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个月的演说实战,叶莲娜现在已经能够很好胜任政委的工作。
如今,她在雪原周围的村庄中进行游讲,带着自己的队伍,传播着指导书籍上的思想和内容。
如果说,曾经的乌萨斯帝国用欺骗和谎言,使感染者魔鬼化,与普通人的割裂感加重。
那么现在,来自异世界的马克思书籍,则是用工人阶级是一家,底层人民应该团结起来的思想,降低了这种隔阂、消除着这种魔鬼化。
攫欝攫。叶莲娜是个聪明的孩子,小小的年纪,却拥有许多成年人都不拥有的思想深度,她觉得书上的内容是正确的。
然而,宣传事情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
乌萨斯北境的底层人民,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在温饱都谈不上的生活中,你跟他们讲不要迫害感染者的思想,他们只会觉得你在胡扯。
毕竟,举报一个感染者,举报的人能拿到一笔小钱。
。。。。
“你觉得她说得对么?”
一个外乡人是今天才来到这里的,刚才他在旁边听了一会上面女孩的演说,这时候凑到一位中年男人村民的身边,询问对方的看法。
“我?我不知道。”
中年村民很老实回答。
“不知道,那你还在这里听什么?”
外乡人好奇问。
“只要在这里全程听讲,就能拿到一小块面包和一些小鱼干,那我为什么不听呢,反正现在雪还没化,没有多少活可以干。”
演讲结束,在底层人民的鼓掌声中,外乡人看到了一辆马车被驱赶过来。
马车拉着板车,板车上拖着东西,是一些长条方块面包和一些干瘪的小鱼干。
“领东西了,大家排队,插队的不发。”
驱赶马车过来的蜥蜴尾巴青年跳下车,大声地维持起秩序。
巘戅戅。“今天,叶政委都讲了些什么?”
“不能迫害感染者,抱歉,我只记得这个!”
“很好,拿走你的面包和小鱼干,下一个……”
“感染者是我们的家人。”
“不错,下一个……”
“你我他都有可能成为感染者?”
“嗯,好像有点不对,不过,算了,拿上你的面包和小鱼干,下一个……”
不久,领东西的队伍就缩减到外乡人这里,排在他前面、率先领完东西的中年村民,路过他的时候,举着手里的东西,却是对这人道:“瞧,这就是我听来的东西。”
“下一个……”
外乡人上前。
“叶政委都说了什么?”
外乡人答了自己听到的内容,接过东西后却没直接离开,而是问向面前的蜥蜴尾巴青年。
“有些人回答的并不全面,为什么还给他们东西呢?”
“只要说的内容有一部分对应上了,就没有问题。”
蜥蜴尾巴青年答道。
“你们是谁,为何要替感染者说话?”
“我们是宣传部的人,我们没有替感染者说话,我们只是说了一些事实,让大家都了解到了真相。”
“感染者并不是魔鬼的真相?”
“如果你问完了就赶紧走开,后面还有人等着领东西呢!”
蜥蜴尾巴青年没有接话,而是有些不耐烦地赶他离开。
外乡人沉默,突然说道:“我是感染者。”
外乡人拉开了袖子,手臂上有着矿石病特有的结晶。
排在后面的村民退后了几步,面上都露出惊恐之色。
仿佛,他是什么危险生物。
“所以呢?”
蜥蜴尾巴青年很平静。
“我感染了矿石病,没有人愿意给我一份工作,纠察队的人还会抓我……”
外乡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从一些感染者同伴的口中听闻,这边有愿意雇感染者的工厂,所以我是来找工作的,但没有找到。
我已经没有多少钱,我需要一份工作,不然就得去当强盗,又或者把自己举报去矿场做活,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选择,你能给我一份工作吗?”
外乡人举着自己的手臂,衣服底下展露出明显的强壮肱二头肌:“我很有力气,看你们这里应该需要帮手,我很能打,还可以做护卫保护你们的安全,我要求的待遇不高,能包我吃住就行。”
“你的名字?”
