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韵书紧紧地蹙着眉头,直直地凝望着女儿熟睡的容颜,来自母亲轻声的叹息,冗长而幽远。
她轻轻地抚摸着女儿洁白的脸,脑海中的回忆,逐渐回到了16年前。
那个时候,她还22岁。
那个时候,家族出事,她被逼着嫁给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家族。被这家人的少爷家暴、殴打。甚至还和女佣苟合,生下了小小一团的婴儿。
那是她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婴儿,软软的,嫩嫩的,她的小脚就如同初升的云朵一样软。她的眼神犹如澄澈的天空那样清澈,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来到这个世上。
天可怜见,她的父亲却不承认这个女儿,若非她半夜出去寻,恐怕小小的婴儿就要死在老虎嘴里了。
后来,她便为她取名为若风。
如风过境,随着时间的流逝,永远也不要记得这一段。
她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好好照顾。
可……
可她终究没能照顾好。
从那大家族逃出来,来到了京城,日子在一天一天的行进,时间如流水,虽缓慢,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徐韵书到现在都还记得。
那一年的若风,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上小学的时候,她乖巧,聪慧,每次都是年纪第一,也从来都不惹事,单纯又可爱。
上初中的时候,她开始爱美,学会打扮自己,买漂亮的小裙子,梳着高马尾。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仿佛阳光一般,和煦温暖,乖巧又可爱。
那个时候,她还会和她哥哥顶嘴,玩闹,偶尔皮得很,经常调皮的和她说这个说那个。
她会开心的和自己,墨白,分享学校里的趣事。
比如说,校花竞选,她入了名次。
但是她不屑的说道:“我才不要做校花。”
又比如说,有一个帅帅的小伙和她表白。
若风又和他们吐槽:“他可花心了,不是我的菜。”
又比如,一次考试考到了第二。
若风难过的抱着她:“妈妈,我没有考到第一名,让你失望了。”
纵然生活有喜有哀,但是总体都得开心的,愉悦的,家中和和美美,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是真的快乐。
每次见到这样的若风,徐韵书就觉得自己的心中好似得到了光明。
可是,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若风14岁那年,刚刚升高一。
到了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她好像变得忧心忡忡,不爱笑,也不怎么爱与人交流了。开始沉默寡言,眼神里总是透露着迷茫。
徐韵书不明白,为什么可爱又开朗的她,会变得死寂沉沉起来。
难道因为叛逆期到了吗?
本着这样的心思,徐韵书决定去找老师谈一谈。
老师却说:“徐若风?她现在成绩直线下滑,已经掉到倒数了。这个年纪可能因为课业太多,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的,你不要太担心,回去疏导疏导就行了。”
“好。”徐韵书应了声,便回家了。
回到家,她烧了很多好吃的,全部都是若风爱吃的。
并且,她也已经做好了和女儿交流的准备。
但是不论她说多少话。
若风的回答都只有“嗯”、“啊”“哦”。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徐韵书怀疑女儿患了忧郁症,又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只说是心理压力过大,有轻度忧郁症,并且开了几贴药。嘱咐了几句便回家了。
有一天晚上,若风没有回来。
就是那个晚上,狂风骤雨,雷雨交加。
徐韵书担心若风的安全,去学校找了她,可是学校早已关门,没有任何的踪影。
无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那天凌晨三点,徐若风是赤着脚,穿着沾血的白色裙子,行走在风雨交加的雨夜,颤抖着身体,缓缓回到了家。
她红着眼眶,直直地望着妈妈,眼中唯有森然和冷意,以及瑟瑟发抖的绝望。
“妈,我杀人了。”
徐韵书彻底震惊。
从那一刻起,若风彻彻底底变了。
杀人就得偿命,哪怕徐若风是自保的行为。
若非乔和光的暗中操作,恐怕若风的这件事就得闹得沸沸扬扬了。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徐韵书望着女儿,叹了口气。
……
一个废弃的工厂之中,行驶过来一辆车子。
乔轻衣从车上下来。
一干黑道上的各色格式的兄弟看到她,恭恭敬敬地唤道:“七爷。”
“走。”乔轻衣缓缓进了仓库之中。
空旷的仓库里,传来阵阵苦痛哭音,以及怨恨的诅咒。
“那个臭婆娘真是个疯子!杀了老二、挖了老大的眼珠子、阉了老三、捅了老四一刀!手段阴毒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比我们还要变态!”
“这次真是惹到个疯子!晦气!”
“呵呵!等着吧。她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却知道她的底细,只要把拍的她杀人的照片送到警局,或者是发到网上,那么这位未来的大明星徐若风,可不就毁了!”
“是吗?”空旷的仓库中,突然传来女子幽然的声音。
老大戴着独眼罩,眼睛处的血液还未干涸。只见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是那个女恶魔来了吗?快走,快走!”
老三苍白着脸,沉痛道:“那老二的尸体怎么办?老四现在还在昏迷不醒!我们根本逃不掉!”
“弃了他们吧!我们先走!”老大阴狠道,拿起了一把枪,缓缓起身,正要离去。
十个人立即将他们围住。
老大咬了咬牙,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乔轻衣仍是蓝色的长裙,裙上染了点点血液,如同绽放的红梅。她微笑着走来,将此地的情景尽收眼底,了然于心。
她轻笑道:“不要害怕,我不是她喔。”
老三脸色苍白,定睛一看,这下神情顿时凝重:“道上的七爷!?”
乔轻衣笑着鼓了鼓掌:“很聪明嘛。”
老大警惕道:“道上戴着月亮形状的戒指的女人可不多。”
“噢?”乔轻衣伸出手,看着自己食指上的月亮戒指。
“七爷来此想作甚?难道是想要趁人之危,端了我们的老巢吗?!”老三冷冷道。
乔轻衣讶异:“这位兄弟,你被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