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风暴
忽然,一丝火炎从铠甲的缝隙处溢出,紧接着,无数幽白色火炎都寻着战争魔铠的缝隙处奔涌而出。
那妖异的火炎迅速引燃并覆盖了白起身后飘荡的暗蓝色披风,在火炎汹涌的燃烧中,披风也变成了与火炎一般的白色,而后仿佛受着某种魔力,飘荡的披风被燃烧的火炎从中间猛地撕开,变成两段,而后又在那火炎的炼化中变成了两只白色的恶魔蝠翼!
同时,幽白色的火炎也漫上了白起手中紧握的暗金镰刀,将其灼烧度化成了一柄白色骨镰,犹如这般,每当幽白色的火炎漫过一处,白起身上的铠甲就被其炼化改变,最后,白起四目处爆闪出一段刺目白光,而后妖邪的四只眼睛居然融合成了两只正常的眀瞳!白起口中突然发出一声惊世长啸,一身的幽白火炎都在那长啸声中无端熄灭。
骨镰钩锁着万物的魂命,蝠翼象征着恶魔的重临,白色的战甲是死神的新容,而成双的眀瞳昭示着深渊的尽头——“勇者之魂·白色死神!”恐怖的气场自白色死神白起为心漩涡般扩散开来,死神的气息略过其周身的每一寸土地,枯萎了一切的草木生息,而汹涌的杀意融炼在这气息中,有若巨浪狂潮扑向静立在原地的街头霸王韩信。
韩信依旧坚毅地凝视着觉醒的白起,但潜意识中却渗出了一丝恐惧,身体在直面白色死神的这一瞬不禁颤栗。白起觉醒的强大气场令韩信清醒了许多,他已经冷静了不顾一切要击败白起的心。现在的局面显然已经不是韩信可以主动进击的了,他只能压抑着身体本能的恐惧等着白起觉醒后的强势攻击。忽然,白色死神白起动了,张开巨大的恶魔蝠翼,猛力一震,腾空飞起。而后白起当空策身,猛地掷出手中骨镰。
坚锐的白色骨镰划破天际,在无云的天穹中绕过了一个巨大的弧线,然后带着破空的长鸣声回旋着飞向地面上的韩信。看见镰刃凌空飞来,街头霸王韩信当即抽出鲨齿枪刃猛地击向回旋而至的白色骨镰——“砰!”伴着一声激烈的兵刃撞音,回旋的骨镰被枪刃上的金色鲨齿一击打飞。但不知是否幻觉,在韩信执枪刃与骨镰交击的那一瞬,他竟感到自己的灵魂震颤了一下。
骨镰被韩信击飞,又回旋着飞向韩信左侧方向。然而,一只白色的铠甲手臂凌空探出,稳稳地抓住了回旋飞舞的骨镰——白色死神白起!就在他掷出骨镰的同时,他自己也振翼从另一个方向飞到了韩信身侧,而后就在韩信意识反应不及的同时,强橫的攻击突至。
“血之回响!”白色死神白起挥舞手中骨镰,回旋一击,坚锐的白色镰刃立即击向韩信身侧。街头霸王韩信猝不及防,只能强行侧身,用手中枪刃的锋锐鲨齿挡着要害,迎向挥舞而至的镰刃——“砰!”又是一声剧烈的兵刃撞音。韩信确是拦住了镰刃的直击,但挥舞的骨镰却带着无比强势的力道,将韩信直接击开十步外。
被白起一击震开的韩信在惯力作用下翻滚了好几圈才止住身形,从地上爬起。刚刚从地上爬起,韩信就抬起头一眼惊惧地看着白色死神白起,他没有受到什么实际伤害,但眼神之中溢着一种难言的伤痛与畏惧,就在刚刚他与白起兵刃交接的一瞬,最令他惊惧的并不白起觉醒后强橫力道,而是,而是,那一镰挥来,震颤他双臂的同时,还让他感到了一种灵魂上的痛楚,仿佛那挥舞的镰刃在切割他的灵魂。
韩信感到自己的灵魂在流血,源自灵魂的痛楚在他眼底蔓延,但是白起却没有丝毫停滞,迈开冷狠的步伐,犹如索命的死神向韩信步“感受到了吗?”低沉的声音伴着白起的脚步冷冷传来,“真正觉醒的力量!”看着白起走近身前,一抹阴冷的杀意令韩信惊觉,不敢迟疑,他立即站起身来,纵身疾退——“回马之枪!”
