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麦卡利，‘旧月之主’麦卡利。”
“父本和母本？”
“众星之母，诺拉。你们知道的，我和其他同学不同。”
“年龄？”
“5538岁。”
“自我介绍就免了，这里是一个简单的面试，我们稍微提几个问题给你。”
面试台上的三人，正是星空人族三所大学的校长。
“首先第一个问题是常规的专业问题，毕竟你在高中阶段选择了理科方向。”先行发话的是坐在中间的艾格比大学的校长。从外观上看，他是一个严肃的老学究类型的人物，“请解释为什么用负数表示原子中电子的能量。”
“因为相比于距离原子核无限远的情况，原子中的电子的能量是要更低的。”麦卡利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艾格比大学校长点了点头，在面前的全息屏幕记录了几行字。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突然从门外进来，将一叠纸递给了三位面试官。
坐在左边的艺术学院校长，迪鲁·文德尔，看了这张纸后，做了个很惊讶的表情。
而另两个面试官，看了这张纸，反而皱起了眉头。
“根据我们的毕业要求，麦卡利，每一门学科都要超过95分才能获准毕业，你可知道？”
“如果我没能达到毕业要求，我会努力准备补考的。”
半年的时光过去，麦卡利也稍微学会了一些人情世故，变得不像刚来那样锋芒毕露了。
“确实达到了毕业要求，但是……”南丁格尔大学的女校长沉吟道，“你的物理只有96分，地理也只有96分。”
“是吗。”麦卡利的眼神有些黯淡，“我填在试卷上的答案，应该和书本上完全一致才对。”
“但是，你看这个问题。”艾格比大学校长的语气很沉重，“物理试卷，题33，‘星系的质量中心可以近似视为星系中心的最大恒星位置’，这一点你填对了，后面两个空，第一个‘所以太阳系的质量中心为太阳’，而第二个空你是怎么填的？”
“格拉菲亚斯星系的质量中心是格拉菲亚斯……”
麦卡利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连忙捂住嘴。
“嗯，你在这里填的是诺拉母亲。”校长叹了口气。
“地理试卷，题22。”南丁格尔大学的女校长用全息屏调出了地理试卷，“我们现今生活的宇宙，来自于什么，你为什么会填‘圣徒的一瞥’？”
“这就是教科书出了问题。”麦卡利拍着胸脯道，“宇宙来自于圣徒的一瞥这一点是真实的。”
“算了。”艾格比大学校长试图安抚南丁格尔大学女校长的情绪，“一两句话不太能改变他的看法的。”、
“那相应的，我不能在你的高中毕业证明上签字。”南丁格尔大学女校长给出的回应倒也干脆。
“校长，”现在是麦卡利试图劝说南丁格尔大学的女校长了，“的确有一些迹象象征着宇宙大爆炸曾经存在，例如微波背景辐射、光谱红移等等，但也存在宇宙由‘圣徒的一瞥’创造的证据，不是吗？”
“那位‘圣徒’的力量不在传统人类的观测范围内，人类在发展出这套知识体系以来，还没有真正地‘看见’过圣徒。”艾格比大学校长打圆场道，“但你相信‘圣徒’自然有你自己的理由，但毕竟你在学习人类的知识，就应该参照人类的共识。”
“人类的共识就是‘圣徒’不存在吗？”麦卡利将头转向文德尔校长，追问道。
文德尔并非星空人族，而是来自阋神星的太阳系人类，麦卡利希望从一直沉默的他那里得到答案。
“确切地说，是有待研究的项目。”文德尔校长耸肩摊手道。
另外两位校长撇嘴，认同文德尔校长的说法，麦卡利也对这个概念没什么意见。
“那，麦卡利教授，你这属于在学界没有定论的情况下擅自下结论了，你经过同行审议吗？”文德尔半开玩笑道。
麦卡利摇头，表示自己认同自己文德尔的看法。
“总得来说，表现还行吧。”艾格比大学的校长在深思熟虑过后，在全息屏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迟疑了两秒之后，文德尔和南丁格尔大学的女校长也分别署名。
“恭喜你从我校毕业，也希望从今往后，您能为跨文明交流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我一定会的！”听到三人对自己松了口，麦卡利对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离开之前我正好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文德尔挽留道，“如果你真的能和那位‘圣徒’沟通，我希望你能把那位‘圣徒’对我们其他生灵的影响机理研究出来，好让我们参考。”
“对不起，恕我无法做到。”麦卡利摆手道，“我对‘圣徒’只有敬仰，三位教授，如果真的想要研究‘圣徒’的话，就请不信者来做吧。”
“那，再见，祝你度过好的一天。”女校长挥手道别。
在走出面试室的那一瞬间，麦卡利的笑容瞬间凛了下来。
“我和人类之间的契约，到今天为止，结束了。”
“是吗？”在门口守着的是狄云里，他的手里把玩着一根黑色的藤条。
白凡捧着鲜花在旁边，满脸笑容，似乎等了很久。
“恭喜麦卡利·旧月之主成功毕业！”
两人喊出这句话的同时，白凡双手捧着鲜花，塞到了麦卡利的手上。
“但是，我们的契约终止了，不是吗。现在，我们理应重回敌对……”麦卡利喃喃道。
“请不要用星际游牧民的行事方式来揣测我们。”狄云里摇着左手手指道，“经过了这么久的共同生活，现在我们已经熟悉你，而你，也应该已经熟悉我们了。”
“这样吗……”麦卡利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
“这不是一场伟大的友谊的开端吗？”白凡张开双臂道。
“……嗯。”麦卡利迎了上去，将花塞在狄云里的手上，然后和白凡拥抱。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白凡转头问道。
“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家咯！”狄云里笑着指了指德·布罗意城的整流罩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