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历劫也是雷击。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
他平日未曾关心自己的未来如何,自然是不在乎这冥界魔族的雷劫。
魔族雷劫,并非为了魔法大增,而是为了每隔五百年的寿命增延。
魔族比之人族寿命非常,可是比之仙神一辈,这寿命都算是少的很。
而他们并非人类这边百余年岁月之后,回天乏力,再无那些翻身可能。
他们可以经历雷劫。
自然这雷劫有着一定的几率会让他们魂飞魄散,可是更大的可能性是生命增加一百年。
魔界的每五百年一次的雷劫,历经之后,便是一千年的无忧无虑,寿命延长,魔界心性之中有着那好斗和赌命的基因,他们喜欢这些能够激起他们血液之中那昂扬斗志的东西。
可他不喜欢,亦是没有日日计较于此。
所以在这偷偷溜出冥界的日子里,在这晴朗夜空之下,一个晴天霹雳的雷应声而下。
惊了山林里一干小妖精们东逃西窜。而如今自然没有顾及的上这被雷劈的半死不活的他。
可是,终究是有人注意到了。
流芳注意到这不同寻常之处,而那雷击的方向乃是她所熟悉的密林深处。
她无端的眼皮一跳。
便起身拿起了弓箭,去了那密林里。
远远看见那茅草屋内早已经火光冲天,如此一点及着,自然是要烧个精光,她倒是知道她的朋友十分喜欢这个地方,可是此乃天灾**,自然是避无可避。
心下只是想着,惟愿她那友人未曾在那里面。为了以防万一,她便在这茅草屋的四周找了一圈,幸好未曾见到人影,这心下便是觉得心安了不少。
正当要离开,却是见着一乌鸦在这茅屋的不远处,想来是被这雷劫击倒,所幸是这雷击未曾伤到根本,这乌鸦身上只是破了些皮毛。
平日里,流芳未曾食过乌鸦。
自然这个时候亦是不会将这乌鸦捡回去吃了。
另外,她是猎户。
虽然她不会在这林中动物的哺乳产崽时期猎杀他们,但她也没有处处见着受损的动物统统都捡了回去的毛病。
可是,这只乌鸦不知为何,夺了她几分的注意力,眼看她苟延残喘,罢了罢了,她便将其捡了回去。
至于能不能活,可就怨不得她了。回去之后,找了些金创药涂在那烫伤之处,而后找着布条给它简单的包扎一下,她便洗洗睡了。
而这被捡来的自然是那阎魔的父亲。
他原以为被打回原形的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未想到这人竟是会到那山林之中,前去解救与他。
对着那睡在床板只之上的流芳,觉得多了几分的暖意。
他倒是极为感想她,奈何如今模样的自己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完成感谢一事,更有甚者,他如今被打回原形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修养,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恢复过来,而这带他出来的冥界鬼差若是找不到他的踪迹,怕是要对冥界之君禀报,那样的话,他自然是要被处置。
无法子之下,他只能够狠下一颗心,第二日在流芳醒来之后,用着那乌鸦之形的小爪子,写下了自己的名讳。
阎蛮
他曾经对流芳说过的名字。
自然是他看到流芳瞧着他用那小爪子写出的字来,那是一脸的错愕不已。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可当他告诉流芳,若是不能够按时回去的话,他将受到惩罚。
这女子倒是毫不犹豫,任何多余的话都没有对他所说,便将她送回了那茅草屋旁边。
自然那茅草旁有鬼差在那处寻找他之身影,而一阵阴风过后,自然是只剩下了流芳一人。
她在这烧成灰烬的茅草屋前一时三刻以后,方是觉得恍如隔世。亦是发觉她所教的朋友多半可能不是人类。阎蛮在这冥界之中养了月余,方才能够刚刚能够化成人形之时,便出了这冥界,直奔流芳所住之处。
阎蛮是知道流芳为猎人之后,自然是与那弱女子不相同,可即便如此,他亦是无甚把握。
这人世间与魔族不相容。
怎可强求?
可他却是还要走此一遭,不为别的,单单为了他已经失去的那座茅草屋,自然是不能够在这人间再失去一人。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到了流芳所在地。
“你如今是痊愈了吗?”
在这门前徘徊不定,几番挣扎,却是被她这轻轻一语所救赎。
“嗯,我好了,来看你。”
是,他们依旧如同往昔一般。无需心存芥蒂,他们还是他们。
可他们又不仅仅是他们了。
他对了流芳起了不该有的**。而魔族的劣根性自然是希望将其纳入怀中,可是他却不能够,这女子将他作为那难得一见的朋友,他如何能够此番的龌龊!
