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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不省心的女人

相识相知一梦遥 夕露沾我衣 2866 2021-12-01 00:33

  看到顾燃就在前面不远处等候,梦遥忙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低眉颔首,向朱凯烈致谢,转身便向员工梯走去。

  蔡玉春回到家中,虽然说此番不成,几人也定下了重新计较,但临分别时万鸣一脸的不快,想着他回去后还指不定跟他爹怎么描述今天的事情,不免担心明天见到厂长后不好应对厂长的质问。正好冯懿萌拎着大包小包兴致勃勃从外面走进来。

  “妈,怎么样,万明哥哥今天亲口去说,她答应了吗?”

  “哎,好说歹说地劝了半天,那个死丫头就是不吭声不给个顺气话,”原本就生有一副刻薄面孔的蔡玉春眸光中闪烁着怨愤,使得高颧骨、瘦尖腮的面相更添了几分狰狞。

  “居然引得公司的大老板出面为她说话,还当着大家的面暗示说喜欢她,把我和万鸣臊了一鼻子灰,真是好大的本事!”

  “公司大老板?您是说盛凯的朱总?他可是年轻英俊、霸气又高冷,是帝都多少名媛佳丽的梦中情人!”

  “是长得不赖,也很年轻,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岁。”

  “这个贱人!怪不得一直不肯答应万鸣,人家朱总那样风华绝代的世家公子哥,又岂是你能肖想的?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也配!”本来毫不关己的一桩事,硬是引得冯懿萌咬牙切齿,冰冷怨毒的眸光中喷涌着满带邪火的深深妒意。

  “没准还真是!临了了两人还手牵着手离开,把万鸣那个气呀,牙齿都要咬碎了!”

  “贱人就是矫情!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天生没人要的野种,怎么还真妄想着能嫁入豪门?不过是混个给人为奴作婢的情妇罢了!亏得我爷爷还当宝贝似的把她供养到念了研究生,到头来自轻自贱自甘堕落,也不过如此!”

  母女俩个背后嘀嘀咕咕好一通编排,眸光喷火、唾沫星子飞溅,仿佛梦遥与她们前世就隔着深深的仇怨。

  末了蔡玉春不忘提到了那名助理:“出了大厦的门,我和万鸣还遇到了一个人,不知道他背后的大人物是谁,说只要是对付冯梦遥,不论什么事,关键时候,他们的人可以助咱们一臂之力!”

  冯懿萌听到“大人物”这个词,脸上流露出深深的艳羡陶醉。原来,她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的前台,仗着年轻又有几分姿色,经她好闺蜜介绍拉拢,马上要去夜总会做女侍,工资小费高不说,关键还能接触到各种有钱的大人物,这距离她从小对富贵的贪恋、渴望一步登天的梦想是实打实地近了一步。这一高兴,马不停蹄去添衣装、购首饰,买回来大包小包一大堆。

  可是目前,冯梦遥依旧不肯松口答应,每次上门找她都碰好几鼻子灰,事情该如何进展,着实有些让人闹心费力。

  突然,脑海里一个念头闪现:“这个周六不是爸爸生日么?趁这个机会喊她出来,到时候把万鸣也请了来……!”

  “对对,我先知会了万鸣,再和那个人联系,那天你爸爸的生日宴上,只要那个贱蹄子肯来,我们就可以给万鸣和你表舅两人一个交代。明天一上班我就去安排。”说完,忙向随身带着的小包里翻,三下两下抓到一张名片,“就是他,这个人姓魏!”把名片举高凑近些,娘俩睁大了圆眼齐读着上面的字:帝都顾氏控股集团总裁助理魏远征。

  一抹淡淡的冷笑浮现在冯懿萌的脸上: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货,你不是什么都比我强么?只要落在我们的手上,一朝毁了你,全凭我们的意愿。

