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玥然遵旨!”他运起七成功力,大力将其拔出,只是如此一来却波及到床上的孱弱美人。
他被劲力震得弹起,复又跌下,在他跌落的瞬间,寒风伸出双手,将他紧紧护进怀中。
只见怀中之人面如死灰,在自己怀中抽搐几下便再无动静。寒风伸手,在他鼻下轻探,却发现他气息全无。“云儿,云儿!”
“你夺走了朕的云妃”,寒风悲从中来,他转头凄楚的面对微怔的白玥然,在他失神的刹那徒手握住剑尖指向自己心口,闭上双目,一心求死的道:“不如将朕的性命也一并拿去!”
“你错了,他未死!”白玥然轻笑,他巧妙的将剑夺回并插剑入鞘,而后轻柔的握住水随云细如竹杆的手腕,将一丝柔和的内力输进他体内。
“请皇上放心,不出片刻你那宝贝云妃便会转醒。”白玥然再不多言,起身走到珠帘处跪下道:“洛城数日连绵大雨,洛河河水暴涨;
河堤年久失修导致河坝绝堤,河坝绝堤导致河水泛滥成灾,淹没了洛城以及周边的多个州镇,灾民流离失所,微臣恳请皇上开仓纳粮,救济百姓!”
寒风一心只想着水随云能快些醒转,反而对为民请命的白玥然置之不理,此事却让隐匿在暗处的楚潋伤心不已,更促成他日后的叛变。
在议事厅中,丞相与辅宰大人许久都未曾见到吏州知府返回,于是二人便离开议事厅,经过昭和殿,不远处便是御书房。才到御书房,二人便遇到寒风的贴身丫环红袖。
“二位大人亦是为洛城水灾一事来求见皇上的么?”红袖福了福身,谦卑的道。
“红袖姑娘的意思是,在下官之前已有官员为此事求见过皇上?”丞相意有所指的道。
“回丞相大人,是的。”红袖如实回答。
“他可是吏州知府?”
“奴婢只是负责教导新来的宫女规矩,很少与官场打交到,所以并不清楚您说的是哪位大人。”红袖不想参与朝中之事,所以搪塞过去。
“既然红袖姑娘不便相告,还请红袖姑娘告知下官皇上现在何处?”
“未央宫。”红袖伸手一指,道:“二位大人可别走错了地方。”
“下官谢过红袖姑娘!”丞相微一拱手,二人左拐,向未央宫行去。与此同时,两名宫女撑着伞颦颦婷婷的步入廊桥,径直走向未央宫。
两人随后赶到,只见她们静立在门口,其中一人正心急的向内张望,好似在等什么人。
“小兰,看见公子了么?”袖上托着一条白色披风的女子凑上前,小声问道。
“唉,公子还跪在那儿呢。”小兰转头,心中酸楚的道:“皇上也真是的,他不理会公子的仁义之心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公子罚跪?他就不心疼公子为他做出的牺牲么?”
“小兰你别再说了”,一旁的婢女抹了抹泪,哽咽的道:“再说下去我都要替公子不值了。”
“请问二位姑娘,这殿内所跪是何人?他犯了何事?皇上为何要罚他?”丞相上前数步,站在小兰身后隐约看见一道似曾相识的白色背影直挺的跪在珠帘后。
“二位大人切莫声张!”二女回头,慌忙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他就是我家公子,也是皇上前些时册封的竹公子……”
刚说到这里,珠帘后便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痛呼声。
“云儿,云儿!”感觉到水随云轻得毫无重量的身体在自己怀中无意识的抽搐,寒风欣然唤道。
不过片刻,寒风的笑容便僵在脸上,怀中之人仿佛忍受不住腹中胎儿猛烈的踢打而活活痛醒,他睁开暗淡的紫眸,眼球恐怖的凸出,身子僵直的挺起,喷出一口暗红色的冰渣,绵软的倒在寒风怀中不住的喘息。
“云儿!”见怀中之人疼得喘不过气,寒风多希望此刻能分担他的痛,或者此刻疼的人是自己,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好些了么?”寒风抱紧他,温热的掌心覆上他凸起的小腹,一丝丝柔和的内力渐渐减轻他腹中疼痛,直到他眉头舒展,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
“云儿……咳咳……好些了……咳咳……皇上……咳咳……不必……咳咳……担心……”他半卧在寒风怀中痛苦的闭上双眼,喘了良久接着道:“倒是皇上……咳咳……应以……咳……咳咳……国……咳咳……咳咳……”
“云儿你刚醒,不要说太多。”寒风抚着他心口,轻柔的扶他躺下。
“应以……咳咳……国事……咳咳……咳咳咳……为重……咳咳……”他艰难的抬起疼痛丝毫未减的右手勉强拽住寒风衣袖,强忍着肺中风刀肆掠的阵阵绞痛,声音微弱的道。
“云儿别再说了,朕明白你的心意!”他反握住水随云冰冷的玉手,双目含泪,顺着他的意道。
“唔……”他柳眉微蹙,右臂微微颤抖,显然是承受不住从肩部传来的痛楚。寒风为他轻揉几下,才将他稍有一丝暖意的手臂放入被中。
“云儿别怕!”他看着躺在自己身侧、因失去自己掌心温度而瑟缩不安的孱弱美人,边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边柔声道:“你安心的睡,朕会在身边一直守着你。”
水随云似是听懂了他的言语,唇角漾起一抹甜美的笑,随着精神越发的萎靡,他带着对寒风深沉的爱意再度陷入无边的黑暗。
“你也看见了,云儿需要朕,他比任何人都需要朕,所以朕不会也不能离开他。朕要照顾他,你退下吧,在凤鸣果未成熟之前不要再来找朕!”
