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见白眼狼,这倒奇怪,他占了光,怎么倒躲起来了?原来三大爷看不过去了,要让两个堂哥教训白眼狼,他吓跑了。
本以为白眼狼跑了,也就天下太平了,没想到他那该死的媳妇又和父亲闹,没了男人,她哭着要回娘家。
父亲不能看着自己的心血白费,找了中间说事人,白眼狼又回来了,条件是和父亲平分家业,用大红布让父亲写了一份遗嘱,证明父亲死后家业全归他,父亲流着泪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父亲杀了家里最大的公鸡,吃了最后一顿团圆饭。家里最好的用具都被白眼狼挑走了,落得空落落的,但母亲愿意,毕竟,仍出去了一块臭狗屎。父亲也辞去了工作回家来务农了。
那时候村里有“有线广播”,大喇叭一响,每天中午、晚上两次播评书,听的最多的是杨家将、岳飞传、三国演义等,村里有了第一台黑白电视,正热播《射雕英雄传》、《八仙过海》。村里的孩子大都模仿电视里的人物比划、练武。我自然也不例外,伸伸胳膊,蹬蹬腿,那是常事。地摊上画着穴位招式的书也格外畅销。
本以为小日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没想到两年后白眼狼的老婆怀孕了,怀孕本是件喜事,可那该死的,没在家里生孩子,倒跑回他老家去做月子。还不让他孩子姓我们的姓,而姓他老子爹的姓,说什么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白眼狼声音一高就细的象太监,额头上横纹一皱活象一个猪。
这让盼不到孙子盼重孙子的奶奶十分生气,父亲也大为恼火。中午,父亲喝了两杯酒,越想越气,走到我家前院,白眼狼的新家去和他评理,没说几句白眼狼就动手把父亲打倒了。
白眼狼打我的时候奶奶没吱声,打母亲的时候也没吱声,现在打了父亲,她急了眼,踮着小脚冲上去,一把拖住白眼狼的胳膊,“打死我,你先打死我!这条老命不要了!”
可怜的奶奶,不知道颜面是别人给的,不买你的账,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放开”白眼狼急得跺脚。
奶奶死死抓住不放手,白眼狼媳妇依着门框冷冷的笑。父亲趁机爬起来,扭住白眼狼,母亲冲上去给了白眼狼两巴掌。
“你走开!”白眼狼用力一挥,眉头皱成了猪,奶奶一个倒栽葱,仰倒在地上,我和妹妹冲上去扶着奶奶大哭。
白眼狼媳妇抓起造已备好的铁三齿去打父亲,邻居哥哥见了一把夺过来,“有你什么熊事!”当胸一掌。
她疼的弯下腰,扑上去抱住了父亲的腿,“舅,俺叫你亲爹,你饶了俺吧!”
看热闹的劝架的堆满了院子和胡同。白眼狼趁机挣脱了父亲,抓了根长木棍去打母亲,母亲正被三妈护着向外走,没看见。我看见了,一把拖住棍子,白眼狼一挥没有挥动,回头一看是我,恶狠狠骂了句,“欠揍的死妮子!”
用力一顿,夺去棍子,轮圆了朝我腿上打过来,我把双腿绷紧,硬硬接了一棍,幸亏棍子是干的,并不很粗,棍子断了,白眼狼愣了一下,转身轮棍子打母亲的头,幸亏苍天保佑,母亲走到了门口,棍子被三妈支在上面的胳膊挡住了,打在三妈的手腕上,当时就起了个黑黑的大血泡,三妈那只手2个月都没敢动。
那边邻居哥哥一把抓住白眼狼媳妇的头发,“装什么熊样!”一把把她拖出去好远。“老的少的都打了!这还有王法吗!”
三大爷气红了眼,喊着两个堂兄要打断白眼狼的腿。“打断他的狗腿!”
“把他打出去!”
“要这熊玩意干啥!”