眼看韩信的身影疾退开十几米远,白色死神白起却也不急,依旧保持着原本的节奏向着韩信步步逼去。恐惧,真的是恐惧!现在韩信眼中所看见的白起俨然不再是个人,而是一个索命的魔鬼!死神!韩信本能的还想闪开,但是白起的气场却仿佛一种无形的压力震慑着他想闪撤的脚步,也就在此时,白起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骨镰。
目视着白起的动作,街头霸王韩信握紧了手中的鲨齿枪刃,想一击横扫再挡住白起的攻击。但是,白起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死神之镰”白色骨镰突然探出,巨大的弦月镰刃伸到韩信身后,将韩信整个人猛地拉向白色死神白起的方向!但是,诡异的一幕却出现了,巨大的骨镰回拽而过,但街头霸王韩信的却依旧直立于地,保持着隐隐要出枪刃横扫的姿势——白色死神白起的骨镰没能拽动韩信——不!不是没有拽动,而是,而是……他拽出了另一个韩信!只见白色死神白起直握着手中白色骨镰,在弦月镰刃的内侧,正勾着一个幽蓝色半透明状的韩信。
“真正的觉醒会赋予觉醒者强大而唯一的特殊力量——而白色死神赋予我的,就是‘飞空’和‘弑魂’!”白色死神白起沉声说道,同时闪着眀瞳凝视着自己巨大骨镰上勾着的幽蓝色半透明状韩信——或者说,韩信回到虎尧城后,刘邦再未对任何人谈及芈纹蝠一事,也再未忧心忡忡。每天都早睡早起,饭食准点,晨分习武,晚夕赏霞。生活平静中透着规律,悠闲中不失雅致。
但每日午后,刘邦都会独自去到自己的书房中,静静地待上一两个时辰。今日也一样。为求安静,刘邦将自己的书房建在幽闭的地下,虽然少了方兰绿竹的意境,但也确保了一份旁无他人的静怡。小而空旷的过道里每隔五步都有一盏小灯,微弱而清亮的灯光连汇起来,将幽静的过道照得不明不暗,正如刘邦回响在过道里的脚步声,不响不弱,恰到好处。
远近不同的灯光散射而来,在刘邦身后拉出好几道长短不一的重叠影子,随着刘邦脚步的移动,那些叠影也在微妙的变化着,然而在所有影子完全重叠的最黑的那一部分,却没有什么变化,也就在那最黑最沉寂的影子叠区里,却仿佛又某种黑色的东西潜伏其中,隐隐尾随着刘邦的身影,但它的黑色与影子完全融于一体,谁也发现不了。
在过道的尽头就是刘邦的书房,一个在地下单独开辟出的房间。走到门前,刘邦很自然地走了进去,连带着将他长长的影子也拖了进去。然而,当刘邦的影子随着他轻飘地移进屋子后,一层黑影却从刘邦的影子中脱出,停留在了房门边上——它被这书房来,仿佛是凭地生出了一个黑色漩涡,刘邦回头瞟了一眼那回旋着仿佛要探出某物的黑影,没有一丝惊疑,甚至看都不看它即将探出的本体,就轻轻关上了房门。
是的,刘邦知道有东西在一直跟踪着他,不只今天,早在几个月前,刘邦就发现,只要他身处虎尧城内,不论走到何处,都会有那么一个诡异的东西潜伏在他的影子里,形影不离地跟踪着他,他是在几个月前偶然发现了这一切,但他不敢断言这东西到底跟了他多久,可能就是几个月,也可能一年,甚至三年。
最重要的是,刘邦认得那东西——“潜伏暗影,追人无形”——秦楚皇室秘物,鬼眼卫。刘邦不敢妄加猜测是这古老的皇室秘术被谁人窃得,还是嬴政在追查他的行踪,或者,是又有谁人暗中介入了皇室王权之地,有如当年徐福。他不知道,但可以大概确定的是自他赴边城值守的三年来,秦楚皇室并不如想象中平静。然而,刘邦却也不能轻易消灭了那跟踪他的鬼眼卫,以免在不明局面的情况下打草惊蛇,因此,自从他发现了这鬼眼卫之后,就一直很注意自己在虎尧城内的言行,每天都过的有规律又清闲,不论怎样,这总让那个一直追踪他的幕后之人也清闲几分。
但是,有些事情确实是掩不住也放不了的,所以,刘邦建了这个幽静的书房,书房内的地上隐隐浮现着一层淡蓝色的法阵图文,古老的却灵法阵庇护着整间书房,隔绝着一切异己的魔道力量,使妖邪的鬼眼卫丝毫不能逾越禁界。这却灵法阵是刘邦上次去凤岐山时向姜尚求来的一种清辟魔力的魔道法咒,原是用于镇封一些不受控制的魔道异物,而今却被刘邦巧用在房间里,用以辟邪。书房其实的确是书房,里面就相间立着三面书架,书架上全是与尘灰一色的古书。而书房中间就摆着一张檀木文案,案上放一盏白烛,白烛燃起的火也是玉白色的,光芒齐亮,整间书房只靠这一只白烛照明,却亮如白昼。
