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陆继倚仗惊涛剑使出的全力一招竟被黑气屏障结结实实挡下,虽终日只待在冶炼城中,平日里所遇过来窥窃的妖魔也不在少数,但如魑魅这般强大的还是头一回遇见,望着自己得意的剑法竟破不了这屏障分毫,这被尊为六堂主的白衣少年瞬间有些慌了神。
“哼哼,如此青年才俊可惜了!”
伴着一阵尖笑,黑气屏障猛烈的增大向陆继撞了过去,陆继被这股魑魅从魔源中激发出来的强大能量击的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你很强,可惜。。冶炼城不是你想来就来的,这里高手如云。。”
陆继在魑魅有些讶异的眼神中站了起来,因为方才的重击足以将他振的浑身筋脉尽断,他顾不得擦拭一下嘴角的鲜血,佝偻着身子从怀中摸出一支响箭对着窗外放了出去,怎知这响箭却像是被某种能量制住一般闷了一声后没了动静。
见陆继眼神闪过一丝绝望,魑魅笑道:“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这房子我设了魔障,没有任何人能听到里面的动静,你还是乖乖将镇妖剑的下落说出来,本将一高兴,也可让你死的痛快些!”
“是吗?蒙城主恩情收留、养育、赐剑,一路走来才有的今天,我们六堂主便是为冶炼城安危而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陆继说罢不知从哪来的力量,手持惊涛拼命将内力往剑上汇聚,使得这剑发出一阵阵低鸣。
“惊涛,今日我碰上这魔将怕是要交待于此了,只盼你能另择良主!”陆续以心与惊涛剑说罢,猛的挥剑向魑魅斩去,剑气犹如狂风骤雨般袭向魑魅。
“大浪淘沙!!!”
这恐怕是白衣少年最后的挣扎,一句剑意竟喊的喷出一腔热血。
魑魅邪笑着,他不是不看好这少年的实力,只是得意这种加以时日许会一飞冲天的人材即将被自己抹杀,身为魔将,他无比享受这种感觉。
魔源再发,又是一道黑气屏障,不同的是,这次的屏障比先前多出一层,陆继玩命发出雨点般的滔天剑气刺破第一层屏障失去惯性,在第二层面前大部分被挡了下来,小部分穿透第二层屏障,亦只是在魑魅的黑色甲胄上留下几道细小裂纹。
魔将嘿嘿笑着解除屏障,此番他连将屏障反弹回去的必要都没有,眼前身负重伤拼完命的陆续俨然成了废人。
“你不肯出卖这冶炼城,便由本将亲自从你脑中获取信息吧!”
说话间,魑魅化做一道狭长黑影瞬移至陆续面前,伸开魔抓将陆继的天灵盖狠狠捏住。
“哦?尽是些你这义父如何施于你小恩小惠的画面,还有几个狗屁堂主如何关爱于你。。。看来你倒是忠心的紧呐。。。嗯,剑冢,36妖剑!有趣有趣。。。密室,镇妖剑,幸村。。。哼哼,哪都有这冤家,看来你这六堂主还有些利用价值。。。咦?少城主竟也在这梦红楼中寻花问柳嘛,是个好消息!”
黑气在陆继头顶缭绕着,魑魅闭眼将他脑中的信息悉数获取完后只是施出力道轻轻一捏,堂堂冶炼城六堂主,面若书生般实则实力强劲的用剑高手便这样一命呜呼,死前连再看一眼自己心爱佩剑的机会都没有,再看这魑魅,挥手发出一阵黑雾将自己裹于其中,片刻另一个完好无损的陆继从雾中邪笑着走出,将陆继尸体化做一阵青烟,出了房门,径直朝欧阳奎所在的房间走了过去。
冶炼城总城,欧阳兴家中,为宴席而准备的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欧阳兴领着五位堂主坐于待客席上,临落和秋儿则端坐于贵宾席上,热腾腾的食物甚至将娃娃和阴阳参引了出来,他们死死盯着这些美味,口水流成了河。
“饿死了。。。我先吃一个!!”
娃娃见迟迟不开席,伸手便往大圆盘上的猪蹄袭了过去。
“你给我放下!好端端跟着幸村去守密室却又与阴阳参私跑了回来,没义气之余我这点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秋儿啪的一声将娃娃的肉手打开,对着欧阳兴等人投来的目光报以一阵尴尬的傻笑,自己却也狠狠咽了一下口水,再看阴阳参,也是极不情愿的将正要对面前一块鸡腿发动攻击的手缩了回来。
欧阳兴看在眼里,微笑着将头伸向大堂主欧阳华,悄声道:“奎儿和陆继有消息了没?”
欧阳华一招手,一名随从跑到他身边附耳轻言几句后默默退下。
“城主,少主带着六弟去梦红楼了!”
欧阳华向欧阳奎轻声道。
欧阳兴听罢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随后站起身来端起酒杯,道:“诸位,小儿与六堂主有些事情临时要去处理,便不用再等他们了,你们一路辛苦来到冶炼城协助老夫完成祭剑大典,请容老夫敬上一杯,先干为敬!”
