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看到木铭然就撒开凤凌,下床来母铭然旁边坐下自来熟说:“诶木铭然,我能跟你换个床位吗?我跟你说,我怕冷,喜欢睡中间,暖和点。一看你就是身体很好,肯定不怕冷,要不咋俩换换?”
木铭然看向她,没有不悦等情绪,间隔三秒就同意了:“好。”
这么爽快唐诗都惊讶了,顿时喜欢上了这个冷面女人,大手一揽好哥俩似的与木铭然攀谈:“好姐妹,下次请你喝酒啊。”
木铭然虽然独来独往看起来冷漠,但对她们说话还是会扯个不明显的笑容。她视线扫过后方的凤凌,放下茶碗站起来朝那走,对凤凌说:“我看到了你的比试,你很强。”
凤凌稍稍歪头看着她,笑了:“我也看了你的,木铭然,你也很强。”
木铭然扯了个淡淡的笑,看凤凌的眼神藏着战意,她遇到了实力相当的对手。
凤凌从床上站起来,朝她伸出一只手,笑得有深意:“交个朋友?”
“何意?”木铭然看她的手势疑惑。
凤凌带她的右手与自己相握,解释:“这在我们家乡,是一种交友的礼仪。”
木铭然有种新奇的感觉,说:“很有意思,好,我交你这个朋友。”
这时候唐诗硬插进来将两人手扒开,抱怨:“够了够了,再这样我可吃醋了啊,小凌凌,你都没跟我握过手,我不管,你必须要补偿人家!”
凤凌抖抖鸡皮疙瘩:“你这都什么称呼,还能再肉麻点吗?”
“能啊,姑奶奶我皇城人称风流十一姐,你想多肉麻就有多肉麻。”
“一边去。”
木铭然看着两个人的熟稔相处,也不自觉心情舒适,趁着两人玩闹,她默默将自己的被褥与唐诗的交换,整理自己带来的行李。
一下午的时间还是很快的,晚饭的时间一个宿舍的人聚在拼起来的两张桌子上团团坐一起吃饭,饭桌上聊天最有氛围了,加上有唐诗这个调和角色在,一直都热情高涨,很快宿舍的人都熟稔了起来。
凤凌了解了一下,宿舍一共十个人,都是排名靠前的,实力不弱,排查每个人的名字,都不是名单上的,暂时安全。
除了木铭然,还有一个叫张庭妍的女人,瘦瘦小小的,但身子灵活,大大的眼睛透露着机灵,话多的都快赶上唐诗了。但要真的两人掐架,唐诗的脑子可能还说不过她。
想到这个情景,凤凌不由得好笑。
饭局吃到一半,突然陈娟娟的一个叫陈年的手下将凤凌叫走,凤凌看着眼前的屋子,抬脚走进,果然陈娟娟在里面等着。
昏暗的烛光填满整个房间,屋子的主人没有同一般上位者一样以背影相对,她见有人来便从案前站起,来到凤凌跟前,“你来了,坐。”
她说完便将门合上,然后在会客的其中一把椅子坐下,抬手示意凤凌也坐,摆出随和的态度。
凤凌略微思索,便行一礼与她同坐于旁。
坐正后回眸,才发现陈娟娟一直看着她,目光是在搜寻什么。
“越看,越觉得你像一个人。”陈娟娟试探说。
凤凌没有伪装,目光坦然看着她微笑,没说话却胜似回了答案。
其实以两人的关系,怎会看不出来,但陈娟娟还是无法确认,便说:“其实,今日下午我提的问题是突然生出的想法,它没有标准答案,但你却答出来了。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她在引凤凌说出真相,也许是怀疑自己的人和堂妹凤凌有关。
凤凌说得很隐晦:“十年前,也有个人这么问过我,我就这么回答了她。”
“十三年前……”陈娟娟心头猛地一跳,瞳孔放大。
堂妹已经离开五年,那时享年20,十三年前,便是12岁入军营的时间,入营前一天晚上,她问过堂妹,如何当一个好兵,打赢一场胜仗。她的回答便是:听从指挥,临场应阵,团结协作。
如今过去多年,竟有人再次说出这些话。
突然,她想明白了一些事。再次看向凤凌时,心情已然变换。眼中不自觉含了泪光,声音沙哑:“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凤凌深深凝视着她,眼角也知何时泛红,她缓缓说:“六岁那年秋天,我骑马不受控制,马将五皇姐的撞折了,是你想替我顶罪,但被我抢先一步去母皇那自首了。八岁年,小姑带我们二人去山上打野猪,结果我失足掉下悬崖,是你跳下来拉着我挂石壁上才捡回一条命,手都断了都不肯撒手,后来大姑姑寻来名医整整一年才恢复。十一岁那年,你看上一个在琴行里试琴的男子,死要面子不上去搭讪,后来我去替你问了他的名字和背景,结果那男子以为是我中意他,送了我一发带,后来你气得追我一路。”
说到这凤凌自顾笑了,那次是堂姐的初恋,情窦初开,一眼就看中了容貌出众的小公子,结果就这样以戏剧性收尾。后来再碰见那公子,对方以负心人的眼神看她,泪眼汪汪说她用假身份骗了他,她说了好些好话才把这事解决。
想着这些事,一抬头,便见自家堂姐此时也变成泪汪汪的人了,平时一个非常正经的人哭成这样,如果两人不是穿一个裤衩长大的,都不适应了。
陈娟娟抹着眼泪,突然一掌拍在案上横眉怒骂:“你这丫头!没死怎么不早点回来报喜,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早点回来,我们陈家所有人都会用尽一切帮你东山再起的!”