所以他为了压制那日益强盛的**之心,不惜伤害自己,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他常常让自己远离他,此番种种违心之举,终是被她看出来了。
“我亦心悦你。”
此短短五个字,却是拯救几欲疯魔的他,可如今听闻她亦是喜欢自家,与他而言,无异与在这心田之上降下甘霖。
此后,水到渠成。
他们以天地为父母,拜足三拜,而后迎入洞房之中。
半年后,流芳怀有身孕。
阎蛮未曾见到人类能够生产魔族之子,对着怀着自己孩子的妻子多有担忧之处,所以便急匆匆的赶回冥界之中,多方打听之下,方知晓这世间有药物可以让人间女子孕育魔族之子。
那物品在桃止山中。
此事,他未曾对流芳提起过。
而当时沉睡在桃止山里的宋年,倒是隐隐约约感觉到有魔族入侵者桃止山林。
“当日,我感受到你父亲的魔气,自然是有所察觉,便让那些个枯枝败叶及山中的魔族阻止他。”
阎魔未能够从那句“你身上的妖力,我给的。”之中抽出神来,倒是见宋年对其言说起父母之事情。
“谁知他却是未曾反抗,而是三跪九叩于地,说了一段话。”
宋年知道阎魔如今是何感受,今日他便将此种的原委同他言语清楚。
“他说:‘魔族阎蛮敬上,鄙人的妻子乃是人间女子,如今怀有我之子嗣,但以人类之躯怀有魔界之子,颇为危险,而如今小魔如此桃止山,望尊上救我妻儿一命。’”
当时,宋年虽
然不能够动弹半分,但这桃止山亦是归他所管,那半副的仙躯,便将其中所有的妖力全部的凝聚起来,汇聚成一颗果实模样,送到阎蛮面前。
他当时自然是喜极而泣,对着宋年多番感激不尽。
而宋年只是觉得若非自己当日所下惩处之刑,他们一家三口不至于如此,心下愧疚,便如此为之。
“我原意是保你母亲一命,毕竟人类之躯”承受不住那魔界之子,可奈何也未曾替她争取太多的时日,而你父亲亦是被冥界之君论罪处死。”
宋年如今与这冥界之君说道清楚,只是为了让他晓得,自然他能够将那独一无二的冥界之君的名讳与他做那血咒。他宋年亦是不会吝啬。
可他父母亲的这段感情倒是几多波折之处,让人想起还是唏嘘不已的,可他墒祖已经在这人世间度过太多的年月了,见过的,行过的路,何其的多,遇到的人和事情自然亦是比比皆是,这面目之上倒是没有过多的表情。
这冥界之君可就不一样了。
“所以说,我出生之时,你便护佑与我?”
这一段话,让他竟是磕磕绊绊的讲了这般的不容易。
护佑他吗?这多半不算吧,不过他对着阎魔是有所愧疚的,可是若是论起他之父母的话,我若是为这冥君,自然是还会如此为之。
不会动摇半分。毕竟,规矩就是规矩,若是讲了情面的话,这人人物物俱是情面,这处便是乱了套了。
“算不得,就当是我对你父母的补偿。”
阎魔看着眼前,他一直一直都埋藏在心中,最为崇敬的人,今日却是发现,他之所以长存时间,是此人的恩赐,即便是他如此轻描淡写的所谓的补偿一说,亦是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够平复。
“你何时认出来?”
他想要知道宋年何时认出来这一身的妖力乃是他所有之物,亦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一直一直都未曾点破,却是把自己的气血给予他,让他平复那一身妖力的反噬。
“第一次见你之时,我便认出来了。”
冥界之中的魔族,瞳色是何种颜色都不足以为奇,却是万万不能够为那银灰之瞳色,我将那全身的妖力凝聚在一处之时,曾经在里面下了暗示的咒文,若是得此妖力着,瞳孔之色便是如他一般。
他为墒祖之时,乃是一双银眸。
而之所以如今的冥界之君却是这样一双眸色,乃是因为这身妖力渐渐为他所用,自然要染上他之颜色。
“我给予你的妖力,便不会再要回去,所以我给你我仅有的血气,希望借助原身的血气可以压制他们一二。”
“我无需你的回报,这些全当作我这些年让你受到这妖力反噬的补偿,如此可好?”
宋年是真的不会要回来了。
这身妖力,归了冥界之君比之跟着他会更有用处。
“你,当真是将我做了希望,是吗?”
像是不确定心意不罢休一般,阎魔又问了一遍。
“是,我的希望。”
宋年倒是不嫌麻烦,便有说了一遍,未曾说完便被拉入阎魔怀中,抱的格外的紧,像是沧海桑田都不会撒手了一般。
“那我便不会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