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兮低头皱眉并不看他。慕容霆体贴地帮她揉了一会儿腰背,又亲自端着红糖姜茶喂她喝下去,才小心哄着:“丫头,要不咱们开始换衣服吧?楼下大家都等着呢,再耽搁下去不太好。
一会儿我抱你下去,等到了咱们府里我也抱着你进去,必不叫你多走路。婚礼仪式很简单,露个面就成了,完了我就送你回臻园休息好不好?”
慕容霆又耐心哄了一会儿,不敢再耽搁时间,叫伺候的刘嫂跟桃子并一个专从外面请来的喜娘进来,帮忙给臻兮梳妆。
臻兮坚决不许喜娘在自己脸上涂脂抹粉,只自己动手简单修饰了一番,遮住了苍白的颜色,总算有了些喜气。
喜娘帮着弄好头发带上婚纱,又伺候着换好了宽大繁琐的白色婚纱。臻兮透过镜子看着脖子上一直未离过身的那枚玉坠,温润的玉质在灯光映衬下散发出柔和的绿芒。臻兮注视了一会儿,才伸手取下来,小心地交给刘嫂让她收好。
这玉坠是她跟阿哥定亲的信物。本是一对儿,一个形状略圆似荷叶,带在方灏尘身上;另一个呈水珠形,底部刻成倒放着的含苞的莲花,带在臻兮身上。两人从小到大一直佩戴着,从未离身。
只是,今天的婚礼物是人非,臻兮不敢带着它跟另外一个人完婚。
喜娘连忙把准备好的成套首饰拿出来给她带好,等全部弄妥帖以后慕容霆才小心翼翼抱着臻兮出门了。
众人等了许久,终于看到少将军抱着一身洁白婚纱的新娘下了楼。除了军部的人,其他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臻兮,稀奇的不得了,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个迷住少将军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尤其是慕容彻,兴奋地都快喊起来了。却见新娘子把头深埋在慕容霆怀中,手里一束火红的玫瑰严严实实遮住了整张脸,实在看不见长相。众人恨不得上前把那束碍事的玫瑰夺走,看个清清楚楚才好。
花车队伍在路上不快不慢,大约十几分钟就到了将军府门前。
将军府大门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外面执勤的士兵以及众多前来凑热闹的男宾,将大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慕容霆抱着臻兮一路不停长驱直入,直到走进大厅里才把人放下。
宾客们早在进了将军府大门后就被院子里摆放的一溜十几个白漆木架子上的新人照片吸引住了。
这是之前两个新人在影楼照的,按照那个摄影师出的主意,慕容霆挑选了一部分最满意的照片特意洗了最大尺寸,用白木框架固定好摆放在院子里供宾客欣赏。
来恭贺的客人们还从未见过这样秀照片的阵势,颇觉新奇,待看清照片上绝色的新娘身着各式礼服,或娴静或妩媚绽放出各种不同的姿态,美的如人间仙子,纷纷看傻了眼。
配上旁边英俊又深情的少将军,人人都忍不住赞叹一声:好一个郎才女貌,好一对般配的璧人!
这会儿终于看见真人了,慕容霆低头帮臻兮整理了一番裙边,臻兮这才扶着慕容霆的胳膊站稳,一身洁白的婚纱勾勒出窈窕诱人的身段,手上捧着一束大红的玫瑰正好半遮半掩让人看不清面容。
“呦,新娘子好害羞呀!”有人冲口而出的一句话说得众人哄笑起来,臻兮慢慢将手里的花束垂了下去,低眸只盯着手中的一片火红,露出那张清丽脱俗的姿容。
大厅里一时鸦雀无声,接着是一阵窃窃私语,过了片刻才有人醒悟过来,纷纷开口夸赞个不停。
不少名媛贵妇看见新娘纤细白嫩的手指上带着一枚硕大的钻戒,不由得看直了眼,皆叹少将军好大的手笔。有些好事的便偷偷打听起将军夫人的行踪来。
周靓起想的太简单,慕容霆可不会按着纳妾的旧俗行事,还怕委屈了他的丫头,他只要求极尽热闹,风风光光就好。
路枫今天充当了司仪,在他主持下慕容霆陪着臻兮一起给祖宗的排位敬了茶,行了礼,四夫人就算是正式进门了,日后谁还敢说什么没有敬茶的废话?
