣衫被其径直震碎,古铜色的肌肉泛着暗金之色,大喝一声,奔着胡尘脑袋就是一拳。
那声音中的意思胡尘也知晓,也不知是什么人来了,这光头大汉明显着急了,连中门大开这种破绽都不管,就是要与胡尘以伤换伤,莫非是?想到这里,胡尘心中一动,那就将计就计,试他一试。
见大汉来势汹汹,胡尘也不躲闪,也是一拳朝着大汉脸上招呼去,两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不知拼了多少拳,要不是这大汉实在太扛揍,他早就打的他一颗牙齿都剩不下。
胡尘侧头躲过大汉的一拳,他可不想被打脸,以坚实的胸膛硬扛大汉一拳,他那势大力沉的一拳也打在大汉脸上,按照往常的情况是两人各自借力分开,可是这一次两人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抓住各自的手臂,又各自以另一只手疯狂互殴。
‘砰砰砰’的巨大撞击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两人拉扯着不知撞断多少古树,不一会,两人都有些鼻青脸肿起来,便是练过铁头功的亢泓也挡不住胡尘接二连三的重拳,被打的像个猪头,胡尘也好不到哪里去,面对面的互殴,他就算是想躲闪也没地躲,满脸鼻血横流,两边脸肿的比刚出锅的馒头还涨。
好像都打累了,两人不约而同的住了手,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好比一道迅捷无比的闪电,猛的从一堆不知什么时候被两人撞的四分五裂的老树下跃起,一柄细剑闪着寒光直奔胡尘咽喉。
“哈哈,等的就是你,巽凉!”
亢弈听见胡尘的声音便陡然觉得不对,疯狂后撤,又哪里还能来的及,一阵突兀其来的狂风掠过,亢弈顿时不见了身影,被拉进了狱法袋中。
张明棠从静辰观中离开后,一路追寻胡尘与林清越的踪迹,奈何二人行踪不定,一直未能遇上,料想胡尘携带雷厉出行,极有可能会去枫林大营,便一路赶来。
他在离着野猪林数里地外便察觉到这边有些异常,修行者之间的搏杀极为忌惮外人的随意插手,张明棠着急寻找胡尘不想多生是非,已经绕道而行,却在前路发现些丢弃的盔甲兵器之类,从而觉得林中被围杀的极有可能是胡尘跟林清越,又掉头回来。
那名逐麓山的阵师,他的主要目的是配合专狄,眼见专狄迟迟不动手,又有修行者路过,以为此次任务即将失败,没想到那名修行者胆小怕事,竟然绕了过去,还没等他高兴,却又被张明棠绕了回来,接连不暇的雷法劈的他七窍生烟,阵法也随即告破。
“别管我,撤!”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彻在几名逐麓山的杀手心湖之中,正是来自隐藏地底深处的专狄。
那对道侣听见撤退的命令,逼退林清越后,掏出一个飞梭模样的法宝,迎风便涨,两人一闪身进了飞梭,那位被电的七荤八素的阵师以损毁一件玄级中品的法宝为代价也从张明棠的雷池中逃得一命,进了飞梭后,飞梭略一停顿,竟似不管亢泓,一闪而逝,速度堪比飞剑。
这一刹那间发生的事,让亢泓有些发懵,怎么一眨眼间亢弈就消失不见了?一脸呆滞的看着胡尘,紧接着便是抑制不住的怒火,对于专狄撤退的命令置若罔闻。
“亢泓,亢弈还没有死,我会救他,你再不滚,是想整个亢家一块跟着陪葬吗?”
见亢泓竟然不上飞梭,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专狄语气不由急促了些,对于亢家的死活他才不放在心上,只是胡尘要是从亢弈这里追踪到逐麓山,那才是他所担心的,专狄留下来,可不仅仅是还在等待机会。
听见专狄的声音,亢泓也知事不可为,悲愤的怒吼一声,转身便走,如同一头蛮牛般横冲直闯,一路上但有挡路的山石树木都被其尽数摧毁,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明棠本想阻拦,却见胡尘没有动作便也没有多此一举,这个莽汉就算是两人想要拦下来,也是件麻烦事,倒不如放他离去。
胡尘没有阻拦亢泓的离去,一方面是因为林清越的缘故,还有就是防着那位半空中一身青黑道袍的年轻人,虽说是其出手相助破了阵法,是敌是友可很难说。
“可是胡尘道友吗?小道明棠,从静辰观而来,筠澄道长感念道兄护道观声威,我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见那年轻道士容颜干净,道袍朴素,胡尘心中还不能断定其身份,随后张明棠送来的一卷筠澄道长手书的详解《参同契》的经书,这就足以证明了他是友非敌。
张明棠看向胡尘,打了个深深的稽首,心中已是惊骇异常,难怪胡尘被九方山称为‘天命之子’,原来是因为......
身为道子,张明棠的境界也才出神境,不过眼界却不是一般的出神境修士可以比拟的,想到胡尘早就与那佛子圆觉朝过相,张明棠顿觉压力有些大。
面对这个叫明棠的小道士,胡尘总感觉有些熟悉的亲切感,可是胡尘确定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知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张明棠这个大礼让胡尘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有些尴尬,他总不能再以同样的礼再回一次,只得以儒家的平手礼相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