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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不等了

皎皎入怀 酌颜 4593 2022-02-02 04:21

  徐皎带着负雪和文桃两人走离玉华台,心思早已飘远,嘴角紧抿,眼底尽是若有所思。阿史那佐穆说,再有几日就能忙完,看来,他果真是等不及了。也不知几日是几日,更不知阿恕那里到底如何了?她早前那招未雨绸缪到底起没有起效用,东西有没有到阿恕手里?不能等了,回去之后,便悄悄发出密令,哪怕是冒险也得传话出去!

  徐皎一边思忖着一边迈开步子,前头迎面碰上两个巡逻的侍卫,退让一旁向她行礼。

  她抿紧唇线脚步不停直直走过去,就在要错身而过时,却听着一声低低的“夫人”窜进耳中。

  殿内门窗紧闭,帐幔低垂,哪怕是白日,也显得格外昏暗。好似没有人,四周安寂得过分,阿史那佐穆的脚步声落在殿中,也格外的清晰,不过这脚步声中还掺杂进了几声诡异的“唔唔”之声,好似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叫嚷的声音。

  阿史那佐穆脚步未停,转过围帐,直直走到了内殿。那床榻前放了一把椅子,上头结结实实捆缚着一人,被堵了嘴,嘴里唔唔个不停,居然是古丽可敦。

  见得走过来的阿史那佐穆,她更是激动了,用力挣动起来,带得那把椅子轻轻摇晃起来,却半点儿也挣脱不得,反倒是一头本就已经钗环松动的发髻更是散乱,转眼就是一副疯婆子的样子。嘴里唔唔之声更甚,一双带着愤恨,充血的眸子狠狠瞪着阿史那佐穆。

  阿史那佐穆走上前,将堵在她嘴里的那布团取下,古丽可敦便是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阿史那佐穆,居然敢将本宫绑起来,你是想要造反吗?”一边说着,她一边觉得难受,这嘴被堵上好一会儿了,说话才觉得嘴角都木木的,还有点儿疼。

  阿史那佐穆却是不痛不痒,“长姐不是威胁说要自戕吗?底下人也是怕你伤了自己,这才不得已将你绑起来,长姐恕罪啊!”嘴里说着恕罪,可他面上却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落在古丽可敦眼里就是半点儿诚意也无。

  “若非你贵人事忙,本宫连想见你一面都难,本宫又何必?”古丽可敦说着,眼睛往身上一瞥,对阿史那佐穆道,“还不快些为本宫松绑?”

  谁知,阿史那佐穆却动也未曾动,仍是那样笔直地站着。他本就高,古丽可敦又被绑坐在椅子上,他那样瞧着她,还真是居高临下,带着睥睨之姿,这让古丽可敦浑身不自在,何况,她都开了口,他居然还一动不动。

  古丽可敦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是狂燃起来,“阿史那佐穆,你是耳聋了吗?你若再不放开本宫,你信不信本宫让人将你碎尸万段?”

  “长姐莫要着急。你我到底是姐弟,我终究不会将你如何,若非长姐总是想方设法要往正殿去,我为怕你坏事,也不会对你如此不敬。既然已经这样了,未免长姐再做出什么事儿来,思来想去,还是只得让长姐你先委屈几日了。”阿史那佐穆说这番话时,语调几乎没有什么起伏,面色更是波澜不惊,连眉毛都没有撩上一根。

  古丽可敦眼神闪烁了一下,本来骄傲的神色有了一瞬的慌乱,“阿史那佐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将整个玉华台看守起来,甚至将本宫也给拘在了这偏殿,连正殿也不允本宫去。大汗还在正殿,这些时日一直是本宫亲自照看的,你如今这样行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若是长姐当真好好照看着大汗,我也不必麻烦,另请旁人照看了。”阿史那佐穆浓眉一锁,眼中闪现几许不耐烦,直接打断了古丽可敦的话,“长姐到底是心软了吧?否则,大汗此时应该已经回天乏术,墨啜赫不忠不孝,刺伤可汗,还在兵刃之上抹了毒,以致可汗毒发不治,这样的人,罪无可恕。而翰特勤身为可汗所出,血统最为尊崇的儿子,顺理成章继承汗位......长姐,这不是你与阿塔一早便定好的计吗?可为何过去了这么久,可汗虽是病着,却始终未曾毒发不治?长姐一直照顾着大汗,想必是再清楚不过。中原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看来,长姐也是一样,与大汗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哪怕是大汗对长姐多有辜负,可真到了要紧之时,长姐还是舍不下可汗。”

