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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恨

  袁暮脸沉如水,整个人就像一座沉默的火山般,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恐怖威压。

  嚣张跋扈的妖众被这股凛然威压一激,顿时胆气四泄,根本就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被恐惧支配了行动,步步后撤。

  只是再退还能退到哪里去呢,不多时妖众就感觉身后已无退路,一个个被逼到山寨边缘。

  在袁暮身后散落着一地的残骸,那是不长眼妖众挑衅袁暮付出的代价,袁暮随手一丢,那头早已死透的猿妖‘倏’的一声如流星般疾飞出去,紧接着轰隆一声,重重地砸在山寨粗大圆木搭建的外墙中。

  外墙应声断裂,掉落的粗重圆木也砸死砸伤好几个倒霉的妖众。

  “你,你别过来啊~”一个兔头人身的兔妖鼓起勇气,出声呵斥道。

  回应兔妖的,则是呼啸而来的巨石砸击。

  噗嗤~

  滚烫粘稠的血肉直巨石之下喷溅而起,周围的妖众来不及躲避就被淋了个彻头彻脑。

  “啊~”

  如此凌厉手段,终于有妖众承受不住压力,怪叫一声就丢弃手中兵刃,噗通跪倒,磕头如葱般求饶,“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啊~”

  其余妖众如梦初醒,仿佛效仿这个机智的同僚,丢下兵刃求饶。

  “大师明察,我只是一介小妖,从来没有杀过生啊~”

  “小妖所做的一切坏事都是上头所迫,求大师饶命~”

  “大师,我想将功补过,求大师给个机会~”

  袁暮冷着脸来到众妖面前,众妖顿感浑身一激灵,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恐怖杀气排山倒海般来袭,惊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愈发诚恳地磕头。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袁暮淡淡地说了一句地球上华夏人皆耳熟能详的对答。

  众妖恍惚,疑惑不解。

  袁暮耐心地解答道,“有人问用恩德来回报怨恨可好?一个伟大的睿智老人不同意,他说那用什么来回报恩德呢?用正直来回报怨恨,用恩德来回报恩德,这才公平嘛……”

  跪伏的妖众中有一个狼妖听罢狼目掠过一丝决然,悄悄摸起手边的长刀,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袁暮下盘扎去,厉喝道,“兄弟们,咱们和这个和尚拼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众妖闻言赫然,只是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抉择。

  下一秒,狼妖势在必得的一刀硬生生地停止,哪怕狼妖奋尽全力也无法再推动其前进半寸。

  皆因为,一根手指轻轻地抵住了刀尖,就在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堵死了狼妖的阴险袭击。

  “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畜生就该全部杀光吃肉,绝对不能给机会让它们反过来欺凌我们人类啊……”

  “不~”狼妖目光惊恐,凄厉求饶道。

  嘭~

  一声巨响中,狼妖已经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坑与零星血肉残肢。

  “啊~~”

  惊呼声此起彼伏,不消一会就趋于平静,山寨的外墙被外力生生推倒。

  袁暮踏着妖众新鲜的血肉而入,迎面就看见一头巨大的黑熊率领了数百妖众严阵以待。

  “你就是那个不知死活,敢孤身深入磨盘山的臭和尚?”

  黑熊妖不仅身躯巨大,声音更是响亮如雷鸣,暴喝中震得周围妖众耳膜隐隐生痛。

  袁暮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环视一圈,本来气焰嚣张的群妖被那冷厉如刀的目光一刷,不禁个个悚然,仿佛大冷天在冰水中浸泡一般,冻彻心扉。

  黑熊妖实力逼近袁暮之前遇到的那头蜘蛛妖,天性暴躁至极,再加上在磨盘山上作威作福太久,以致人类在它眼中就是软弱可欺的肉食,被袁暮如此无视,当即暴跳如雷,咆哮着朝袁暮冲了过去。

  黑熊妖速度极快,力量也强,体魄更是强悍无比,否则也不可能压服群妖,成为磨盘山山头统领之一,眨眼功夫,它就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窜到袁暮面前,举起那只门板大小的锋利巨爪,凶猛绝伦地拍向袁暮。

  这一掌力量何其之猛,别说袁暮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体格,就算是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都要被拦腰拍断,众妖大喜过望,正准备等袁暮被拍成肉泥时再放声欢呼拍马屁。

  可惜的是,这一幕它们永远看不到了。

  袁暮随手一格挡,就架住了黑熊妖力道万钧的熊掌拍击,旋即跳起来还以一掌,径直地拍在黑熊妖惊愕的脑门上。

  咯咧~

  一声刺耳的骨骼碎裂声中,黑熊妖整个脑袋粉碎崩裂,袁暮这一掌余劲未消,继续势不可挡般拍下,直接把黑熊妖的残躯拍成两半,狂猛的掌劲甚至在拍烂身体之后隔空轰在地面上,轰出一个深刻的掌印出来。

  这一掌,不单止拍死了黑风寨中最强的黑熊妖,更把剩余妖众的胆魄完全拍散了。

  这不很正常么,最强的头领都被打死了,难不成要它们这些低层妖众来陪葬?