“鲍勃,你可以叫我小鲍勃,也可以叫我大鲍勃。”
“看来你的确遇到困难,很好,你被雇了,赶紧过来帮忙发东西吧。”
蜥蜴尾巴青年说道。
鲍勃拿着面包和小鱼干站在马车边,但却没有人敢靠近。
“你们还在等什么?”
“可是他是感染者。”
排队队伍这边有些乱糟糟的,发出了一些喧闹。
“要不要去报道纠察队?”
叶莲娜察觉到了动静,从另一辆马车上钻出脑袋。
“发生了什么事?”
蜥蜴尾巴青年走过来,将刚才大鲍勃求职的事情一说。
“对不起,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我以为村民们已经对感染者有改观了。”
蜥蜴尾巴青年道歉着。
“你把耳朵过来。”
看着乱糟糟的局面,叶莲娜有了主意,却是在对方的耳边嘀咕一阵。
听完后,蜥蜴尾巴青年快步走过去:“你们在迟疑些什么,叶政委刚才说的东西,你们不是都听见了么,感染者只有在死后尸体才有强烈的传染性,而在还活着的时候,却并不会传染别人。”
“还是说……”
蜥蜴尾巴青年一把拿过鲍勃手中的面包和小鱼干。
“是这些面包不香了,又或者是小鱼干你们咬不动了?”
在说完后,蜥蜴尾巴青年就一口小鱼干、一口面包地吃起来。
“香啊,真是香。”
周围的村民们咽了咽口水,看着吃得那叫一个香的蜥蜴尾巴青年,却是有人禁不住诱惑。
“喂,那可是感染者拿过的食物。”
攫欝攫。“你不要,那你的那份给我好了,我不怕被感染。”
“谁说我不要的。”
思想的传播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虽然普通人依旧畏惧感染者,但在利益诱惑的面前,多少会比以前更加忽视掉这些并不存在的风险,对感染者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尽管只是一点点。
夜色降临,宣传的车队还在村镇中,一道披着灰色围帽的人影,却在这时候接近了车队居住的地方。
但还未靠近,她就被人抓住,一名跟随在车队里,保护文职人员的游击队武装成员,看着被自己抓住手腕的少女,皱眉询问道:“你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说,是不是小偷。”
“我不是小偷,我是这座村子里的村民,我是来告诉你们,村子里有人已经偷偷去纠察队那边,把你们收留那个感染者的事情,去举报给他们,你们还是连夜赶紧离开吧,不然会有麻烦的……”
长着鹿角、有着一对长耳的少女,被带进叶莲娜的房间里,车队里的其他人,都接到了通知,过来,聚在这个房间中。
“你说的都是真的?”
兔耳女孩询问比自己大的鹿耳少女。
“我亲眼看见帕卡离开,他在我们村镇里,却也是个坏家伙,经常做欺负别人的事。”
阿丽娜没有轻视比自己小的叶莲娜,她觉得这个小女孩比自己要更加成熟,特别是对方在演讲台上时候的模样,更是让她心生向往。
“对不起,看来是我给你们带来了麻烦,鲍勃现在就离开,你们告诉找过来的纠察队,我已经跑了就行,他们应该会来追鲍勃我的。”
今天才加入的大鲍**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
叶莲娜阻止了他,手上飘起了一枚寒霜冰晶。
“除了他之外,我们其实都是感染者。”
女孩指着蜥蜴尾巴青年,就对鲍勃说道。
“啊,这……”
阿丽娜张开了嘴,她一直以为这些人不是感染者来着。
“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咚咚咚~”
话没有说完,底下就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我们是纠察队的人。”
“怎么会,纠察队的人为什么会来这么快,城里距离我们村子至少要走半天的……”
鹿耳少女的耳朵在跳着,显得很是不安。
“正常的纠察队队员,我能打七八个!”
