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妖魔也好,鬼怪也罢,强中更有强中手,人心不齐,报仇于我何其远哉啊。。。”剑奴夺过幸村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所以呢?”幸村见刚送至嘴边的酒没了,索性席地而坐,想要探究一下眼前这个似曾相识可怜怪人的故事。
“所以?所以我早就该死去。。。只是昔日老城主以身相救的恩情没有还完,剑奴才从冶炼城剑冢中诞生,如今。。。我的苦日子总算要熬到头,可以和妻子九泉下团聚了!”
剑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带着凄苦,透着悲凉,却又夹杂着一丝期盼。
幸村又斟满一杯,带着笑意递给剑奴,道:“你一口一个绝望透顶,甘愿死去,我倒不这么认为,相反我觉得你从未放弃过报仇!”
“嗯?何出此言?我已是这副模样,不亚于只剩下一口尚能喘息的气了,你看不到吗?”剑奴没有接酒,而是将脸凑近幸村,指着自己恶鬼般的面孔质问道。
“呵!欧阳城主以身救你,你感恩戴德替他看守剑冢,这自是情理之中,只是若你早已万念俱灰,多半是自甘堕落的守着剑冢直到死去,而不是练就一身绝世剑术!”幸村将杯中酒饮下,潇洒的擦了一下嘴唇说道。
“哦?有点意思,你接着说,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将一个废人推上神坛!”剑奴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张大他那张只剩下牙龈的嘴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第一次剑你,你以阳元替欧阳奎镇压36柄邪剑邪怨之气时,我便觉得奇怪,这一招一式像是在挥舞着一柄看不见的剑,且不说你下半身是义肢,就算是个完好的人,若不苦练,终其一生也难以有这种实力吧?”幸村将酒壶摇了摇,发现空了,随手往洗剑池中一扔,又打开一壶。
剑奴一招化剑过去夺过酒坛便喝了起来。
“好久没这么过瘾了!你还分析出了什么吗?”剑奴问道。
幸村皱眉思索了片刻,道:“我给你概括下吧!你被友军背叛孤身与妖魔一战失去了下半身,险些丧命,欧阳城主以身犯险救了你还替你装上义肢,你本打算在冶炼城随便找个活计报恩直到死去,却听闻了镇妖剑每年在此重铸的消息,于是凭着先前的修为底子向老城主自荐在这冢中守剑,一边修习剑法,为的就是等待有朝一日妖魔前来毁剑,替死去的父母气息报仇,对吧?”
“哈哈哈哈哈!最了解我的人始终是你!”
剑奴没想到幸村竟将自己的故事猜了个十之八九,笑的浑身颤抖着。
“我还是有一点想不透,一无剑谱,二无高人指点,三无佩剑,你是如何修成这至高无上剑法的?”幸村问道。
剑奴没有回答,只是将酒壶掀了个底朝天把酒全部喝进腹中,随后擦了擦被酒水淋湿的灰色衣领爽快的打了个膈。
“怎么?不愿告知?那我便不问了!”幸村笑着摇了摇头。
“我且问你,你用过剑吗?”
剑奴扔掉酒壶转向幸村。
“从来没有!”幸村摇了摇头。
“那在你眼里用剑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像你这样!没有剑,却能以身化剑!”幸村颇为崇拜的说道。
“你叫它以身化剑,我却叫它人剑合一,练就剑术最高境界都说难似登天,你知道为何吗?”
剑奴问道。
“不知。。。!”
“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执念,都有舍不下的东西,而那时刚来剑冢的我却没有,我只觉得心里一片空白,无牵无挂!那时的我每天与这些妖剑散播的邪怨之气缠斗,用阳元抵御之余观察邪气攻击的套路,待它们安静下来便开始模仿,有时为了多看几次我甚至不动用阳元,久而久之我学会了这36柄妖剑所有的剑式,配合对这副残体的特殊解读,结合自身所悟,我竟练就这人剑合一的无上剑法,一次与城主自创的问天二十一剑切磋,他居然败下阵来,只能接我十招!”剑奴感叹却又自豪的说道。
“原来如此!那你对自己的剑法有信心吗?这次来的可是魔将哦!”幸村说罢啃起了鸡腿。
“没有,不过事情总要有个了结,城主的命只剩三日,报恩报仇,也只有这三日了。。。!不过我还有个遗憾!”剑奴叹气说道。
“什么遗憾,说来听听!”
“这自创的一套剑术,至今没有名字,要么你替我起一个?”剑奴咧着嘴笑道。
幸村一听无奈的摇摇头,道:“既然你有这个请求,那我试试?”
“嗯,不是试试,是这名儿非得你取不可!”剑奴褶皱的脸上一片通红,泛着醉意说道。
“你手中无剑,剑法却登峰造极,至高无上,不如就叫无上剑诀吧?”幸村灵机一动说道。
“好!好一个无上剑诀!!我的剑法终于有名字了!来来来,咱俩再一点!”
“都被你喝光了,还喝什么喝?时间不早了,我下去守剑了!”幸村摇着头便往暗隔处走去。
“诶!你有过师父没?”