  开玩笑!

  自私自利才是妖魔的天性,黑熊妖活着的时候才是一号人物,都凉透了谁会为它报仇?

  还是保命要紧啊!

  几个呼吸间,气势汹汹的妖众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哀嚎着磕头求饶。

  袁暮依旧一言不发,冲入妖众中展开血腥屠杀。

  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袁暮举手投足都有碾压的杀伤力,碰着伤,挨着死,众妖毫无反抗之力,顿时陷入慌乱中。

  有些桀骜的妖众心知求饶无法活命,奋起最后勇气想殊死一搏,下场当然唯有一死,有些胆小的妖众依旧跪地求饶,奈何死神并没有放过它们,袁暮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地面留下一滩滩血肉炸裂后的抽象画。

  就这样,袁暮疯狂地屠杀着,十分钟内就把山寨杀个血流漂杵,尸山血海。

  几个幸存的妖众意志被完全摧毁,眼眸中流露着发自灵魂的恐惧。

  “呼~”

  袁暮终于停止杀戮,紧握的双拳沾满了粘稠恶心的肉屑,各种妖魔的血液混杂一起,形成一颗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血珠滴落。

  这番屠杀之后,袁暮顿感畅意无比。

  自从在鬼宅中听闻老翁所言,那些妖魔把人类当成猪狗圈养,随意烹食之后,袁暮心中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地几乎无法呼吸。

  尽管之前袁暮也遇到了丧尽天良,以同类相食的逃兵,但是都不及此刻的感情炽烈。

  他是人,高贵的万物之灵啊!

  人类怎么能沦落到成为妖魔圈养的猪狗呢?

  或许妖魔吃人为了存活,这样当场打杀了也算完事,但是妖魔把人类圈养起来,这个他是绝对无法忍受的啊!

  铁青着脸,袁暮来到了山寨仅有的几个简陋建筑内,无视妖魔随地排泄的便溺,无视熏人欲呕的恶臭,无视地上腐烂成泥的血肉泥层,目光被那口余温未散的大铁锅牢牢吸引住。

  锅内汤汁乳白粘稠,散发着阵阵异香,隐隐可见汤汁内飘浮着一颗年轻女人死不瞑目的头颅,还有其他被煮得发白的身体组织。

  看到这一幕,袁暮心中杀意狂涌,恨不得再把那些该死妖魔再杀上七八次!

  深深地吸了口气,袁暮压下汹涌的杀意,像山寨最里面走去。

  一个跪伏着的狐妖眼珠子一转,趁着袁暮没注意,咕噜起身就想往外逃窜。

  咻~

  突兀间,一道撕心裂肺的破空声骤然响起,狐妖刚刚直起一半的身子毫无预兆地炸开,化为一团绚烂的血肉烟花。

  其余蠢蠢欲动的妖众见状吓得腿脚发软,噗通噗通地瘫倒一片。

  震慑过后,袁暮来到圈养人类的窝棚前,入目所见,眼角青筋直跳,刚刚压抑下去的怒意又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那个死里逃生的男子正半跪在地上,手脚无力地试图打开窝棚的木门,嘴里哭喊着,“阿妹,阿妹啊,坚持住,哥哥来救你了~”

  窝棚内的男女一个个眼神木然,宛若丢失了精气神般浑噩,纷纷卷缩起身躯,瑟瑟发抖地望着浑身浴血的袁暮。

  袁暮突然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仰起头,虎目隐有泪花闪烁。

  他从来没想过,人类会有如此凄惨的遭遇,他本以为乱世中的人们只是生活艰难,保守兵灾疾病的煎熬,大不了就是一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原来真正的痛苦,是比死还要难受啊!

  ……

  天亮以后,剩余的百余年轻男女被解救出来,袁暮尽力找到一些布料,分发给这些自小就被圈养长大的幸存者遮体,一言不发地生起篝火,把之前故意留着的那几个妖魔屠杀殆尽,开膛破肚,拿其残骸炙烤。

  新鲜血肉在旺盛火苗上烧烤着,滋滋地冒着油花,逐渐散发出诱人的肉香。

  那些幸存者早就被摧毁了意志,一个个比兔子还温顺,袁暮没有发话,他们就傻愣愣地站着,被肉香一激,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肉熟透之后,袁暮抓起一串肉排就大快朵顾,吃得满嘴流油,那个死里逃生的男子见状神色莫名,眼神闪烁,犹豫良久,终压抑不住心中的恨意,一言不发地上前拿过一串肥肉,张口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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