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用意都不知道,真是白瞎了这么多年来的小米粥。”程谦满脸的嫌弃。
“你敢讽刺本王白活了这么些年?”寿王马上被激怒。
一个刺史,说的好听是封疆大吏,一个三品官而已,放到朝堂上就是站边角的料,到了皇亲国戚跟前,就是提鞋都赶不上。
现如今见本王落魄了,竟敢出言讽刺了。
“那又如何?”程谦忽视了寿王的皇家血统。
都是阶下囚,谁也比谁高贵不了多少。
程谦说着走到中间的栅栏跟前,道:“我们现如今都是北晋的罪人,唯一的不同,我是孤身一人,你却赔上了整个寿王府。五百多条人命,都是因为你的贪婪。”
“若说我们这些贱民造反,是为了荣华富贵。你身为皇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还有什么不满足?非要谋逆。你以为皇位是那么容易就能到手的?”
“像你这样的蠢材,若是北晋落到你的手上,怕是整个北晋都会落入外族之手。”
“你敢讽刺本王愚蠢?”寿王也来到栅栏这里,和程谦几乎是鼻子碰鼻子。
“什么本王?!你以为还是寿王殿下?和罪臣一样,都是别人的阶下囚而已!”
“本王是皇族血统,岂是你这个贱民出身的穷酸能比的。”寿王此时的愤怒不是程谦能平息的,眼看着两人就要动手打起来。
程谦才不管寿王是不是发怒,现在心中烦闷,嘲讽寿王,心中也能敞亮一些。
“你算哪门子的皇家血统?明明楚王妃已经把你家府上八小姐捞出去了,却被你那和你一样蠢的世子毒死,真是蠢不可及,父子都是蠢猪笨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趁着现在脑袋还在自己身上,何不让嘴巴过过瘾。
这些年为了大事,忍辱负重,就是梦里都不敢乱说话。
现在逮着机会,把这些年没说的话,和不敢说的话,统统说出来,若是带到阴间地府,阎王爷不会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了。
寿王听到程谦嘲讽的话,心中翻了五味瓶。
当时楚王妃捞走玉儿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的结局,原本还能让玉儿逃出生天,不想玉儿又被翎儿失手毒死。
可是,那是失手吗?
明明是翎儿故意出手的,现在想想,当时自己还觉得玉儿投靠了楚王妃,死有余辜。
自己那么多儿女,死一个八小姐就跟死条狗没什么差别。不曾想,转眼间所有的儿女都会随着自己走上黄泉路。
若是当初自己知道会有现如今的一天,说出大天来,也不会默许翎儿朝着玉儿下毒手。
现在后悔却是晚了,心中虽是悔恨,和被人当面说出来,感受是截然不同的,就好似有人在流血的伤口上洒上了一把盐,痛的喘不过气来。
寿王无话可说,不代表手上不能动作。
手上的镣铐从栅栏的缝隙圈住程谦的脖子,手上用力,程谦马上被勒得脸红脖子粗,就剩一口气憋在肚里。
“别以为成了阶下囚你就可以讽刺本王,贱民永远是贱民,和本王高贵的血统是不能比的。”
程谦彻底品尝了死亡的恐惧,手指拼命拉着铁链。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如何能和日日练武的寿王相比,不一会儿,程谦就被勒的没了气息。
寿王觉得心中的怒气稍微平息,松开了铁链,一脚踹向程谦。
“装死吗?快起来!”眼瞅着程谦像一坨屎摊在那里,寿王才知道自己刚才是失手了。
为了推卸责任,寿王违心的说了句,“想死就一头撞死,躺在本王这边算怎么回事。”
说完走到离程谦最远的角落坐下,监狱里才有了片刻的宁静。
寿王虽是喘着一口气,却是知道自己迟早会被凌迟,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不多了,就是戴着镣铐做阶下囚,对自己来说都是奢侈。
现在才知道,以前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从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虽然没有做皇上的命,却是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
若是满足这样的生活,现在自己不是戴着镣铐坐在这里,而是在娇妻美妾簇拥下,过着奢靡的生活。
人心不足蛇吞象,那样的日子只能在梦里见到了。
就是下辈子,都不一定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寿王在这里想着自己短暂而奢靡的一生,南宫昊那边却是忙的连饭都没工夫吃。
战报一个接一个送到,前方有叶家三爷,打仗的事自然不用担心,最担心的是南宫芳能否被捉住。
南宫昊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是南宫芳逃走,被有心人利用,将来还会上演叛逆的戏码,这是最伤筋动骨的事情,现在就必须彻底解决。
到了晚上,南宫昊还在二堂处理事务。江紫烟早早睡下,在梦里和六小只玩闹一会儿,安抚几个睡下,意识飘飘忽忽出了客房。
正要到二堂看南宫昊忙完没有,见一个黑衣蒙面人趴在客房的房顶,正在揭房顶的瓦。
江紫烟见那间正是自己的卧房,便飘到那人跟前,仔细观察。
从身形看去,此人倒像是个女子。
不知这人想要干什么。
行刺吗?
