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出行
“张良……花木兰……”男人靠坐在鎏金龙印的王座上,用手抚着额前纤细的紫徽银发,嘴里重复着那两个名字。
咸阳正宫内一片寂静,亚瑟、钟无艳站立在殿前,向嬴政亲自禀报了在陵城所遭遇的一切情况。听闻了陵城的事情后,嬴政就陷入了凝思,目光严肃地重复碎念张良和花木兰的名字。
确实,花木兰的实力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这个来自唐曌的第一女剑士竟然差点三杀了他派出的三个高手,但较之花木兰而言,更让嬴政心悸的,其实是那个从未听闻过的张良……
“这个张良……到底是什么人?”嬴政用手指在王座的纹路上轻轻划着,凝着肃穆的眼神再次问道。
“禀陛下,此人来路,臣等确实不知,只是知道他就是秦楚的人,以及他魔道实力很强,对魔蓝的领悟相当深透。”亚瑟想了又想,却还是只能说道,“还有,他修习的魔道很有些特别,曾在一瞬间完全控制住妲己,封禁了妲己的一切行动力。”
此时的妲己,早已变回了娇小可爱的狐狸,静静地趴在嬴政身边,用绚丽柔顺的大尾巴绕着嬴政的脚,亲昵地在嬴政脚边熟睡。
“魔道法师…………完全控制…………”嬴政的手指忽地摁在王座的纹路沟槽里,而后他声音低沉“秦楚的国境内,还真是埋藏着不少的高手啊,可惜……都是朕皇图上的阻碍。”
“禀陛下,微臣认为,张良花木兰,他们很有可能会和项羽刘邦联合起来……”亚瑟对嬴政说道。“嗯……势必如此……”“还有……现在项羽已经占领了陵城——陵城可是秦楚版图上的战争重点,我们要不要趁他们立脚未稳,立即出重兵夺回陵城?”亚瑟又继续说道,言辞间,目光隐隐有些闪烁。
“对,我也觉得应该尽快把陵城夺回来……”一旁的钟无艳听到亚瑟的话,想了想立刻附议。陵城的军事重要性自然非比寻常,但还有些东西,是他们放之不下的——他们为了脱逃战场,而不得不抛弃的那些陵城守军!
“再说吧……项羽这厮在得到消息后,就立即发兵夺了陵城,速度之快,确实超出了朕的预料——”嬴政深思着说道,“但我们现在也不能轻动,刘邦和项羽的实力毕竟不能小视……朕已经派遣白起持皇令去千江岭调集所有的军力,等他回来再说吧。”
“行了,你们下去吧……短时间内,想必项羽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等白起回来了,我们再全面商议……”嬴政轻叹一口气,说道。他心里想着,恐怕还得把扁鹊也叫回来一趟……
“遵命,臣等告退。”亚瑟和钟无艳缓缓退下。转身之前,亚瑟深深地看了那个伫立在皇宫阴影里的男人——其实,自从亚瑟加入嬴政麾下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咸阳宫中还有宫本武藏的存在……
“你有话说?”嬴政目光微侧,看着仍旧伫立在殿柱的阴影下,纹丝不动的宫“花木兰——”低沉得有些嘶哑的声音静静响起,宫本目光里露出剑一样的锋利,“这个唐曌第一女剑士——”
“留给我了……!”嬴政静静地看着阴影中的宫本,看着他左眼上不知过去了多少年的剑痕,看着他腰间杀气内敛的两柄鬼工名刀,看着他那种经历风霜雨雪而始终不变的意志。
这个男人,是为了天下第一而生的。嬴政知道,嬴政早就知道…………——陵城,联军营地。聚散如云的炊烟在营地里飘起,给这个残毁近半的城池带来了久违的浓郁人息。
“开饭了!开饭了!”黑犀团团长季布站在灶房旁,对营地上的士兵们喊道。“大家排队取饭,不要插队和拥挤。”“之前的陵城守军已经加入了我们的阵营,大家好好相处!以前的厮杀仇恨都算了,今后大家都是一个军的弟兄,相互担待,不要分隔。”奎狼团团长龙且站在一旁,看见来取食饭菜的百兽军与原陵城守军明显地站成了两拨,于是出声调和道。
但尽管如此,情况也没有太大改善,百兽军团和原陵城守军的人还是依稀站在两边吃饭……这也是难免的,毕竟一日之前他们还在如仇敌般厮杀得你死我活,其中他们各自的兄弟不乏死在对方手中的,生死仇恨什么的,是数不清的。
但这一切都得大家自己消融,因为他们已经不是敌人了,他们现在站在一条线上,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有一个共同的目的——站在帅帐外的项羽远远看着将士们这边的午饭情况,只是轻轻叹了现在局势紧迫,只能希望这些士兵们能尽快消解仇恨与隔阂,因为只有团结一心,凝聚一体的军队在战场上才有胜算啊。
陆陆续续的,所有的士兵都吃上了午饭。季布便去兽圈处理坐骑们的食物问题了,这些在战场上势如破竹的狼熊百兽,在用食上也是风卷残云的啊!季布走后,龙且也转身走进了炊房里,找到炊兵兵长,问道∶“汉王吩咐的参汤熬好了吗?”