“是,皇上。”白玥然起身,却突觉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栽倒,守在门口的两名宫女心系于他,又不敢冒然进去服侍他,只能在那儿默默垂泪。
“然儿!”寒风心下不忍,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他身边,伸手欲扶,却在触到他冷厉的眼神时生生止住。
“你可好?”看他吃力的从墙上缓缓撑起乏力的身体,强撑着在自己面前傲然挺立,寒风的心疼只能化作一句微不足道的问候。
“玥然很好,多谢皇上挂心!”向他行了一礼,白玥然转身向门外行去。
“慢着!”听见寒风的话语,白玥然停下脚步,扶着墙一动不动。
“洛城是晋王的封地,想必他已赶往洛城,朕封你为钦差,替朕督察救灾!”寒风上前,将一物放到白玥然手中,道:“这是密函,到时替朕转交给晋王。”
白玥然抬眸,从寒风身旁仅有的缝隙间侧身而过,缓步行至未央宫外,他垂眸瞥见跪在小兰身后的两名官员,忽而笑道:“二位大人亦是为了洛城水灾一事求见皇上?”
“不错,本官正是为此事而来。”丞相打断他,问道:“听闻公子一直深居幽宫,又怎会知道洛城水灾?”
“当然是……咳咳……”白玥然突然眼前一黑,一下倒在小兰怀中。旁边那女子上前为他披上披风,随后又向小兰吩咐了几句,才抱起他施展轻功、脚踏树枝掠回承欢宫。
“二位大人,是这样子的……”小兰边说边带着他们向承欢宫走去。“到了,二位大人,请!”她倒好两杯茶放在桌上,道:“请二位大人稍候,待奴婢去看看那位大人醒了没有。”
“丞相大人,辅宰大人,下官有一事相求”,不过片刻,一面容憔悴、衣冠不整的中年男子由丫环搀扶着来到前厅,扑通一声跪在二人面前求道:“求二位大人替下官面见皇上,向皇上陈述为君之道。
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不能只为了一个云妃就荒废朝政,弃百姓而不顾啊……”李德海越说越激动,仍在涛涛不绝。
“虽说皇上被美色所迷而荒废朝纲的确不该,但皇上仍是有道明君,本官来此正是为了告知李兄皇上已派钦差去洛城督察,只等你病好,明日便可出发!”
丞相怕李德海说出更难听的话,不得不打断他的话。
“嘿嘿,服了丞相这粒定心丸,下官的病就全好了,明日一早便在城门口会合,一同前往洛城。”李德海一下便精神抖擞,志得意满的道。
“吾等告辞,有劳姑娘替吾等转告你家公子明日一早在城门口相会。”言罢,二人微一拱手,已步出承欢宫。
“可这……”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二人的身影已消失在拐角处。
“小兰,公子怎样了?好些了么?”她拂开珠帘走进去,担忧的问道。
“公子服完药刚睡下,但御医说公子伤了原气,还得多调养几日!”
“可是……”她抹了抹泪,把三人的话又向小兰叙述了一遍。
“岂有此理!李德海也就罢了,那两人若非有公子相助岂能得到皇上圣旨,他们不仅不知感恩,还不顾公子的身体明日起程,真是忘恩负义!”小兰义愤填膺的道。
次日卯时,丞相与辅宰同乘一辆马车来到城门口,和早已在此等候的李德海打了个照面。
“都已是这个时辰,钦差大人未何还未到?”李德海不时的向后望去,颇为不满的道。
“唉!或许钦差大人有事耽误了,再等等吧!”丞相面露担忧之色,只盼他能到即可。
不多时,一辆马车从远处攸攸的驶入三人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