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救救我!”陆琳琅要紧牙关,一口气跑出小花园,就看到前方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眼睛一亮,瞬间看到了希望,连忙大声喊道。
身后的男人听到她的话停下了脚步,看到那一道白色的身影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脸上有几分不甘心,但还是后退了两步隐去了身形。
柳长青正紧皱着眉头,脚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听到陆琳琅的声音更是加快了脚步,陆琳琅几乎是飞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衣衫,“救救我,你们这儿有坏人!”
陆琳琅并未多想,只是看到柳长青就找到了给她撑腰的,可话音刚落才发觉柳长青居然伸手将她揽在胸前,近似一个拥抱的姿势把她护在怀里。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柳长青朝他们后面的小花园看了过去,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怨恨,一向温和的脸上也露出近乎狠戾的神情,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便收敛了神色,低下头看着惊魂未定的陆琳琅。
“已经没事了,他已经走了,你没受伤吧?”
“我、我没事。”陆琳琅这才发觉自己靠在柳长青的怀里,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和那个荷包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她忍不住多吸了几下鼻子,这味道可真是好闻。
柳长青垂眼看着陆琳琅小巧圆润的鼻尖,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想来刚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一向排斥女子接近他,可如今陆琳琅就躲在自己怀中,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他却并未感到任何不适。
“陆琳琅!你在干什么?”
沈若兰跟在柳长青身后匆匆追过来,跨过院门就看到柳长青和陆琳琅抱在一起,顿时瞪大了双眼,语气尖利,大步走上去就要把陆琳琅从柳长青的怀里扯出来。
她借着给柳府送东西的名头想来见柳长青一面,可她还没看到人,却发现他和陆琳琅抱到了一起,胸口的火焰一冒三尺高,恨不得当场撕破了陆琳琅的脸。
柳长青这才伸手松开陆琳琅,陆琳琅也从他怀里退开两步,看着沈若兰怒气冲冲的脸,她低头理了理衣服,“我方才在这儿碰到一个坏人,正好遇到柳大人救了我。”
“坏人?我怎么没看到?不会是你在这儿自说自话想要借机接近柳大人吧?”沈若兰气得要死,她到现在和柳长青说话的机会都少之又少,陆琳琅却直接跑到他怀里去了,这简直是天理不容!
“沈姑娘。”柳长青微微皱眉,看着急得跳脚的沈若兰,“方才陆姑娘确实碰到宵小之徒,幸好被我遇见,既然已经没事了,你们就尽快离开吧。”
“柳大人,其实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事要跟你说……”沈若兰看到柳长青眼神中有几分不悦,这才收敛了神色,又恢复了一副柔弱的姿态。
陆琳琅站在一旁垂眼不再说话,她和柳长青刚才确实有些过于亲密,既然柳长青已经主动出面帮她解围,她现在就在旁边当个透明人就好。
可柳长青分明不想接沈若兰的话,已经匆匆转过身去,“我今日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沈姑娘有什么事改日再来吧,来人,送客。”
沈兰脸色一白,但还是福了福身,“那我改日再来登门拜访,今日多有打扰,还望柳大人不要见怪。”说完瞪了陆琳琅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陆琳琅跟在沈若兰身后往外走去,快要经过月洞门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一抹白色的身影还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却有几分悲凉的感觉,她看不清柳长青脸上的神色,只匆匆一瞥快步离开了。
直到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门洞,柳长青这才松了口气,此时原本躲在小花园的那名中年男子又重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儿在京城还是这么受欢迎,不过你也是,一个小丫头怎么跟沈家千金相比?你可莫要失了平衡。”
“我的事不用你管。”柳长青头也不回,只听到身后那人的语气便令他浑身难受,更是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我跟你说过,让你呆在这后院不要踏出去半步,否则我绝不会再给你半分银钱。”
