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兵拿着棕色木盒,快步冲进小将军府邸。
霍顺看着他急急忙忙的跑来,道:“这是什么?”
“盒里是苏家军军旗还有两把武器。”传信兵如实回答。
霍顺双手颤抖的打开木盒,看着那沾满鲜血的苏家军军旗,方方正正的叠放在两把武器之上,一时间突然哽咽,久久不语。
霍思域推门而出,看着霍顺和士兵相对而站,疑惑的问道:“站着干什么呢?”
霍顺眼眶微红,听见他的声音,不敢转身让他看见自己的模样。
霍思域走过来,看清了木盒所盛之物,抬手轻抚上那血迹未干的旗帜,看着那原本闪闪成白光,如今血渍遭蒙尘的偃月长刀,还有那把夭夭翩若鸿的雁翎剑,如今剑锋处都有裂痕。
他深深叹口气,白气如雾徐徐飘出、久久不散,就如同他此时的心境。他早知道这一日会来,未成想来的如此之快。
他永远都记得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温暖的大手握住他的手,教他如何将长刀使得自如。
他曾经应母亲所托去求过当时的俞姨,求她不要去战场。她听着他的央求,默默收拾好行囊,系在身上,笑着看着他,眼神却无比坚定的说:“总有人要去战场的!”
他当时不懂,只是嘟囔了一句,“可是战场是会死人的。”
“哪里不会死人,死在战场上和我爱的人一起,保护我的国家和子民,才算不负此生!”
那时的他们,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吧!
斯人巳逝,可是活着的人该怎么忘记他们呢?他们的孩子真能够理解父母的决心吗?
他抬起头,看着雪花从深深浅浅的云里挤出来,一点一点的飘落下来。“霍顺,得和她说。”
霍顺低着头,将沿着眼角流出的几滴眼泪,用衣服拭去。霍顺哑声道:“那位受得住吗?”
“受不住也得受,霍顺,这是命,”霍思域眼眸沉沉的看着通往那处的路,“走吧!”
樱桃看着她睡得香甜,也不忍心就把人给唤醒了,看着外头暖阳渐消,又再度下起雪来,心里也怕苏泯再冻着,正欲唤她。
便见到霍思域和霍顺一前一后走来,两人的表情平静,气氛却有些低迷。
她张嘴正打算唤声少爷,那人抬抬手,不让他出声,然后看向趴在桌子上的苏泯,低声道:“她睡了?”
樱桃点点头。
霍思域大步走进亭中,看着少女肤白无瑕,天真可爱的睡颜,把手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推了推,“苏泯,该醒了!”
苏泯皱皱眉,睁开眼睛,略带迷茫的看着霍思域,意识到面前是谁之后,眼神变得清澈明亮,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嗯,凉城、易帜了。”霍思域望向亭外,那朵身处冰天雪地,却依然开的娇艳欲滴的寒梅。
苏泯仓忙起身,身上的丝绒披风缓缓落地。
霍思域侧过身子,让她看见身后的霍顺。
霍顺一直低着头,他不敢去看这位小姐,生怕她用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瞧着他,问:“你为什么不帮我爹娘?”
霍思域没有听见女子的抽泣,他知晓失去至亲至爱之痛,心如刀割之感。他担心的看着身材单薄的女子,她的泪水静静滑过脸颊。她颤巍巍地走向那个盒子,用手不断抚摸染血的军旗,微钝的刀刃,眼里满是爱惜还有悔恨。
樱桃看着她的模样,心里担心害怕,也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
霍顺悄悄抬眼看着苏泯,她近乎痴迷的看着盒子,脸上的表情分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霍顺心下大惊,看的是头皮发麻,早知道就瞒着,万一痴了,可如何是好?
苏泯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摸到这把偃月长刀,”她用手握了握刀把,感受到刀的重量,“爹爹,不准我碰刀。他说,我家昔昔一辈子都不用拿武器,有他在,我不会受到任何人欺负!”
苏泯垂眉道:“我还是摸到了,只是我拿不起,”苏泯情难自巳,捂着脸,低声抽泣,“我没、没法为你们报仇。我好恨,好狠那天,我为什么不再等等,说不定我还能再见娘亲一面!”
霍思域踱步到她身后,看着她颤抖的身体,大手贴住她的腰肢,将她拥入怀中,下巴轻抵在她的头上,合上双眼,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感受着她的慌乱和无助。
他大手轻抚她的脑袋,轻声细语的说道:“我会帮你把凉城夺回来,我会为你报仇,我会像你父亲一样继续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