白眼狼犯了众怒,人群阵阵骚动,有人拾起砖头、瓦片把门窗上的玻璃打碎了几块,后面的人开始挤着向里拥,白眼狼的空间越来越小,我恨不能看着众人围上去把他打死,把房子砸烂了,那才大快人心。
“祖宗,别添乱了!”三妈冲三大爷大喊。
人群停止了骚动。
不砸了?怎么就不砸了呢?我气不过。打不过他,我骂他,原来我并不是不会骂人,是没逼到骂人的份上,也就是从那时起,别人给我起了个外号叫“东邪”。东邪就东邪!有什么?姑奶奶今天就给你来点邪的。
“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怎么到俺家里来的,你那猪脑袋忘了吗?不是和你老子爹打仗,大队里批斗你,打了光棍,能上俺家来?王八蛋,让你断子绝孙,骂你八辈祖宗。你个贼狐狸精××”我跳着脚,叫着白眼狼媳妇的小名骂,电视里骂女人都骂狐狸精的。“你还浪吱歪,你要了俺2000元彩礼钱,你那后妈没发嫁你一寸布片子,说给你个八仙桌子还三条腿,给你把茶壶断了嘴,四个茶碗二个没把的,还一个带豁的,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熊样,还不扎到屎里去淹死。”
我把最恶毒的语言从嘴里向外吐,完全忘了自己是谁,“还说沾你的光,谁早死还不一定呢,我骂你不得好死,出门让车撞死,过河让水淹死……”。骂累了我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歇歇,歇歇我再骂,“说我欠揍,我看你该死,姑奶奶晚上放把火烧死你,拿把刀捅死你,我割断你的脖子把你劈成肉泥……”电视上演的的杀人就是先割脖子,我骂了一个下午,看热闹的人都走光了,我也乏了。
白眼狼媳妇跑去把她亲爹搬了来,为她争气,说我们一家人欺负她,没法在这过了。
书记哥哥和三大爷候着他。“瞧瞧这一屋子老少,被你那‘好闺女好女婿’打的,这正准备找你呢,你倒来了,正好!”书记哥哥先发话了,“他家的事我最清楚,这70多的老人,十几岁的孩子,连老皇舅都打了,要不是看的紧,你那‘好闺女’,好家伙,一三齿就把老皇舅就打死了,谁欺负谁咱上大街上去评评理,你这儿也有亲戚,大伙的眼睛可都看着呢!”
“都怪我生了没养她,让亲家生气了,”他爹红着脸向大伙抱抱拳。
“说好听的咱是亲家,说不好听的这亲戚没冲你走,这老太太现在还下不来床呢!”三大爷话不多,仍出一句来就能噎死人。
“唉!丢人现眼。”他爹当着众人打了自己一耳光,跺跺脚走了。听说他以前当过教书先生,通点文墨。白眼狼和他媳妇看看没了指望,缩缩头钻到屋里不出来了。
不能他奶奶的就这么完了,我加紧了自己的计划:先学会了吹口哨,并且吹的震天响,一见到白眼狼和他媳妇,我就歪着脖子,斜眼盯他们,吹着口哨,两手插进裤兜,愰着膀子走,学电视上的坏人,一脸阴险的笑。
到地摊上买了一把自以为很顺手的弹簧刀,学着电视上坏人杀人的样子,把刀子藏在袖子里,不定什么时候一按弹簧,明晃晃的刀刃从袖中顺着指尖唰一下弹出,这一手是用在奶奶面前的。觉得还不够,又偷了邻居大妈一棵比自己手腕细一点的小杨树,去掉枝头和根,做了一根棍。
夜深人静,在月亮底下,我把木棍舞的呼呼风响,不时猛打白眼狼的后墙,听见里面有了动静,我放下棍子,把小刀在磨刀石上磨出刺耳的声响。顺风的时候,我就在大门底下放烟,直听见呛得他们咳嗽了,我才去睡觉。
总之那时候有折腾不完的精力,没有想不出的坏点子。百镀一下“凤仪夜曲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