凤凌被吓一跳,赶紧安抚:“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我也没想到自己活回来了,这不刚回来就来皇城找你们了。”
“找你妹啊找,你都能来参军了,就不认识陈家的路了?”陈娟娟伸手揪住凤凌脸皮用力往外扯,问:“还有你搞的什么易容术,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我帮你扯掉。”
“唉唉唉姐别扯,这是真皮!”她手劲大的很,凤凌感觉自己脸皮差点被掀了,顿时跳脚。
陈娟娟动作一顿,挑眉:“传说中的人脸面具?”
凤凌拿开她的爪子释放自己的脸,揉揉说:“哪有什么人脸面具能戴这么多天的,那手底下得死多少人?”
“那这是……”
陈娟娟青筋直跳,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凤凌面露微笑,替她肯定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陈娟娟一时半会没接受这事,也没想通这个逻辑,呆了好一会儿,才机械般说:“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你晚上别回去了,给我从实招来,不得遗漏!”
凤凌正色抱拳:“遵命。不过……”
她看向角落的一张小床,笑得轻松:“姐你这床这么小,是打算让自己打地铺吗?还是算了,我要是被叫你这来一晚上不回去,别人该起疑了。”
陈娟娟横眉竖眼:“我不管,让她们起疑去,瞎操心别人的事做什么,闲得慌。不过你想得美,这床是我的,没有你的份。”
“嘿?好歹本殿下也是皇女啊,就这待遇?”
“你还敢说,唾手可得的江山都没了,这么弱就被人害死,以后出去别说说陈家的后代!”
想到自己的死因,凤凌忽的笑容消逝,心里还是隐隐作痛无法拔除。
陈娟娟见她这样子就难受,怕她不开心便有意转移话题:“你不是要说你活回来的事吗,你现在赶紧把换脸的事给解释解释,我得提醒你啊,要是解释不通,我是有理由怀疑你冒充的啊,到时候可别怪本将军刀下不留情了。”
凤凌:“……”不错,够谨慎的,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堂姐。
然后她就用一盏茶的功夫说了自己醒来经历的事,死之前的事她没提,所以没多少可以说的内容。但仅仅是换身体重生,就已经让听者匪夷所思了。
听完后,陈娟娟将凤凌的脸盯出一朵花来,说:“就知道你这丫头不是一般人,怪不得你从小就那么多鬼点子,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当皇女的时候就已经是换过身体了?”
凤凌眨眨眼,心说这堂姐还挺聪明的,这都能猜到。
不过她是不打算将自己的来历说出来的,有些事就适合烂在肚子里。
凤凌面不改色谈笑:“我要是这么厉害还是人么?你看我像不像神仙?”
“你像个王八。”陈娟娟白她一眼,站起来提着她领子就往外走:“行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要睡觉了。”
凤凌:“……姐你不是说要留宿我的吗?”
“你想打地铺?”
凤凌立马摇头。
然后啪的一声被关门外了。
她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弱弱出声:“好不容易相认,都不想重温重温感情的吗?”
“不想,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要是起晚了我打你军棍。”房里传来没得感情的回话。
凤凌失笑摇头,她还不知道这位性格不成,刀子嘴豆腐心,赶她走无非是为她考虑,怕她在这呆久了引起有些耳目的注意。
她站了一小会就不留恋离开了。
其实今日她也没想到堂姐会派到精锐营来,以这样的方式相见。原先计划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知自己的身份,却被突然打乱了脚步。
在堂姐训话新兵的时候,她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提前相认。她抛出一个隐晦信息,能不能接到只能看两人多年的默契,如今看来,提前相认也不是什么坏处。
堂姐是个聪明人,会权衡眼下形势,不会将她还活着的事告诉他人。接下来的日子里,有堂姐带着自己,在军中或许会更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