“已经好了,龙且团长。我用文火熬了三个时辰,古参的药力已经全渗进汤里了。”炊兵兵长将盛着参汤的瓷盅端到龙且面前,对龙且肯定地说道。
“嗯,给我吧。”龙且接过参汤,转身离去。龙且端着参汤一直走到营地北角,来到花木兰的营帐前。“花木兰小姐,你在吗?”龙且站在帐外,礼貌地问道。“我在。”营帐里,花木兰说道。“汉王说你近日身体偏虚,托我让炊兵给你熬了一碗参汤,我给你送来了。”
“多谢,有劳你替我谢谢汉王了。”花木兰惊了一下,便回谢道。盛情难却,于是她从帐里伸出了手。龙且将参汤轻轻放在花木兰手上,见她将参汤拿进去,便默默转身走开了。说实话,对于这个传言中的唐曌第一女剑士,他也是很有些忌惮的。
正是转身离去,龙且就遇见了从旁边的营帐里走出来的张良。“你好,张良兄弟。”龙且面带微笑,对张良问候道。“你好,龙且团长。”张良也对龙且微微一“不用叫什么团长,叫我名字就可以了。”龙且笑着说道,“我听说了,你是韩信的义弟吧,韩信和我们也都是兄弟啊,张良不嫌弃的话,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吧。”
“好的。”张良笑着,想了想说道,“对了,信哥他现在在边城养伤,他的伤情还好吗?”“嗯……阿信此次受伤还是挺重的,但现在也好多了,应该并无大碍了吧。”龙且顿了顿说道,“其实韩信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一个了,还拥有觉醒的力量……但,无奈面对的是白起啊。”
“嗯……只要无大碍我就放心了……”张良目光微凝,轻声说道。
“对了,张良兄弟你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去用餐吧。”龙且对张良说道。“哦,我不感饥饿,就不去了,龙且大哥你吃好。”张良笑着回绝了龙且,龙且对张良摆摆手,便独自走去了。而后张良回过头,目光移到了花木兰的营帐处。——秦楚边城,龙舜城。
平静的夜风在边城禁界上徐徐吹着,其实只是很平常的夜风而已,但对于边城的守城军而言,此时这风却分外的阴冷。项羽带领百兽军团及大部分军力进入内国后,边城的守城军力自然陷入了一种异常的空虚状态,哪怕平日里最懒散的将士,现在也会不自然的紧张起来。毕竟,这城外直面着的,可是繁衍了无数野怪魔兽的荒古之地啊。
暴熊团团长钟离昧手握战斧,一面肃穆。他站在龙舜城面朝荒古之地的城墙上,扫视着一众执守的士兵,厉声说道。“所有人听好了!一定要监察住荒古之地的各种异态,万万不能有一丝“遵命,钟离团长!”执守的将士们齐声回应道。
一定不能出现纰漏。钟离昧在心里对自己反复说道,楚王此番出战,带领了最强的兵力攻入内国,而将边城的一切事务都交托给了他,嘱咐他一定要在他们解决秦楚内乱之前,稳住边城的局面。这是楚王的重托,钟离昧自然要竭尽全力去完成它。
又向执守士兵们交代了一些要事后,钟离昧便回身下了城墙。项羽交托于他的,除了秦楚的事务外,还有韩信的身体状况。韩信与白起一战后,身体受伤很重,由边城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后,也还是需要很多时间来静养。