  “不是你说的,墨啜赫还未抓到到底是个祸患,留着大汗,便不怕他不自投罗网吗?”古丽可敦梗着脖子道,“何况,如今大汗已经这样了,根本阻拦不了阿塔的计划,咱们只需让阿翰顺理成章继承汗位便是,又何需......”

  “谁说不需要?墨啜赫藏得这样好,好得我都没有耐心了。我突然觉得阿塔的计划也很不错,等到将大汗的死讯昭告天下,长姐猜猜,墨啜赫是会继续躲着,还是耐不住要跳出来争上一争?”阿史那佐穆再度打断古丽可敦的话,语调幽幽道。

  古丽可敦因着他的话,脸上血色一点点抽去,怒道,“你根本就是自作主张,本宫告诉你,本宫绝对不许你胡来。”

  “长姐——”阿史那佐穆拖长尾音唤了她一声,抬起右手轻轻捏了起来,指节咯吱作响,他幽幽抬起那双狼般的眼睛轻睐向古丽可敦,“从那日长姐没有忍住心里话,骂我是个杂种开始,我突然就明白了,我无论怎么为长姐和阿翰,到头来,在长姐嘴里和心上,我不过还是个杂种而已。既是如此,那便做个杂种应该做的事,倒还畅快些。”

  “你到底想干什么?”古丽可敦白着脸色,轻喊了一声。

  阿史那佐穆却是回以她一笑,“我想干什么......长姐难道还没有明白?不能吧?长姐嫁来北都城也差不多三十年了,怎的还这般天真?罢了,长姐若是眼下真不明白也没有关系,总会明白的。我已是派人去接阿翰了,届时你们母子和可汗在这玉华台等着,若是真的等来了墨啜赫,你们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古丽可敦听着,面色陡变,惊声喊道,“你敢......你敢动阿翰试试。”

  阿史那佐穆没有跟她呛声,只是淡淡一勾唇角,乜斜了古丽可敦一眼,那神情却分明在说着他敢着呢,他有什么不敢?

  古丽可敦浑身一震,下一瞬便如周身力气都卸尽了一般,身子软塌地跌进了椅子里,白嘴白脸地喃喃道,“阿史那佐穆,你做的这些事若是被阿塔知道了,定不会饶你。”

  “阿塔?”阿史那佐穆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倏然嗤笑出声,低笑了两声,这才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睇向了古丽可敦,“长姐觉得,在阿塔心里,到底是一个已经嫁了,还生了外心的女儿重要,还是阿史那部的大业重要?”

  古丽可敦眼神有些发直地瞪着阿史那佐穆,失神般喃喃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阿史那佐穆淡淡一勾唇,缓缓俯低身子与古丽可敦平视,一双眼睛里缓缓流淌出带着几许幽蓝的色泽,愈发像狼,“这草原之上,本就该我们阿史那部最强。墨啜部不过趁着我部式微,这才一朝崛起,还建立了什么北羯.....想要称霸草原?做梦!他们墨啜部也强了这么几十年了,如今,也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长姐身为阿史那部的女儿,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古丽可敦脸色惨白看着他,喉头好似被铁钳钳住,一句话也说不出。

  阿史那佐穆站直身子,略略舒展了一下四肢,“长姐也好些时日未曾见过阿翰了吧?正好,一会儿便让你们母子团聚,长姐可得好好谢我。”

  古丽可敦瞪着他,一双眼睛好似淬了毒一般,狠狠咬牙道,“天狼神在上,阿史那佐穆,你若动了可汗和我阿翰,定会不得好死。”

  阿史那佐穆半点儿不将她的诅咒放在眼里,带着两分不屑淡淡瞥过古丽可敦,便是缓步往殿外头去,全然不管古丽可敦在他身后破口大骂,还有那声声诅咒,只是听着到底觉得有些刺耳,出得殿门,他才皱着眉对门外的守卫道,“还是像方才一样,将嘴给堵上吧。”

