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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终考试前后，一场纷纷扬扬地大雪下了起来。雪下得快，收得也快，第二天天气放晴，阳光一照，学校到处都是积水。若是平时，学生会早就组织学生扫雪，清理校园。可是临近考试，学生会干部也不是人人都不怕挂科，那些部长、干事早就躲到了自习室里温书，自然没有人参加这项活动。

　　赵未央早晨醒来之后的第一个感觉是天气更冷了。赵未央开学的时候没有带羽绒服来，如今只能添了两件线衣，因此人就显得稍稍有点臃肿。看到远处屋檐下结出的冰刺，赵未央突然想念父母。虽然他们经常在微信和电话里保持联系，但长久没有相见，明明知道他们过得很好，还是有些挂念。好在快放寒假了，赵未央决定，无论如何还是回去一趟，然后再返回学校。

　　今天，方欣终于稍稍恢复了正常，开始穿衣、洗脸、吃饭和刷牙。不过，方欣的表情明显沉郁起来，也不再是那么俏皮。他叹息了一声说：“钱重要啊！

　　张丹青说：“方欣转性了，以前还总是说金钱是废纸呢！”

　　一个上午，宿舍的人都在看书背题，唯独方欣拿这个破旧的电话本，在联系自己的表哥。大家知道，方欣有个表哥在一家烟草报社，很容易与各大卷烟厂和地方烟草专卖局扯上关系。

　　大家听了一上午的电话，中午都问方欣：“你小子打算干吗？”

　　方欣说：“贩烟！”

　　大家说：“不错的打算。”

　　方欣说：“我打了一个上午的电话，发现卖真烟的利润空间太小了，所以我打算贩卖假烟！”

　　大家大惊：“那可是犯法的事情啊！”

　　方欣说：“贩卖真烟也犯法。我无所谓了！你们谁有钱，借给我点！“

　　大家一起摇头，毕竟，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方欣走上一条险路。若是说贩卖真烟，有他那个表哥帮着疏通关系，问题应该不大，可若是贩卖假烟，一旦被抓住，大家借的钱不仅血本无归，方欣自己也有可能被搭进去。

　　可是，下午，方欣已经开始练习假烟贩子。

　　晚上，方欣炮制出了自己的广告，方方正正地写在了纸上，美其名曰《实话实说》：

　　“世上万物都有假，唯有假烟不假。吸烟是为了应酬、讲面子、讲牌子。所谓假烟，它们采用最好的上等烟丝制作成品，只是借用品牌而已。可如同正品相论，你问我质量如何，我在这里实话实说，跟你在商场买的没有什么两样。首先是看一个人的社会地位，有身价、有地位、有声望的朋友，假的也是真的；其次是心理作用，明知你从我这里购买的香烟，即使我拿真的给你，你也认为是假的，只有你身边不知情的朋友来评价，才能得出结论如何，不然为何现在市面上有那么多的假烟当真品出售呢？信不信由你！只是希望你别再多花冤枉钱！朋友不妨试一试，先拿一条对比对比，若有需要，我公司经营有以下几种冒牌香烟，质优价廉，可供有软包中华（上等烟丝）260元条、硬盒中华（上等烟丝）240元条、软包中华（3字头）200条、硬盒中华180元条、软金砂苏烟160条……以上几个品种可提供你比试比试。”

　　后面缀着方欣的联系方式，留的电话是他从其他途径买来的手机卡，并没有绑定他的真名。

　　苏宇很严肃地对方欣说：“明天要考《古代汉语》，四大名捕的名头你也知道，好好看看书，别陷进去了！”

　　方欣点点头，仍然在修改着自己的《实话实说》，苏宇看到方欣如此，只能叹息一声。

　　晚上八点的时候，方欣说：“我表哥要过来了。”

　　大家问：“你贩卖假烟你表哥同意吗？”

　　方欣说：“他表示支持！”

　　众人无语。

　　方欣的表哥带着金丝眼镜，随身背着一个很小的笔记本电脑，头发和皮鞋一样亮，一看就是习惯于走南闯北的人物。

　　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叫胡发光，然后不自觉地向一帮小年轻人谈起了自己闯荡社会的经历。大家终于明白方欣的这位表哥为什么会支持方欣贩卖假烟了。因为他在进入报社之前也是假烟贩子。

　　胡发光的个人经历十分坎坷，颇有些中主人公的味道。胡发光的坎坷经历不是从小就有的，而是从大学毕业的那天开始的。

　　胡发光报考的是一所定向培养的学校，学的是法学。在大多数大学生都不分配的情况下，那里依然有就业岗位在等着这所学校的毕业生。可是，在胡发光大学毕业的当年，风向却变了，他很悲催地发现，学校第一次不包分配，被他赶上了。

　　作为一名80后，胡发光毕业就失业了。这和很多高校的毕业生并没有区别。胡发光受不了的，只是与预期不相符的落差。

　　毕业回到家里，遇到了自己的外甥女。外甥女是90后，指着在家里混吃混喝的胡发光说：“官都被60后当了，钱都被70后赚了，连挨骂都是我们90后的，你们80后还有什么？”外甥女的话深深地刺伤了胡发光。为此，胡发光开始刻苦温书，夜夜都拼到半夜。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胡发光受了十多斤，但是也做了大量的考题。功夫不负有心人，胡发光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终于进入了一个半体制内单位的面试范围。

　　进入面试之后的胡发光很激动，于是一直失眠，往往很晚才能睡着，经常在梦中梦见自己的成绩。各种结果在梦中全遇见了，梦见自己第一，得了90多分的时候，醒来很害怕，因为大家都说梦中见到的都是相反的结果；梦见以微弱的劣势被淘汰的时候，醒来痛苦自责；梦见不及格的成绩时，又安慰自己可能是反面的结果。然而，面试那天却是梦醒的时分。

　　那天晚上，胡发光辛苦等到夜里12点，一查自己的分数，只觉得全身冷的不行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个岗位招3个人，胡发光的面试第四，可是他的笔试成绩是第二，按理说总分应该也在前三之列，可结果却是与第三名差了近20分，总成绩也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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