剑奴叫住幸村。
“有,一个傻姑娘,肚子里还睡一个,应该也算!”幸村摸了摸肚子回答道。
“哦!假如徒弟离了师门应当如何处置?”剑奴又问。
“废了他武功?太残忍,不怪罪?又太仁慈,就罚他将新师门的秘籍偷出来抵债呗!”幸村狡诈一笑,打开暗隔走了下去。
冶炼城中已是天黑,城民们有条不紊的准备着祭剑典礼,户户张灯结彩,屋内堆满了准备第二日焚烧的元宝蜡烛和黄符,忙的欢天喜地。
“临落,你说幸村一个人在密室看守镇妖剑能行吗?魑魅魍魉的手段你也见过。。。”去主城门值守的队伍中,秋儿向临落问道。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幸村了,再说一会老城主会过去,那个驻守剑冢的剑奴应该也不是个实力弱的!你还是担心担心我们吧?妖魔要打镇妖剑主意必须从主城门经过。。。”
“我们这边也挺厉害啊,这对双胞胎兄弟一路上没说一句话,应该是对狠角色,你也是赏金猎人中的佼佼者,那个六堂主的软件也属实厉害!”秋儿兴奋的说罢还比划着六堂主陆继的英俊拔剑姿势。
“我没说他们。。。”
临落摸了摸鼻子说道。
“你。。。弄了半天你是在说我累赘呗?我有那么差劲吗?我可是玩尸派最有潜力的弟子!”
秋儿气的将嘴撅的老高,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肯定当场便要与临落比划比划。
“噗!呵!”
秋儿听到有人在身后发笑,猛的转过身去,见发笑之人便是五堂主秦月,圆睁着杏眼走上上前去,道:“你笑什么?”
“没。。没笑!”
秦月转过脸去准备避开,却又似想起临落与秋儿的对话,憋不住咧了一下嘴巴。
“你还说没笑!诶,你看看你这哥哥还是弟弟,太没有礼貌了,我们好歹是贵客!”秋儿分不清究竟哪个是哥哥秦风,哪个是弟弟秦月,索性这番对秦风说道。
“姑娘!他是弟弟秦月,我是哥哥秦风,你可以从剑上判断,我用的是母剑比较长,他用的是子剑很短,我们从小便接受城主的训练,一直是不苟言笑的!除非忍不住!”
秦风用牙齿咬着嘴唇说道。
“行!你们都笑我,等万一来了妖魔你们便知道我有多么的骁勇善战了!”
秋儿丢下兄弟俩往走在前面的临落身后赶了过去。
“哥哥,你说六弟到底和少主一起去哪里了,祭剑大典马上就开始了,他俩都有自己的岗位,也不怕被城主骂!”想起陆继和欧阳奎还杳无音讯,秦月纠结着问道。
“跟着少主还能去哪?我猜他们一定在梦红楼,城主虽然为人严厉,对待少主却总是能网开一面,所以他是不会怕的!你没见大哥向城主禀告时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吗?”秦风滔滔不绝的分析道。
“有道理!好在是去了青楼,玩够了也就一起出来值守了,六弟的惊涛剑法可是可靠的很!”秦月提起陆继脸上泛着笑意。
“少主,您也舒坦完了,咱们现在要去何处?”
梦红楼门口,假陆继恭敬的问道。
“诶我说陆继陆六哥,你不会是被海棠给吓傻了吧?这么没出息吗?年年祭剑不都是我去剑冢陪剑奴叔叔祭36妖剑,你与秦四哥秦五哥一起守主城门吗?”欧阳奎理了理衣衫难以置信的说道。
“哦。。。是是是,确实没碰过女人,给吓到了!”假陆继傻笑着挠头说道。
“我看也是!你不仅人傻了,就连动作也像是被海棠感染,变得有些娘娘腔了!”欧阳奎调侃着假陆继说道。
“嘿嘿!是啊。。。”
抬头看了看已经爬上枝头的月亮,欧阳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道:“行了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去剑冢,你去主城门口与四哥五哥汇合吧!这次有幸村少侠和秋儿在,主城那边应该非常安全!”
“少主,去这剑冢不用带什么信物吧?万一主城没有妖魔入侵,我也好去向您禀告,咱们接着来这里与冬梅和海棠聊聊!”假陆继挑着眉毛向欧阳奎说道。
“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只是这会儿工夫就被海棠给征服了,这要是常去去,你还不非得去给海棠赎身不可?”欧阳奎坏笑着瞅向假陆继说道。
“这都被少主看出来了,少主果然聪慧过人啊!”假陆继憨笑着答道。
“现在剑冢里面有人值守,门不会关闭,你若要过来找我直接进去即可!我先去了,省得迟了又被父亲骂!”欧阳奎说罢头也不回的朝城外走去。
“这剑冢看来果然在主城外面!”假陆继心中想到邪邪一笑,连忙冲欧阳奎跑了过去。
“怎么?你要与我结伴而行吗?”
欧阳奎望着跟上来的假陆继说道。
“是的少主,我也不能再耽误时间了,祭剑大典马上便要开始了!”假陆继脸上堆着笑容,静静跟在欧阳奎身后,穿过一道道内城墙,他们二人离主城门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