礼仪完毕,慕容霆一把抱起人就要走,四周的宾客不妨两人撤的如此之快,纷纷挡着不让离开,男宾中好些人还直嚷着要闹洞房。
慕容霆面容含笑,目光示意路枫断后,在警卫的护送下硬是抱着人挤了出来,一路到了主院后面的臻园,进了装饰一新的小洋楼。
新房设在二楼,慕容霆直到进了新房,指挥着一众女佣手忙脚论伺候臻兮重新梳洗,又换了舒适的睡袍,好好地躺在床上才作罢。
慕容霆捉着她的小手柔声说道:“丫头,刚才辛苦你了。现在没事了,你好好休息。放心吧,外面我叫人把守着,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你的。”
顿了顿又说道:“我得去外面陪客人了,这帮人可不是好打发的,估计今晚我得很晚才能回来,你要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有什么事叫桃子出去吩咐。”看着臻兮点了头,他才凑上去亲吻了一下脸颊,不舍地退了出去。
臻兮对慕容霆的安排比较满意,她的确没有精力去应付任何的客人。见他出去了才长舒了一口气,心想着总算结束了。她叫桃子守着门,自己翻了个身朦胧睡去。
一觉醒来,外面天已黑透,慕容霆还没有回来。臻兮把自己弄干净了才把桃子叫进来陪着她。桃子跟几个女佣把早已准备好的晚餐端进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四夫人,咱们臻园这边的厨子是少将军特意从外面请的南方的人,厨房的人之前打听了您喜欢吃什么,这些都是根据您的口味做的,还有些是我们北方的吃食,您都尝尝。”
说话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佣,面容温和亲切,穿着合身的下人服,看起来干净利索。
见臻兮打量着她,忙又恭谨地补充道:“四夫人,我夫家姓张,大家都叫我张妈,少将军派我到臻园这边伺候四夫人,日后四夫人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原来是臻园的管事。臻兮打量着站在最前面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佣,再看看后面一溜低眉顺眼的其他女佣,看起来都挺不错,没什么不满意的,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张妈见四夫人好脾气的样子,脸上没有不满之色,遂放心地伺候用了晚饭。
慕容霆回来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别人倒好打发,唯独慕容彻,死乞白赖要跟着他一起过来闹洞房,他只好舍命陪君子,硬是把那小子灌得溜下了桌子才得以脱身。
慕容霆轻手轻脚上了楼,却不想推开门看见臻兮并没有入睡,便走过去低声道:“怎么还没睡?很难受吗?”
臻兮皱着眉头捂着小腹,她其实困得要命,可是这难熬的腹痛还没有过去,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慕容霆见状匆匆洗了澡,去掉一身酒气,才上了床帮她翻个身按摩起来。
有了他的按摩,臻兮渐渐不那么疼了,觉得好受了许多。
夜已深,两人一个静静趴着,一个轻轻按揉着,室内暗黄的床头灯盏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一片寂静中只听得见偶尔的低低私语声。
直到后半夜两人才睡了过去,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慕容霆睁开眼就听见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听了一会儿不是少帅还有谁?
他不疾不徐,等臻兮也起床去洗漱后,叫了桃子进来伺候着,自己才下楼,把那急得蚂蚱似的慕容彻迎进了小楼。女佣见两人在客厅坐定忙端茶招待。
“哎呦喂,真是春宵苦短哈,这都几点了现在才起来,我看看我看看,瞧这脸上春意荡漾的,我都快不敢认了......”
慕容霆不耐烦地打掉摸到他脸上来的爪子,瞪了一眼没好气说道:“知道良宵苦短你还一大早来打搅,有没有礼貌?”
慕容彻睁大了眼睛:“一大早?太阳都晒到头顶了还好意思说一大早,我才发现你也有睁眼说瞎话的时候。”
见慕容霆冷着脸不理他,一副不待见的样子,干脆蹭过去跟他挨着坐:“新娘子呢?怎么不见下来?不会是还没起来吧,哎呦喂,你们是不会是一晚上没消停吧,这新娘子才......”
“闭嘴,胡说八道什么?”
慕容霆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小嫂子这两天刚好不舒服,所以昨天的婚礼才匆忙了一些,要是好好的,岂有不见客的道理?”
慕容彻有些不信:“真的?”
“爱信不信。”
慕容彻认真观察了一遍堂兄的神色,才将信将疑坐正了身子。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张妈过来问早餐摆在楼上小客厅还是楼下,慕容霆不客气地道:“楼上吧,四夫人不舒服,就不要叫她下来了,少帅不在这儿用餐,不必管他了。”
说完扔下堂弟自己上了楼。
慕容彻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堂兄已经上楼进了新房。张妈笑盈盈过来招呼:“少将军,四夫人的确不舒服,这两天都不方便见客,要不,我给您把早餐摆在这里?”
慕容彻没好气道:“得了得了,我不稀罕。我还是回前院吃我的午饭吧。真是,想见见新娘子怎么就这么困难?”
想起昨日的惊鸿一瞥,慕容彻一脸遗憾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