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毒素经年扩散至全身,中蛊者才会毒发暴毙。
此毒并非无药可救,解药说起来也简单,便是蛊虫的克星,雪蛤。
以雪蛤的涎液入药,需每两月一副药,服用两年便可解毒。
虽然灵芝草可解百毒,但百年世间才会出现一株结果的灵芝草。少年自然不会把希望寄托于此。雪蛤虽说难觅,但也不至于到百年一见的地步。
少年一边寻找雪蛤,一边寻遍古方延缓毒性的扩散,也因此成了用毒高手。
总算天不负苦心人,两年前机缘巧合之下,他得知风越城有人拥有雪蛤。
他自知自己时日无多,这便是他最后的机会。
那雪蛤主人在得知他的用毒技艺之后,同意为他解毒,条件是要为他驱使两年。
少年毫不犹豫便同意了。
时光荏苒,两年过去了,只剩最后两个月。
少年端起药碗,一口饮尽苦涩难咽的药液。
无需等两个月,这便是我的最后一副药。
喝了这最后一副药,余毒尽可除。
我自由了。
等等……
那龙子可睚眦必报,肯定会回去找那女子报仇。
那人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否应该也帮帮她?
少年忽而又摇摇头。
要不是我让她救我的,再说她也没让我报答她,我何必自作多情。
再说了,我也给了她脱困的办法了。
少年踌躇许久,终究没有说服自己,兀自叹了口气,重新带上面具,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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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府。
“小姐,奴婢已经找人去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办的不错。一个身份低贱的穷小子居然敢这般和本小姐说话。让他们往死里打!”
龙子可和她的贴身侍女在走廊里聊得火热,遇见赵承缺也丝毫不避讳。
龙子可甚至颇为挑衅地看着赵承缺经过。
赵承缺毫不在意,也不打算多管闲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径直走过。
龙子可在赵承缺身后翻了个白眼,继续和丫鬟道:“那小子不是本地人吧,不然也不会知道我身份吧。”
“小姐英明,奴婢打听过了,他是今日刚到的,听说是要找姓南的人家,这风越城哪里有什么姓南的人……世子?”
丫鬟被突然一阵风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赵承缺吓了一跳。
“你方才说的那个人在哪?”
在赵承缺凌厉的目光注视下,丫鬟不假思索便吐出了实话:“永……永福客栈……”
又是一阵风,赵承缺消失在二人视线里。
龙子可这才反应过来,锤了丫鬟一拳,恨铁不成钢:“你告诉他做什么!”
丫鬟吃痛也不敢言,畏缩道:“奴婢知罪……”
“他问这个做什么?”龙子可想到什么,又问,“你刚才说那人来找姓什么的人家?”
“回小姐,姓南的人家。”
姓南?
我记得赵承缺那个早死的病鬼母妃就是姓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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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
赵承晞出客栈没多久就发现身后跟了三只尾巴。
倒不是她反侦察能力多优秀,而是这三只尾巴跟踪技巧可谓惨不忍睹。
赵承晞在摊边故意停留,趁机瞄了几眼那几只尾巴,看上去皆是市井莽汉的模样。
赵承晞心下便有了计较,看来真被那小兄弟说中了,龙子可还真的来找她麻烦了……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那三人的体形看上去,只怕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赵承晞往怀里一探手,把希望放在了那包辣椒粉里……
赵承晞脚下加速,飞快在人群中穿梭,突然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巷道里。
那三条尾巴一惊,也动作麻利地跟了上去,谁知道刚窜进巷子,却看到目标人物就在几步开外气定神闲地看着自己。
赵承晞眯眼一笑:“你们在找我么?”
那三人对视一眼,这人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
其中一员凶神恶煞地开口了:“你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哥们几个是来给你涨涨教训的!”
“你说的难不成是龙子可?”
“看来你知道啊。”三人摩拳擦掌地逼近赵承晞,形势一触即发。
“等等。”赵承晞伸出一个拳头。
三人一怔。
“你看这是什么?”
赵承晞话音刚落,捂住口鼻,一扬手,脱手而出的粉末洋洋洒洒飞向对面。
赵承晞瞬时转身,拔腿就往巷道的另一边出口跑去,全然不顾身后痛苦的叫嚷。
哈哈……看来这辣椒粉真有效……
须臾之后,巷子里终归平静,只剩三具七窍流血,死状凄惨的尸体。
赵承晞脱身之后,心想,看来必须马上换个栖身之所才行。
赵承晞疾步往客栈走去,却在客栈门口碰见了那个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身影。
“南缺!”赵承晞呼唤出声。
“陛……毕晞。”赵承缺见赵承晞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下。
“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赵承晞喜出望外。
“我听说你在找我。我们进去说。”
“对对,赶紧进去,我要收拾东西。有人在追我,我们换个地方再详谈。”
“好。”
二人找了家茶馆。
“南缺,我看你这装束,衬得你比以前英俊多了。看来你家里还是个大户呢。”赵承晞打量了赵承缺一圈,调侃道。
赵承缺不答反问:“陛下,你怎么突然来风越城?”
“为免隔墙有耳,你还是叫我毕晞吧。”
“好,毕晞。”
赵承晞也不隐瞒,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我养病过久的消息闹得朝堂动荡,人心惶惶,大臣们已经暗地里议论继位人选了。比起北周血脉,他们更推崇我那位素未谋面的皇伯父。”
“所以你就这么无所顾忌的来了?”
“是啊,我打算来认识认识,了解了解我这位尚未谋面的皇伯父。”
赵承缺见赵承晞这么谈笑自若,眼神飘忽,若有所思:“万一……他真的狼子野心怎么办?”
“就目前的局面而言,他的确是继位最好的人选。这个也怪不到他头上。他若真有什么心思,也无可厚非。”
赵承缺似有暗示:“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都是他所策划的?毕竟如今看来,他是最大的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