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琳琅这种旁观者来说,这个事情根本就不是事情,可是对于许清月来说,又似乎是碰到了人生中的一大难题。
“你知道那位少爷是谁?”许清月微微一愣,陆琳琅也吓了一跳,她现在几乎等于在告诉许清月那位少爷就是皇上,可是似乎她并没有把两者联想到一起,眼神中还有几分疑惑。
陆琳琅颇有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想把这件事情告诉许清月,可是又怕她知道太多反而牵连了她,可转念一想,再过五日她就要入宫了,如果不告诉她,她肯定还要想办法去找那位少爷的下落。
陆琳琅自己一个人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眼来,眼神坚定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许姑娘,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听了陆琳琅的话,许清月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陆琳琅喝完了面前茶杯里的水茶水,又吃完了一碟点心,她才悠悠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那位少爷,就是当今皇上?那晚,我为皇上跳了一支舞?”
“正是如此。”陆琳琅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许清月双眼茫然的看着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她看到的是什么,陆琳琅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许姑娘,你醒一醒,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只是为了让你能安心入宫,不要在胡思乱想,你也不是什么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只是恰好碰到了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许清月喃喃道,脑袋里如浆糊一般混乱不堪,不停的浮现出那天晚上那位少爷的英俊面容,他就坐在那儿也是清清冷冷的气质,眼神中透着几分不羁,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尊贵气息,原来他就是皇上。
陆琳琅离开许府的时候还有几分不放心,又千叮咛万嘱咐了许清月,让她把这件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告诉任何人。
沈若兰从柳府回到沈记绣庄就一直闷闷不乐,用晚饭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沈若兰的母亲张氏是个不善言辞的性子在一旁伺候着他们父女二人用饭,性子沉沉闷闷的不怎么说话。
“若兰,你怎么了?从外面回来就一直沉着一张脸,有什么不高兴的?”沈远富看着沈若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东西也没吃几口,脸色很不好看,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若兰这才抬眼看向他,“爹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个陆琳琅赶走啊?我不想让她留在我们家里,看见她我就烦。”
“之前不是说好了,她来帮咱们忙过这一阵子……”沈远富微微皱眉,自从陆琳琅到了沈记绣庄,沈若兰便三天两头的闹脾气,好几次闹到他这儿来。
他为了顾及绣庄上的生意,陆琳琅的手艺确实不错,着实令他刮目相看,原本打算把陆琳琅关在院子里的念头也有所动摇,只要能一直把陆琳琅留在沈记绣庄,定制衣服这一项目就可以成为他们绣庄极具代表性的业务,到时候不要说京城,全天下的人都会慕名而来。
可偏偏自己的女儿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总要闹闹脾气,整日嚷嚷着要把陆琳琅赶走。
“等会儿用完饭,你到我的书房来一趟,现在先吃饭吧。”沈远富不想再多说什么,一旁的张氏也帮着劝了两句,“绣庄上的事情你爹爹自然都有打算,快吃饭吧,别饿坏了身子。”
陆琳琅回到沈记绣庄后并没有急着去绣房,而是不动声色的混到了沈家内院,这里是以前的陆府,陆琳琅没什么印象,可是原主的一部分记忆她还是可以看到的。
于是顺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走,到了一个院子门口,这里应该就是沈家内院的主院了,正在想着沈远富会不会就住在这里,就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我就是不想让她留下,她总是在我面前顶撞于我,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是沈若兰的声音,陆琳琅微微一愣,连忙闪身钻进了院子,不一会儿两人说话的声音便也进了这座院子。
陆琳琅躲在一丛翠竹后面,看到沈若兰和沈远富两人一起走了进来,方才正是沈若兰的抱怨声,不用说也知道她肯定在和沈远富抱怨自己,真是没什么用,跟自己面对面刚不过,就到背后来打小报告。
“爹爹,你之前不是说了,等她到咱们绣庄帮忙就把她关到后面的东院去,那里我已经派人打理好了,现在咱们绣庄上定制衣裙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不用她来做也可以,我这些天也特意找了些手艺精巧的绣娘,完全可以代替她了。”
沈若兰的话清清楚楚的传进陆琳琅的耳朵里,她躲在翠竹后面一动不动,身上却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他们父女两个早就做好了打算,利用完了她就要把她囚禁起来。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好几句脏话,这世上果然人之贱则无敌,没脸没皮的人反而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她却要被人压迫着给他们做苦力,真是不爽!
