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双手带着镣铐,被两个粗鲁的蛮人夹着,他的双腿无力的在地上摩擦,腿上的铁链发出嘶嘶的声音。
两人将牢门打开,把苏淮扔进去。两人鄙夷的看着他,如丧家之犬一般,往他身上踹两脚,看他滚进黑暗之中,才把门关上。
高瘦个子看着旁边那个肥些的蛮子,小声吐槽道:“你说,可汗,是不是傻了?这里头那个男的,明摆着就是那汉人女子的老相好,救他干什么?”
肥些的那个,眯起眼看着苏淮的背影,嘲笑道:“谁叫里头那个,叫女人稀罕呗!前有羌夫人帮衬,后有卡撒将军他老母撑腰。”
两人对视贱贱一笑。高个子的侧头挤眉弄眼的说:“这郕国男子都真是当小白脸的好料啊!”
肥胖的男子赏他一记飞眼,“你最好不要动歪心思,那阿鞍鞑的勤王也为他求过情的。”肥胖男子将门锁紧,钥匙套在手上,甩的铛铛响的大步离开了。
高个男子看着里头瘫倒在地上的人,嘿嘿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小步离开。
苏淮瘫倒在地上,望着无尽的黑暗将自己一点点吞噬。他早巳麻木,这样不停地羞辱、不停地毒打。
他用手撑起自己的身子,靠着石床看着从铁栏杆处透过来的亮光,感受到嘴角处撕裂的疼痛,他伸手轻触,齿间发出嘶的吸气声,低头看着手指上的点点血丝。
想起了那漫天雪夜里,那血迹里并肩躺着的两人。他麻木的伸舌将手指上的血液舔掉,将来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们这些人千倍、万倍的偿还我如今的痛苦。
大铁门处传来嘎哒一声,那人手柄火烛,款步向里面走来。苏淮侧头望向来人,见她担心害怕的模样,冷漠的眼眸渐渐温柔。
很快,他看见了不急不慢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眼神暗淡下来,死死的盯着他。
阿羌自然也感受到他眼神的变化,她僵笑着走到牢狱的门前,看着他隐藏在角落的黑暗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他身上只怕有着许多伤口,她心中难过,将袖中的珍药取出来,柔声对苏淮说:“这是治伤的药,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涂一点,会好的快许多的!”
苏淮歪头看着她笑了笑,阴森森的说:“你带他来做什么?”
阿羌抿着嘴,低头小声说道:“事到如今,只有他有本事救你出去!”
苏淮咬牙撑着身体站起来,没走几步便止不住的往前倒,狠狠地摔在地上,他愤怒的眼神看着阿羌,哽咽着说:“所以你为了让我活下去,希望我向杀害我爹娘的仇人求饶!”
阿羌垂下头,眼神忽闪,“他会帮我们的。”
苏淮拖着沉重的身子爬向她,十指抓住铁栏,目光苦涩的看着她,“是不是他威胁你,要你做什么?”
阿羌急急甩头,慌忙说道:“并不是,他答应帮我们,与我无关。”
“那他想要做什么?”苏淮眼神狠毒的瞪着一旁站着迟迟不语的男人,看着他脸上挂着凉薄的笑容,只让苏淮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羞辱,苏淮死死抠住栏杆。
那人见他这般模样,扯唇淡笑,“我可不是你的仇人,两位将军是愿赌服输,才自戕的。”
苏淮听他这语气,气的五脏欲裂。
耶律勤苍白的十指轻轻敲着自己嘴唇,看着他邪魅一笑,“我听说你有个妹妹?”
苏淮目眦欲裂的看着他,厉声道,“你想要做什么?”
阿羌看着他衣服上的伤口裂开,血染的囚服湿了一大片,急忙道:“那信,还是我来写好了,他伤成这样,是写不了的!”
苏淮瞧着她,连忙问道:“什么信?你们要做什么?”
耶律勤一挥衣裳,慢慢蹲下身子,用自己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苏淮,小声说:“当然是婚书啊!”
苏淮五官变得狰狞,破口大骂道:“耶律勤,你休想,就你这样恶心的人配的上我妹妹?”
阿羌看着他近乎癫狂的模样,央求耶律勤,“勤王,信我会写的,你不要再刺激他了。”
耶律勤冷冷一笑,站起身来,目光沉沉的看着趴在地上狼狈的苏淮,嘴巴微动,让苏淮看得清他的唇语。
‘我会好好宠她的'
苏淮看清了他的唇语,见他潇洒转身离开,怒吼道:“你等我出来,我一定会手刃了你!”
耶律勤听见他这句话,站在大铁门栏杆处,嘲讽道:“你得有命来杀我。”
阿羌见他离开,抓着苏淮的衣角,小声劝道:“我先给你涂药,好吗?”
苏淮转过头来,冰凉的手抱住她的柔夷,“你不要帮他写信,好不好?”
阿羌将手狠狠抽出,带着哭腔说:“不好,苏淮。”
苏淮看着她的侧颜,急切道:“昔昔落到他手里,不会有好下场的。”
阿羌不回答他,将药罐打开,闻了闻里面散发出来的清香,手指在里面撬出一块,压在苏淮唇旁的裂开的伤口。
“阿淮,你要想能保护好我和昔昔,你首先得给我活下去,”她目光如炬的瞧着他,挑挑眉,“衣服掀开。”
待阿羌涂好药膏,她将要药罐塞在他手心,站起身,温柔的看着他,“那信只是约昔昔一见,是让她来救你,耶律勤是不会伤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