而韩信受的伤,都是为了不顾生死将内国真像送回信息封锁的边城啊,从大的局面看,韩信此举所产生的意义是极其重大的,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让他身体痊愈如初。再者说,韩信也是他们亲同手足的战友,钟离昧他们当然也很关心啊。
所以,为了确定韩信的健康状况,钟离昧每日监察完城墙守御情况后,都会来到韩信的房间探看。大概走了两刻钟,钟离昧来到了韩信已经熄灯的房门外。“已经睡了吗……”钟离昧顿了顿,心里想着,“那就不打扰他了吧。”
这样想着,钟离昧便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放间去。正是这时,一个巡夜的士兵正好从回廊走过。“钟离团长。”巡夜士兵对钟离昧躬身说道。“嗯……”钟离昧应了一声,而后有意无意地问道,“韩将军今晚这么早就熄灯休息了吗?”
“哦……房里的灯是昨晚剩下的半盏,半个时辰就自己熄了……我问韩将军是否要给他换盏新灯,他没有回话,小的猜想他大概是睡了,所以也就没敢打扰。”
“睡了……”钟离昧凝目沉思着,在他印象里,韩信可从来不睡这么早啊,哪怕是这段时间身负伤势,他也从来没有这么早就睡了啊……不对……钟离昧越想越不对,于是抬手敲了敲房门,喊道∶“韩信……韩信……”没有回应。
“韩信,你睡了吗?是我,钟离!”还是没有回应。恍惚间,钟离昧觉察到一丝异样,于是下意识地策身一撞,直接撞开了房门。房门一开,只见灰暗的屋子里寂静安然,而韩信的床上,空无一人。“糟了!”钟离昧暗骂一声,大声斥道,“韩信人呢?”
“这这这…………小的不知道啊,韩将军之前明明还在……”夜巡士兵见钟离昧大惊,也跟着惊惶了起来。“这……”恍惚间,钟离昧突然又看见,那杆一直安放在床头的长枪也不见了。
顿时,钟离昧神色大变,韩信是自己走了。正是此时,一个士兵从屋外飞奔而来,神色非常惊惶,只听他一跑,一边大喊着。“报告团长,钟离团长,不好了!韩信将军骑了匹疾风马,直冲出了龙舜城,朝内国方向草生一抹新绿,花开几段红妆,荒古地内,风和流水,大椿木下,音与人家。她伫立在椿木下,碧眼柔波,伴着口下吹奏而出的段段笛音,穿越古林,遥指远方。
直到古椿新叶上的那一滴露珠滑下,坠落在她白嫩的香肩上,冰凉的感觉才使虞姬回过神来,停住了口中的吹唱。是有些失神了呢……虞姬要摇摇头,不知为什么,她感受不到那个在荒古之外聆听她笛音的人了,接连十几日,她的笛音都像泠泠清风,飘扬而出,却无人听候。或许是那人去了远方,听不到她的笛音了,又或许,是那人已经听腻了她的笛音,不愿再浪费每日午后的闲暇来听这空谷飘渺的笛音了……一想到这,虞姬不免就有些惆怅了……
不过,她还是愿意相信,那个人是因为很重要的事去了远方而不能听她的笛音。而她只需要宁静地待在着荒古里这椿木下,等着他,便好了。
虞姬这样想着,所以,每一天,尽管她知道那人不在等候,她也依然会每天来到这椿木下,吹奏笛音。她想,如若哪天那人回来了,也就能第一时间听到她的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