“平安和吉祥那两个丫头实在太笨,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学成什么样子,我等会儿再去督促她们两句,爹爹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我现在看见她便觉得浑身不舒服,连饭都吃不下去。”
“吃不下去就别吃了,饿死你得了,还能省下点粮食!”陆琳琅忍不住嘴里碎碎念了一句,扶着翠竹的手也暗自用力,却不小心突然折断了一根,咔嚓一声脆响,在这安静的院子里有些明显。
“谁在那儿!”果然,沈远富立刻警惕起来,皱着眉头大步朝陆琳琅的藏身之处走了过来,陆琳琅吓了一跳,转过头四处望了一眼,好在现在天色已经暗了,她只能想办法再躲到别处。
沈远富和沈若兰走过来扫视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人,沈若兰轻轻松了口气,“大概是哪一棵树的树枝断了掉在地上而已,那我先回去了,爹爹,你可别忘了柳府的事情。”
柳府?柳府又有什么事情?陆琳琅已经竖起耳朵准备听八卦,可是他们父女二人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沈若兰离开了院子,沈远富也回到了书房。
直到夜色降临,周围都安静下来,已经到了暮春时节,虫子们也都活跃起来,陆琳琅听到耳边叽叽咕咕的声音不绝于耳,实在有些吵闹。
终于看到沈远富书房的灯灭了,她小心翼翼的从藏身之处钻了出来,蹲的太久脚已经麻得失去知觉,她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等了好一会儿身体才逐渐恢复过来。
听到不远处有些脚步声,她悄悄探出头去,看到沈远富从书房回到了旁边的卧房,看来这里确实就是沈远富平时起居的住所了,那钥匙也很有可能就在这个院子里。
陆琳琅又瞬间打起了精神活,动了活动手脚,挨着墙边悄咪咪摸了出去,一路摸到书房门口,好在这里没什么守卫,书房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她小心翼翼的推开一条缝,随后挤了进去,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走进书房里关好门,她这才松了口气,一直躲在暗处她的眼睛也习惯了昏暗的光线,她也在这间书房里打量了一下,就是一间普通的书房,没什么特别之处,旁边的书架博物架书桌软椅,她都一一看了个遍。
却没有找到半点和钥匙相关的线索,她对这里一点也不了解,更不知道沈远富平时的生活习惯,钥匙他又会放在哪儿呢?
正在她坐在旁边的软椅上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她吓了一跳,往下一缩就躲到了桌子下面。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书房门口停下,随后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陆琳琅瞬间屏住呼吸,看着走进来的人影应该是沈远富,他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快步走进书房,在桌子面前停下,然后在桌上翻找着什么。
这个时候只要他一弯腰就能看到躲在桌子底下的陆琳琅,不过好在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口中轻声说了句还好找到你了,随后转身又往外走去。
陆琳琅轻轻松了口气,想等他走出书房再出来找钥匙,忽然眼神一闪,被沈远富腰间的什么东西晃了下眼睛,此时又听到轻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难道钥匙就挂在他的腰上?
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一眼,沈远富就走到门口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在他出门的一瞬间,陆琳琅又看到他的腰间反着外面的光闪闪发亮,这样看来他极有可能把钥匙随身携带在身边,就算不是所有的钥匙都在身上,那也应该不会放在书房,而是在旁边的卧房。
等他走远了周围也安静了下来,陆琳琅才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长长的松了口气,看来这书房里是不会有什么线索,不过他刚才又在找些什么,陆琳琅也有些好奇的在桌上翻了翻。
当然是什么也没翻到,她有些失望的准备转身离开,却不小心抬手打到了书桌上的烛台,烛台是纯铜质的,砸在地上咚的一声响,动静不小,陆琳琅吓了一跳,忽然听到外面想起护卫的惊呼声,“是谁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