  今天下午,周航和梦遥负责的一块儿任务经过二人的订正检查核实,自认圆满后全部移交组里。周航平日里都不会加班到很晚,自己妈妈因腿疾常年下不了床,近一个月来,许是新换的医院医生更专业、所开的药更对症一些,妈妈正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好转,特别是近来一周来,她可以拄着双拐自己沿着屋子小步地走动。

  从来没有体验到工作和家庭双双卸任心中的那种轻松,所以,嘱咐了家里的阿姨几句,他想请梦遥一起吃个饭。

  梦遥已经恢复单身的事情,在不经意的言语间也曾听闻得梦遥说起。只是目前自己还没有勇气放任大胆去追。妈妈的身体是一个需要长期治疗的过程,各种压力下他没办法潇潇洒洒地放弃现有的工作;而以目前自己的家庭,想必梦遥也不会答应。这样完美到没有一点瑕疵的仙子一样干净澄明的女孩,值得拥有更美好的爱情、更完整的幸福。所以这份心意只能将其深深地埋在心底再狠狠地压制。他从不敢往深处去想,只怕心思一旦挣脱羁绊,就会如野草一般疯长,没了可控制的方向。

  他从不在同事间提及他的家庭,而今天因为开心,对面而坐的又是冯梦遥,于是忍不住敞开心扉多说了几句。梦遥不曾想过,清贵翩然、温润如玉又才学饱满的学长周航,家里会是另一番模样,这么多年来他的坚持与不易,让她心中暗自唏嘘不已。现因着他母亲身体好转,她自己内心里也满是欣慰欢喜。感怀自己的身世,爷爷身体还算硬朗,就是她心中最大的念想。说道投机处,两人后来把茶换成了酒,从不胜酒力的她不觉多喝了几杯。

  头脑还算清醒,只是走路有些微微的摇晃,后来周航直接为她叫来出租车,安顿几句后,才放她离去。

  夕阳已经落山,大地退尽了余温,阵阵微凉的夜风吹来,朱凯烈把车停在巷口,自己一个人在梦遥家院子门口蹲守。她养母带着陌生男子的一番搅扰,使得他整个下午做什么都兴致缺缺、心不在焉:这个女人,还真会拈花惹草、招蜂引蝶!

  没办法开口面对面去她办公室质问,只能忍着不平、忍着闷气,又担心养母不会善罢甘休、依旧会对她怎样怎样。就这样在心潮的起伏不安中一直挨到下班,只是工位上早已没有了冯梦遥的身影。差刘秘书去打听,回来报告说她今天早早地收拾好了东西,到点就下了班。

  这个让人气愤的不省心的女人!

  朱凯烈开着车缓慢前行,渴望能在某一个路口捕捉到她的身影,然而,一路开来一路空空,直到道路尽头再无路可走,才将自己隐匿在她家门口一处灯光的阴影里,就像一只隐没在草丛里伺机而动的捕猎的豹子。

  然而,月已上中天,猎物却迟迟不肯出来现。

  月满如玉盆,银色的月光在广袤的夜空里轻轻流泻,梦遥家的小屋顶也被罩上了一层浅浅的银,放眼所及,皆是一片如水的月华。“天阶夜色凉如水”,空气中不免透着一丝清冷。清冷的月光透过他拉出修长的暗影,莫名的透出一股孤寂。

  半包烟即将燃尽,才看到那个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走来的身影。从未见到过如此这般样子的这个女人,朱凯烈不明所以,快速把双唇间未燃尽的烟蒂丢弃,长腿迈开、几步迎了上去。

  “怎么了这是?”

  话还未来得及问完,一阵刺鼻的酒气冲着他的面部兜头兜脑袭来,朱凯烈按捺住本能地对难闻气味的强烈抵触,伸手将她稳稳扶住。

  “你是谁?”梦遥抬眸望向他,眼波里氤氲着迷蒙的水汽。一个酒咯上来,作势就要呕吐。朱凯烈来不解埋怨,扶着她蹲下、轻轻顺着她的背。干呕几口,胃里的东西到底没有泛上来,难受的眼泪倒是挤出来几滴,抬起头站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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