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与游戏中的历史剧情线不同——
格罗斯不再作为一名普通的玩家,“兰伯特伯爵”也并非大名鼎鼎的洛克·兰伯特,安娜也是一位游戏历史上不曾出现过的人物……眼前的一切似乎从某个节点开始,就已进入了一条历史的分岔道。
月光清幽。
走廊之中一片冰冷的银白月华。
“兰伯特伯爵”的身形几乎快要与格罗斯叠合。他的身形快得不可思议,但也仅此而已。格罗斯高速挥剑,无数交错的剑芒在“伯爵大人”赤裸的身体上一掠而过——
亡灵不愧是一种对痛觉不敏感的生物,长剑刺透了肌肉、刺入了骨头,可这头高阶亡灵完全是不管不顾,直接挥剑向这格罗斯的左肩。
直指头颅。
可惜这一剑在格罗斯看来依然缺乏水准,虽然力量十足、速度极快,但是对于自身身体的控制却是露出了极大的破绽——
此时的格罗斯微微一笑,他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测这头亡灵究竟是水准低劣至斯?或者,因为伤势限制了实力才导致了这般蹩脚的战斗发挥,他的左手五指紧握成拳,然后略一侧身,一记精准至极的勾拳打了这头亡灵的下巴上——
觉醒中阶战士的拳头就像冲击城墙的攻城车,当格罗斯的指骨与亡者的冰冷肌肤相接触时,顿时可以见到那一片青灰色的皮肤泛起了一片片涟漪般的波纹,力量的传递不仅冲击着这头亡灵的本体,更是将他的身形击打得飞到了半空中。
右手挥剑,自下而上,自左及右。
这是反手的一剑。
看似并没有如何浩大惊人的气势,但是浮空的“兰伯特伯爵”根本避无可避。
“阿诺德——”
安娜惊呼道,她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可到了眼下这般地步,她完全就是不假思索的,拦在她的弟弟阿诺德之前——
格罗斯看到亡灵的面孔飞快变得极度扭曲,而突然扑到身前的这具赤裸的女人酮体,洁白如雪的大片肌肤瞬间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红线。
红线变粗,绽放。
飞溅的温热液体如同一朵炽烈盛开的鲜艳玫瑰。
“姐姐!”
“唔?”
格罗斯听到身前的这头亡灵哭喊着叫道,忍不住愣了一下——亡灵通常是没有情感的,更不要说是亲人的存在了。可这头亡灵口中所哭叫的那一句分明是“姐姐”,等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一头亡灵睡了自己的姐姐?他居然还有一位姐姐?他的姐姐还是一个人类?
所以,刚刚那一剑,他挥剑杀掉了一个女人?
她不应该是一头亡灵么?如果她是一个人类,又这么会和一头亡灵搞在一起?
这到底是什么鬼?
格罗斯感觉眼下“野心之乱”的剧本已经完全不按正常路线了——当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篡改剧本的幕后黑手。
“兰伯特伯爵”,也就是安娜的弟弟阿诺德,此时他见到安娜缓缓地在自己面前倒下,仿佛昔日最为美好的芳华于刹那间凋零枯萎——
那双原本漂亮而灵动的眼睛正在飞快地失去活力和神采,他哭喊着,连声音的每一个音符都开始变得颤动,他从喉咙、从胸腔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声音,就像一头正在失去理智而变得疯狂的野兽。
强忍着身体上密密麻麻叠合的伤势带来的剧烈疼痛,阿诺德恨恨地举起了长剑。
他盯住了他的敌人。
通过灵魂转生仪式获得洛克·兰伯特的肉体后,他的实力曾短暂的跨入觉醒高阶,可随着亡灵身躯的日渐腐朽,再加上负伤的缘故,身手的矫健和灵活程度已经削弱了不少,此时的阿诺德,所能发挥的实力最多不过觉醒中阶而已。
更何况,他生前活着的那些时候,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又怎么可能应付一位久经沙场、剑术至少步入剑豪一阶的强大敌人。
交手之前,胜负其实早已失去了悬念。
然而阿诺德的脑袋中却是一片空白,他并没有去想这些,充溢在头脑内的仇恨和愤怒已经让他决意杀死眼前的敌人。
可惜,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一执念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寻灭亡!
双剑交错!
同为觉醒中阶的力量相互接触、交锋。
窗外的树木沙沙作响,恩萨达城冰冷的晚风灌入了房间之内,尚未关阖的窗户在卡是狂乱的风息中哐当作响、摇摇欲坠,墙壁上挂着一幅荆棘王朝时期留存至今的名家油画,在这一刻,也随着挂绳上的那一根钉子左右摇晃起来。
咣!
只是一次撞击,强剑身便已击飞了阿诺德手中的长剑,长剑打着旋儿击碎了一盏造型相当漂亮雅致的水晶灯饰,然后直直插入了天花板,直没至剑柄。
一切就将结束?
“兰伯特伯爵”将死在格罗斯的剑下?
历史上的那一段属于埃兰特王国北地的主线剧情“野心之乱”就此烟消云散?
历史失去了惯性?世界的因果线开始走上另一条道路?
此时,盗匪头子出身的格罗斯绝对称得上狠辣果决,他毫不犹豫跨出了一步,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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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的打斗声音惊住了走廊中的侍女——
起初她看着那位陌生的年轻人走入了门扉,然后听到了伯爵大人的怒喝,长剑出鞘带来一阵轻微的嗡鸣,但是在这处城主府内的安静之地,却是那么的清晰入耳。
她正想要大声呼叫城主府内的守卫。
这些日子以来,城主府内的守卫额外添加了一批人手,据说,那些人都是马尔韦的精锐佣兵——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旋梯来到了走廊,当她抬头看清那张面孔时,女佣裙中单薄的身体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
“伯爵大人有危险——”
来者是一位极其英俊的年轻男子,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色礼服,里头白色的丝绸衬衫扎上了袖子和衣领最上方的纽扣,柔顺的银色长发随意披在肩头,无论从仪容和姿态,都找不出分毫的瑕疵之处——
平日里的时候,这位先生也是女仆们暗暗爱慕和讨论的对象之一。
可眼下紧张的侍女已经忘记了喊出这位先生的名字,她张了张嘴,话音刚落,就看见这位先生整个人的身形倏地一闪,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