就在那文案上,明火白烛的旁边,正匍着那只暗紫色的芈纹蝠。刘邦径直走到那张文案旁,轻身坐下,而后就用手轻轻拿起了那只芈纹蝠。芈纹蝠并不是永生的,一旦成形飞出后,就再无魔蓝能量续源,只能被动消耗芈月最初时凝炼的魔蓝能量。对芈纹蝠而言,魔蓝能量即是它的生命,而现在,它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模样了。
刘邦凝视着手上小小的芈纹蝠,凝视着它背翼上小小的“芈”字,而后缓缓引动体内的魔蓝能量注入芈纹蝠体内——这是种很可怕的行为,擅自将自己的魔蓝能量引入他人的魔蓝能量凝聚体中,这跟将自己的魔蓝补入他人身体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魔蓝能量的凝聚体存在本质斥己性,一旦有异己的魔蓝能量涌入,立刻会触发它的攻击性,稍有不慎,甚至会造成两股魔蓝能量的冲击爆炸!只有对魔蓝领悟很深的人,才有把握进行这种危险的操作。
而刘邦就在这么做,他的魔蓝能量隐隐注入,而芈纹蝠一感到异己能量的涌入,立即叫着扑腾了几下翅膀,但却没有强烈地排斥,慢慢的,竟接受了刘邦注入的魔蓝能量。给芈纹蝠注入魔蓝的过程很漫长,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刘邦才完成工作,放开手指,任那只芈纹蝠又充满活力地飞腾在空中。他救了这只芈纹蝠,没有它,他无法找到芈月的踪迹。凝视着那飘飞在空中的芈纹蝠,刘邦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心里暗暗检索着——“芈纹蝠……鬼眼卫……还有张良的预言……”
不论芈纹蝠还是鬼眼卫以及张良的预言,它们都不祥地预示着同一件事——咸阳皇宫有异变!是的,刘邦很早就确定了这点。其实他没有想出芈纹蝠身上暗藏的密意,也不用再想,芈纹蝠的出现本身就预示着芈月处境有变,这也就隐隐昭示了咸阳皇宫的境况异变,一切不可能无故生非!但尽管已看出局势异端,刘邦却始终迟迟未动,而是静静等待。这其实不是他的风格,一旦看出局势有异他绝对会立即反制,而不是这么静候着——坐以待毙。
但是刘邦他不能动,不论他判断得多么明晰,都不可能一个人出手,他需要一个人——他需要项羽!刘邦从来都很清楚行事所把握的分寸,把握好分寸才能使他在无数对局中始终站对位置。他现在面对的局面可能非常大,而与他始终维持在一条线内的人,只有项羽!因此,他必须要拿稳和项羽一起的站位,保持一个共同态度,才能让他们在即将变动的局面里确保最后的优势。
但是,项羽却还没有看出局面的异端啊。其实应该也看出了一些,但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而且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身处边城守将一职的他们,必须先守卫边城防线。项羽的话不错,刘邦也得与他保持一个态度,所以,只能隐痛与其一起坐以待毙,候局势之变。
这其实也涉及到了刘邦与项羽观念上的根本差异——他们都是很有大局观的人,不同的是,项羽的意识里更重视守卫大局的责任,而刘邦的意识里更重视定夺大局的果决。如若是刘邦能一人决策的话,他势必会先抛开边城的守卫,以定整个秦楚的局面,而不会选择这种“坐以待毙”一样的静候行为。但项羽的话没有错,他也只能这么先静候着,以待局变。
“预知即将降临的风暴,无人能置身事外。”细细品味着张良的那句预言,刘邦愈发地感觉秦楚的局面绝不会像嬴政每月传来的政文中写的那样和谐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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