只见房顶的瓦被揭去,这人从袖袋里拿出一根竹管,可能是迷药之类的东西吹进卧房。
江紫烟的意识盯着此人,因为蒙着脸,只看到一双眼睛,看着倒是个眉清目秀的,没想到半夜不睡干这种下三烂的事。
那人把瓦片盖好,准备往下跳。
江紫烟瞅准时机,在后边踹了一脚。
这一脚虽然比不上实体的力道,这人也被踹了下去。
自己跳下去和被人踹下去完全是两码事。
那人滚下房去,被暗卫发现,一拥而上,押二堂去了。
江紫烟回到房间,睁开眼,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幸好暗卫已经把容嬷嬷和春花秋月叫醒。
大家后知后觉,本想着打了胜仗,程谦和寿王被押在监牢,从此太平无事了。
就是容嬷嬷也放松了警惕,谁知道晚上就有歹徒来行刺王妃娘娘。
若是王妃娘娘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见王妃娘娘无恙,这才放心。
赶紧的给王妃娘娘送来吃食,又把卧房的窗户打开,忙活了半夜,这才重新睡去。
春花秋月怎么也不敢再睡,两个人瞪着两双眼睛,守在卧房外面。
容嬷嬷也好不到那里去,抱着凤鸣剑坐在那里,就和木桩差不多。
南宫昊那边接手了刺客,夏阳一脚便把刺客踹倒地上。
当个刺客也不会,行刺谁不好,专挑王妃娘娘,不是挑着灯笼进茅房,找死吗?
南宫昊和夏阳当初在二郎山被黑衣人追杀,是江紫烟救了他们,自此,夏阳就视江紫烟为恩人。
若是刺客冲着自己来,说不定会敬佩刺客有胆量。
冲着一个孕妇,还要不要脸?!
夏阳摘去刺客脸上的黑纱,大家一起看过去。
不认识。
见刺客柳眉凤目,一双眼眸阴萧寒凉,看上去是个阴狠的家伙。
看此人身材婀娜,像是个女人。
“要杀要剐随便,小爷要是皱一下眉,就不是南宫家的人。”不等南宫昊问话,刺客到先嚷嚷起来。
南宫家的人。
莫不是此女子是南宫家流落在外的家人。
南宫昊正要问清楚,此女子又开始说话了。
“看样子你们不认识小爷,小爷就是南宫芳,英王的小女儿。现在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有什么惩罚的招数,尽管使出来!”
原来是南宫芳。
南宫昊不知道南宫芳为何从两军对垒的前线跑到这大后方,却在半夜行刺烟儿。
见还没问话,刺客就交代了身份,不但不高兴,反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南宫芳何时潜入蓟州城的,又是谁打开城门让她进来的。
退一步,大家都在忙着前线的战事,没有人操心刺客或者奸细的事情,这才让有心之人钻了空隙。
或许南宫芳趁着士兵不注意,偷偷的跑了进来。
白天南宫芳就躲在蓟州城的犄角旮旯里,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出来。
南宫昊听此女子说自己是南宫芳,眼眸抬了一下,吩咐身后的侍卫到监狱把程谦带来。
在座的都是刺史府的各级官员,按说应该对刺史府的小姐很熟悉才对,只不过小姐平日里深入简出,别说是刺史府的官员,就是刺史府经常到后堂去的衙役都没有见过这位常年不下秀楼的小姐。
如今凭着此女子一句话,就认定是南宫芳,似乎有些草率。
南宫昊派走侍卫,便闭目养神,一声不吭。
倒是南宫芳,对南宫昊的态度非常不解,狠狠道:“南宫昊,北晋的江山原本是要传给我父王的,不知你那不要脸的爷爷用了什么手段,平白的夺了去。”
说着话,南宫芳大次次的坐在地上,仰着头,继续说道:“当年是我的父皇年幼,才被你那不要脸的爷爷夺取皇位,等到我父王有了做皇上的能力和资本,你那不要脸的爷爷就该让位与我父王。”
“不仅不让出皇位,还污蔑我父王是乱臣贼子,剿灭我英王府在内的十多个拥护我父王的将士,连同他们的九族一起被诛杀。”
“你那不要脸的爷爷手上沾满了鲜血,不知夜深人静时,能不能想起那个被凌迟的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