  “是。”守卫不敢有半点儿怠慢,忙恭声应了。

  阿史那佐穆这才举步继续前行,谁知才走了没两步,哈蒙却是匆匆而来,看那脸色不太好看,到了他身边,便是压低嗓音轻声道,“将军,墨啜翰不在。”

  不在?阿史那佐穆蓦地惊抬双目瞥向哈蒙,眼底冷光已如实质。

  哈蒙被瞪得心口一紧,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他分明自昨夜睡下之后就未曾出过那道房门,也不知是何时不见的,咱们的人将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找见人。”

  阿史那佐穆瞪他一眼,冷哼一声迈开了步子,“看来墨啜翰比他阿娜可聪明多了。”走了几步之后,他的步子却又骤然刹住,面上若有所思着,眸色却一寸寸冷了下来,“若只是墨啜翰自己还好,若是......”想到这儿,他脚跟一旋,便是走向了正殿的方向。

  哈蒙不敢吭声,忙跟在他身后,见他家将军步子急切,哈蒙已是明白,将军这是怀疑墨啜赫回来了。

  直到进得正殿,见得墨啜处罗仍然昏昏沉沉躺在榻上,殿内外更是没有半点儿异常时,阿史那佐穆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将军也太多虑了些,这玉华台被咱们守得这样严密,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何况可汗如今这个样子,想要带走他?那不是做梦吗?”哈蒙在他身后道,语调里不无得意。

  阿史那佐穆却是冷眼一剜他,“那墨啜翰是如何在你眼皮子底下不见的?可别太大意了,这里可是咱们的命门儿,若是出了纰漏,那什么谋算都得成空。”

  阿史那佐穆说这话时嗓音微沉,语气更是再严肃认真不过,哈蒙也知晓利害,连忙正色应下。

  阿史那佐穆从内殿转出来,右手关节伴随着他的步子,被捏得嘎吱声不绝,一双眼中暗潮汹涌,渐渐澎拜,他脚步停驻时,那嘎吱声也是戛然而止,眼底暗涌已是平息,只剩阒然一片,“不等了。哈蒙,你立时便去将咱们早前准备的那纸诏书发出去,另外,让人去将可敦请来,她不是一直惦记着可汗吗?到底是夫妻一场,也该让她亲眼送可汗这最后一程。”

  哈蒙隐下心底的惊骇,迟疑着应了一声“是”,这才行罢礼,转身而去。

  阿史那佐穆站在原地片刻后,缓步走到门外,将随他而来的另外一名亲信招到眼前,耳语了两句,那人应了一声,便是快步而去。而这时,古丽可敦已是被押了来,阿史那佐穆淡淡望她一眼,便是脚跟一旋,先转身进了殿。

  进了殿,他也没有绕进内殿去,就在那扇与内殿相隔的玉屏风前负手而立,目光落在隔着屏风看去,隐隐绰绰的床榻上,头也不回地对随后进来的人道,“为可敦松绑吧!”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他终于转过头来,对着古丽可敦展唇而笑,“药已经熬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可敦快些进去伺候可汗喝下吧。”

  他身后一个侍婢便是端了托盘上来,上头一只药碗,碗里盛着浓黑的药汤,正冒着袅袅白烟.....

  古丽可敦看了那碗药汤片刻,才抬起眼望向阿史那佐穆,面色虽白,可一双眼睛却没了方才的慌乱,平静而坚定,“阿史那佐穆,你当真以为本宫半点儿未曾防备于你?”

  阿史那佐穆目下微微一闪,面上却并无什么变化,只是挑眉问道,“哦?那不知长姐做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早派人给大兄留了一封信,只要本宫两日未曾与持信之人联络,他便会立刻将信递给大兄。另外还与苏农拓暗中买通了你的一部分亲信罢了。你眼下突然这么着急,看来,定是事情出现了变化。阿史那佐穆,你以为拿下了王庭就万无一失了?哪怕你打着为阿史那部大业计的旗号,阿塔容得你,大兄也决计容不下你。”古丽可敦说着,看着阿史那佐穆终于微微变了的脸色,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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