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一天擦两次,尤其是睡前,一定记得多搓,脚搓烫了搓红了,才好得快,放心,骨头没断。”刘康将药塞到了王嫱手上,像他这样长年在外行走的,跌打损伤药是必备的。
看了眼不远处的驿馆,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他可不想自己刚刚的劳动成果打了水漂。
刘康抱起王嫱。
王嫱双手勾住了刘康的脖子。
刘康脚步微微一顿:“太轻了!”
王嫱:“……”
从窗户翻了进去,顺便还把她抱上了床。
王嫱:“……”
刘康未作任何停留,翻窗离开了。
看着那扇已经关了的窗户,王嫱莫名的有丝感动。
仔细听着更鼓声才知已经到了丑时,还有一个时辰,她必须让自己多休息一会儿,后面困难重重,没有强健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翻了个身,手碰到了枕头底下冰凉的一件东西,糟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王嫱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块云纹玉佩,这个时候,这个人应该早就回到客栈了吧,也不知他住在哪家客栈。
玉握在手中,沉沉睡去。
而此时,一脚跨进房门的刘康也想起来,怎么忘了问她要玉佩了?刚在柴房外的时候,还想起来等回到驿馆问她要的,怎么一见她受伤,就只想着为她疗伤了?
果然,这个女人会影响自己的智商!
——
“咚咚咚!”急促而低沉的敲门起响起!
床上三人猛地惊醒!
王嫱对声音很敏感,立马起身。
“嫱儿姑娘,快起了,再晚就来不及了。”是张嬷嬷压低了声音在焦急地喊她们。
“知晓了,嬷嬷。”
吓了一跳,还以为刘康不走寻常路,学会敲门了呢。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王嫱低低轻叹了一声。
荷珏与绿香二人没有注意到。
三位姑娘立即起身收拾东西。
片刻后,来到后院,才发现人已到齐。
随从们去套马车,嬷嬷和姑娘们一起把箱笼搬到车上去。
一切都在静悄悄地进行。
“驿丞果然没有说错,你们就是要逃!看来你们根本不是被选进宫的女子!而是一群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是吃晚饭时问他们要通关文牒的那个二十来岁的驿卒。
“我们只是把通关文牒弄丢了,这位小哥不如就通融一下。”马车已经套好,张嬷嬷摧促姑娘们上车,自己则转身来到驿卒面前。
“通融?呵,这位嬷嬷可真会说笑,没有通关文牒又不肯给钱,半夜三更便要逃,不是匪徒是什么,还是驿丞看得明白,让我在这里盯着你们,果然如此,我这就去报官,你们一个也别想逃!”驿卒说罢拔腿就往院门跑去。
“这位小哥……”王嫱去拦,但被驿卒一把推开,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荷珏和绿香把王嫱拉了起来,王嫱摧促她们先上车,自己则向院门口跑去。
此时老成正好拉了王嫱他们的马车到院门边,手中提着刀一把就架在了驿卒的脖子上。
“你……你想干什么?”驿卒双腿直打颤,往后退了几步,但被老成逼到了墙角。
手中的刀同样也逼紧了几分,驿卒脖子处已经有了几丝血渗出。
借着院子里昏暗的灯光,王嫱此刻已经冲到他们二人面前,去推老成架在驿卒脖子上的刀,奈何力气不够,只得道:“老成,不可伤害无辜,本来就是我们的不对。”
“不杀他,难道等着被官府抓去吗!”老成双眼放着怒气,刀丝毫没有放松。
“给他钱,嬷嬷快把钱拿来,我们把帐结了就是!”王嫱伸手问张嬷嬷要钱。
那张嬷嬷却有几分不舍,磨磨蹭蹭了许久,王嫱着急,一把从嬷嬷怀里拿了钱,取出两镒金子塞到驿卒手中。
老成见驿卒拿了钱以为他会就此作罢,便也松了刀。
可那驿卒见钱已到手,刀也已从自己的脖子上离开,斜眼似乎还看到自己左侧的暗影处有人在晃动,无形中给自己壮了胆。
“哼,我看你们根本不是被选进宫的女子,就是些江湖骗子!别以为给了钱就能了事,你们等着!”边喊边往自己左侧跑去。
老成一个箭步,举起刀就要砍下来。
王嫱惊呼道:“别杀他!”
老成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知道一旦杀了人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刀柄一转,手背敲在了驿卒的脖颈上,那驿卒闷哼了一声倒了下去,老成一把将钱从驿卒手中拿了过来,扔到张嬷嬷手中。
张嬷嬷立马接了,但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以为老成把驿卒杀了,惊呼一声。
“别喊!快上车!”老成呵斥了一声,他是怕后面还有人过来,那就真的不了了。
张嬷嬷闭了嘴急急上了王嫱她们的马车。
王嫱跟在张嬷嬷身后也上了车。
荷珏与绿香二人是先上的车,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被驿卒发现起了争执。
前面荷珏与绿香忙去拉张嬷嬷,后面王嫱又推了一把,张嬷嬷是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
黑暗中荷珏感觉到张嬷嬷双手似乎在发抖,忙问道:“嬷嬷,出了什么事?”
张嬷嬷压低了声音道:“老成……老成把驿卒杀了。”
荷珏和绿香一听吓得在黑暗中抱成一团,老成与其他几位随从手中鞭子扬起,驾马离开。
“嬷嬷放心,老成没有杀驿卒,只是把他敲晕了,不用一个时辰就会醒来,那时我们也已经出城了。”王嫱安慰一声。
当时她离他们二人近,又因正好院门口有两盏灯,她看得清楚,老成是用手背敲在驿卒的脖颈上,并没有拿刀,且刀上也没有血迹。而张嬷嬷那时是背对着他们的,她也只是在驿卒倒下去的时候才转身看的,又见老成手上的刀,想当然的以为老成杀了驿卒。
嬷嬷这才放下心来:“还好没杀人,若是真杀了人,那可就真的要惹上大麻烦了。”
一行人不再多说话,此刻四个人挤在一辆马车里,更加拥挤,膝盖顶着膝盖,身子贴着身子,只盼望着能早点出城。
大家都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想了想,王嫱从怀里掏出刘康给的那瓶药,倒在手上使劲搓了许久,然后在逼仄的马车里艰难地伸出左腿解开鞋袜搓。
张嬷嬷盯着她的动作,好奇地问道:“你脚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嗯,昨晚睡觉时一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扭到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