大鲍勃一脸坚毅。
“到时候,我拖住他们,你们赶紧跑。”
“别紧张,都说了,事情没那么糟糕。”
叶莲娜安抚两人,便让蜥蜴尾巴青年去开门。
“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收留了一位感染者,不知道是哪位。”
“他。”
叶莲娜一指旁边的人,被指中的大鲍勃身体紧绷,却是以为自己被出卖了,但随即,他的身体就舒缓下来。
显然,是他自己傻乎乎自曝感染者的身份才带来的麻烦,自己承担这种后果也是应该的。
亚力托打量着大鲍勃,旁边的部下就熟练地从兜里拿出纸笔,询问起来大鲍勃:“你叫什么,来自哪,来这里想要干嘛?”
记录下大鲍勃的回答后,这位纠察队的人又问了一句:“你没作奸犯科吧?”
巘戅戅。“呃,没有,请问……”
“好了,把这张临时身份表拿上,有这个,你能去一些矿场和加工厂做活,给钱的那种。”
大鲍勃呆呆地看着被塞到自己手上的东西,完全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记住了,这东西只在克罗西以南方向的北境区域适用,去其他地方,感染者还是会被抓。”
亚力托告诫一句,就带着人离开。
“打扰了,我们告辞。”
门被关上,房间里的大鲍勃和阿丽娜,两人有些发愣。
“那是纠察队的人吧,他们为什么不抓我?”
大鲍勃完全无法理解。
“大鲍勃,时代已经变了。”
叶莲娜看着他说道。
“至少,克罗西以南的北境区域,这片地方的规矩已经变了,在那位大人出现,从半年前的时候开始……”
游击队的萨卡兹武装人员补充一句。
。。。。
“诺曼斯子爵,这是这个季度,你所拥有矿场的分红,请收好。”
书房里,诺曼斯子爵从希博利尔手上接过钱袋子,掂量了下。
“这份量真不轻。”
“比你以前麾下的矿场重多了。”
“能聊一聊么,希博利尔?”
“聊什么?”
“聊,你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背叛重用你的人,并且还恬不廉耻地出现在我面前,拿着这些钱提醒我不要玩花样、搞小动作?”
“背叛?不,这叫识时务,乌萨斯帝国的传统,北境的弱肉强食规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而且,有一点你弄错了,我从来都没有忠诚过你,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一个被权势操控的家伙,看你耍弄权势之后,洋洋自得的小丑模样。”
“至于,亲自拿钱过来,提醒你不要在别后搞一些小动作、玩一些小花样,这也是为了你好,诺莎是个好孩子,才十二岁的年纪,我不想她体验失去父亲的感觉。”
“你威胁我?”
“如果你要变成绊脚石,那当然会被一脚踢开了。”
“你们这些屠夫,半年间为了掌控新党的地盘,却是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至少,五千三百四十一人以上。”
希博利尔平静说道。
“当然,我不记得自己解决的敌人数量,但SB队长记的,他知道自身解决掉了多少敌人,这是他半年来的战绩。
但我得提醒你,那些人并不无辜,他们是因为你们这些个家伙,在察觉到不对,发现自身被囚禁后,于大势已去的情况下,却还想要反抗,故而才弄出来的叛乱。
因为这场叛乱,我们这边牺牲了四百六十七名战士,光我的狼骑亲卫,就有三百人死在里面,而且,那天还把许多无辜的城市市民卷入其中,是你们惹怒了他。
所以,他才从镇压,变成消灭那一整支部队,哪怕最后有人跪地求饶,也被毫不留情地解决,这是你们的错,也是那天动手的人,应该付出的代价。”
希博利尔阴着脸说完后,就退后了几步。
“变革总需要流血,不是变革者的血,就是阻碍变革者的血,我想,诺曼斯子爵你应该不希望自己流血吧?”
诺曼斯子爵喘着粗气,但却被希博利尔冰冷的眼神吓住,她已经把手搭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似乎只要说点反话,对方就会拔剑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