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亚男,你和谁打架了?”黎麦终于看清程亚男脸上淤青。
程亚男勉强笑了笑,“没有。我去兼职了。”
黎麦想起之前程亚男做过代驾,“什么兼职?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我在做兼职群众演员。”程亚男说。
黎麦看程亚男做这么多兼职,就觉得她太不容易了。
“很疼吧?我们先去药店拿点药。”黎麦正好看到一家药店。
“不用,我有红花油。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程亚男不以为意,“先吃饭吧,我都饿了。”
“嗯。好。”黎麦应道。
两人走进火锅店,在窗边一张桌子前坐下。
“要不你来艾美帮忙?”黎麦觉得程亚男辛苦,想帮帮她。
“谢谢,但是我这个专业,恐怕不适合。”程亚男狼吞虎咽,看起来像一天没吃饭似的。
“快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黎麦放了几片肉进去。
“我师哥给我介绍的这份武行工作还不错,工资挺高的。就是辛苦一点。”程亚男吃得急,喝了几大口水,“你也知道我这个专业不好就业,而且我十一岁就进了武校,文化课太差了,就算有个本科文凭,也没几家像样的公司愿意要。”
社会就是这么现实,黎麦很理解程亚男的处境。
说到底是为了钱,为了生存,艾美最多不过给程亚男一个行政岗,帮助招生或者管理学生什么的,待遇不会太高,前途渺茫。
“亚男,你帮过我很多次,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有困难,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和你一起分担。”黎麦眼神真挚,语气诚恳地说。
火锅蒸腾的热气飘渺,映出纯真美好的笑脸。
程亚男虽然脸上受了伤,但英气不减,像是漫画中的美少年。
她和黎麦一样,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选择用厚厚的壳做成伪装。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成为朋友,友谊要来的更坚固。
程亚男盯着铜锅看了许久,说了个“好”,然后和黎麦聊起拍戏遇到的趣事。
正说着,她手机响了。
程亚男接起来,表情从疑惑渐渐变成惊讶,嘴里不停地说“谢谢”。
黎麦看着她戏剧性的表情变化,安静等她把电话讲完。
程亚男眼睛发亮地看着黎麦:“麦子,你知道江茉吗?”
“江茉?那个明星?”黎麦有印象。
“对!”程亚男激动道:“师哥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她需要一个武替,必须是女的!”
“那你就是不二人选啊?!”黎麦为她开心。
“嗯,这行女的武替少之又少,师哥说让我好好把握机会,说不定可以签长期合约。”
“恭喜恭喜!”黎麦举起装果汁的杯子,“马到成功。”
接到这个电话之后,程亚男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和黎麦敞开了心扉。
“麦子,你有很想实现愿望吗?”
黎麦想了想,“嗯。”
“是什么?”
黎麦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但不能拒绝程亚男期待的眼神。
“我想有一天,能举办一场个人画展,展出的都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作品。”
程亚男不解:“你的个人画展,不展览你最喜欢的作品,还能展览你不喜欢的?”
黎麦笑笑,“其实艺术圈和娱乐圈有相同的地方。明星出演的不见得都是自己满意的角色,有很多是迫于方方面面压力。我们的许多作品也不是根据自我意愿创作,有些也会为迎合市场或者投资人的审美。”
“哦,有点懂了。”程亚男点点头,“水好深。”
“每一行都是吧,进去了才知道没那么简单。你呢?你的梦想?”黎麦问。
程亚男神秘兮兮地道:“我的愿望就是赚钱。”
黎麦撅起嘴,“谁不想赚钱啊?那你赚钱的目的是什么?”
“赚钱回老家开一所女子武校,专门教女生防身术。”程亚男眼中有光。
黎麦为程亚男手动点赞。
“这个好这个好,你先教教我!”
“你为什么想学?”程亚男问。
“当然是社会险恶了。”黎麦答。
“行,那我改天就教你两招。”
“好啊。不过,你为什么会有这么伟大的想法?我简直要封你当现代侠女。”黎麦不吝溢美之词。
她想起刚进城学习那会儿被几个女生欺负时的无助,如果那时候自己能像程亚男一样有功夫傍身,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
“不过我一直好奇,你怎么会去学武术?”黎麦把对程亚男的好奇一股脑儿倒出。
人总有一些秘密深藏心底不愿提及,可一旦遇到合适的机会遇到可以信任的人,就情不自禁地想要一吐为快。
“我爸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因为盗窃被人打死,后来我妈改嫁,我继父酗酒赌博,她受不了就跑了。我一直跟着继父,他对我当然没有感情,但因为我小,人们看我在路边乞讨可怜,会施舍一点钱。我九岁那年,他的房子拆迁拿了补偿款,有了钱的他又再婚,娶了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程亚男娓娓道来,“那女人长得挺好看的,人也好,不知道为什么会嫁给我继父那种人渣。她对她儿子很好,她儿子也很有出息,学习特别好,总是考年级第一。可是我十岁那年,那个禽兽居然对我起了非分之心,半夜闯进我房间,他捂着我的嘴巴,我发不出声音,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我继父忽然不动了。他的全部重量压下来,很沉,沉到像一具棺材,足以压死我。”
黎麦听得后背发凉,瞪大眼睛等下文。
“你知道是谁救了我吗?”程亚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