“我也没出去,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都送到嘴边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你既然如此清心寡欲,有这些好事当然要让我来替你分担。”柳进笑得得意,“你如今在朝为官,有些人情世故总要懂的,别总是这么一副老古板的样子,别人都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爹……”
“你住嘴!”柳长青猛的回过身来狠狠瞪着柳进,看见他那副自诩风流的样子便恨不得亲自教训他一番。
“好,我不说了,今日这个小丫头不错,下次再来我绝不会放过她。”柳进说完转身走进身后的小花园,再没出来。
柳长青死死盯着小花园的入口,手指在袖中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这就是他的父亲,从小到大都沉迷于女色,在他母亲临死之前他还在娼馆里头风流快活,甚至连他母亲的葬礼都没有露面。
母亲下葬的当天他喝的一身酒气,摇摇晃晃走了回来,怀里还搂着不知道哪家娼馆的粉头,丝毫不顾府上的人还在披麻戴孝。
和柳长青认识多年的人都不敢相信他会有这样的一个父亲,他自幼便十分优秀,通读诗书知书达理,科举考试更是一举成名,如今更有了不小的官职,可他父亲还是原来那副样子,甚至变本加厉。
他们一家搬到京城来以后与之前的友人都生疏了,柳长青更不敢把自己家里的情况告诉新认识的人,身边也再没有亲密的朋友,整日独来独往,幸得他才识过人,否则恐怕很难在京中立足。
刚才他看到陆琳琅从那小花园里逃出来的时候,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心跳都快停止了,确认她安全无恙才松了口气。
出了柳家大门,沈若兰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陆琳琅站在台阶上,“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你还有什么事?还要去勾引哪家的公子?”沈若兰扭过头阴狠的瞪着她,“我同意你去做别的事了吗?现在都这么晚了谁知道你要溜出去干什么,如果出了什么事丢的还不是我们沈记绣庄的脸!”
“我再跟你说一遍。”陆琳琅往前一步,直直盯着沈若兰的眼睛,“我是你爹请来给沈记绣庄帮忙的,不是你们沈家的下人,也轮不着你在我这儿耀武扬威,你若是看不惯我,我现在便跟你请辞,除了那些我应得的工钱,其他一分我也不要。”
说完也不再多看沈若兰一眼,扭头就走,许家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她不得不去路边雇了辆马车,有些心疼自己瘪瘪的钱包。
到了许家门口,护卫看她是陆琳琅便直接放她进去了,见到许清月的时候才发觉青红说的不错,她这一脸着急的样子谁也能看得出来。
“陆姑娘,你怎么来了?我还准备明日去你绣庄上找你呢,你这两天都不在绣庄,出了什么事儿吗?”许清月拉着陆琳琅走进她的院子,又让丫头泡了茶送过来。
陆琳琅在软椅上坐下轻轻松了口气,“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沈记绣庄上,有点事还没回去,是我绣庄上的丫头说你连着去了我那两次,我想着你大约是有什么事儿,所以就来找你了。”
“你去了沈记?那你自己的绣庄呢?”许清月微微一愣,陆琳琅摆了摆手,每一个知道她去沈记绣庄的人几乎都会这么问她,“马上就能回去了,只是过来帮个忙,对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陆姑娘,实不相瞒,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想起赏灯节那天晚上。”许清月忽然垂下眼去,脸上浮起一抹红,手指也绞着帕子,似乎有什么难为情的话,“那晚在湖心楼里那位少爷,陆姑娘可还记得吗?”
那位少爷可不就是皇上吗?陆琳琅眨了眨眼,心里怦怦直跳,但还是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他还让我去给他倒酒呢,怎么啦?你知道他的什么事儿吗?”
“自从那晚回来之后,我便总是时不时的想起他,我也想办法让人出去打听过,可是谁也打听不到这位少爷的来历,本想找你去问问,可前些日子我娘给我找了一位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教我宫中的礼仪,一直没有时间出去。”许清月似乎鼓足了勇气,把心里话全都一股脑的告诉了陆琳琅。
那可是当今皇上,府上的下人又怎么能打听到他的来历呢,陆琳琅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许清月还不知道那天晚上那位少爷的真实身份,可看她这副模样,是对那位少爷动了春心。
“可是眼下马上就要入宫,我却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
“我明白了。”陆琳琅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这件事情你完全不必如此纠结,等你入了宫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