“城主客气了,这是我们江湖正派应当做的事情!”
没等临落说话,秋儿急着端起酒杯回过话后一饮而尽,阴阳参与娃娃也疯狂开始桌上的扫荡。
“呵呵!诸位一定是饿了吧!慢点吃,慢点吃,今天准备了充足的酒菜!”欧阳兴摸着胡子笑了起来,紧接着似乎是想到了被临落叫去守镇妖剑的幸村,于是说道:“临落少侠,这幸村少侠的酒菜老夫早已安排妥当,原本哪有让贵客守剑的道理,只怪我冶炼城中人员大多实力不济,几位堂主值守主城又分身乏术。。。”
欧阳兴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又端起酒杯酌了一口,五名堂主听罢有的低头不语,有的轻声叹息。
“城主不必客气!冶炼城深明大义,年年重铸镇妖剑保离洲苍生不被妖魔所害,城主与六位堂主亦是侠肝义胆,乃我辈楷模!临落敬诸位一杯!”
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五名堂主听罢临落之言亦是愁云尽散,喜笑颜开,自信满满。
秋儿恰到好处的白了临落一眼,不曾想这平日里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临落,到了酒桌之上竟有如此惊人的交际天赋。
“好好好!今日咱们把酒言欢,有三位少侠和两位灵物的相互,明日的祭剑大典定能顺利完成,冬家军的嘱托,老夫也便能安心完成了!”
欧阳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五位堂主亦举杯共饮。
“城主过奖了,只是这祭剑究竟是怎样一个过程?幸村的任务自是有了,我们该做些什么?”
秋儿问道。
“冶炼城祭剑是老夫开创的规定,算一算今年正好是第八年,每个行当都有自己不成文的规矩,农夫祭天,渔民祭水,天师祭鬼,我们以冶炼铸剑为生,自当祭剑,起初也只是简单的准备香烛纸钱,行祭祀礼朝拜,只是后来屡铸邪怨之剑,我欧阳家又遭妖魔之魂诅咒,于是老夫决定每年花费一天一夜时间对城中所有剑进行祭拜,这些由城民负责,总城祭剑由大堂主欧阳华带领二,三堂主负责,剑冢祭剑一直以来由剑奴和奎儿负责,老夫则负责重铸镇妖剑,幸村少侠已经在剑冢之中,二位只需同剩下的几位堂主将主城牢牢守住,防止妖魔入侵即可!”欧阳兴回答道。
秋儿听罢默默点头,道:“依城主所说,祭剑实则今天晚上便开始了吗?”
“是的,因为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午宴结束各位稍作休息便可各司其职,老夫也要去剑冢了!请!”
午宴之上,临落秋儿与冶炼城一干人等相谈甚欢,基本已将独坐于密室之中喝闷酒吃冷肉的幸村抛于脑后。
密室暗隔开了,幸村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提着酒壶走到正在望着36柄妖剑发呆的剑奴身边。
“前辈,一个人喝酒吃肉没意思,一起吧,您陪陪我,如何?”
幸村蹲在剑奴面前,将食盒打开,替剑奴斟了杯酒递过去。
“不不,老奴不喝酒,也已经不吃饭多年了!”
剑奴被幸村的突然之举弄的竟有些慌乱,挪动步子慌忙往后退着。
“您这说的什么话?我是半神之身,其实也不用喝酒吃饭,不过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对吧?”幸村笑了笑,又将酒杯递了过去。
“人们都说喝酒可以忘记烦恼,我倒觉得这酒越喝越容易想起往事,不喝也罢!”剑奴没有接过酒杯,背过身去说道。
“看来前辈的往事也不太愿意回味呢!不过您说错了,容易想起,那是因为没有喝够,喝够了才能解千愁!”幸村将酒倒进嘴里,又斟一杯说道。
“哦?这我倒闻所未闻,尝试也好,只是我被这36柄妖剑折磨的面似恶鬼,怕吓到少侠!”剑奴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说道。
幸村审视了一会剑奴脸上的面具,道:“面似恶鬼倒是不怕,我就怕那些心似恶鬼的!”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也罢!剑奴承蒙少侠不弃,今日便陪你喝个痛快!少侠估计也对剑奴这面具下的容貌感兴趣已久了吧?”
剑奴拿下面具,样貌尽现幸村眼前,鼻和嘴已经萎缩不剩,只余三个窟窿和一排露着牙龈的牙齿,眼珠略微外凸,剩余一半面皮皱于一处显现出深厚的纹路,若不是幸村这一路走来见过活尸、尸妖、血魔等更为恐怖的存在,恐怕今日这酒他就实在喝不下去了。
“如何,这酒还喝吗?”剑奴哑着嗓子问道。
“喝!当然得喝!”
幸村将酒杯递了过去,剑奴接过一饮而尽。
“好酒!果然还是做个普通人来的实在!”剑奴竟主动将酒杯递给幸村,示意幸村再斟上一杯,倒满接过又一饮而尽。
“前辈心情不错嘛!这就对了,人生苦短,快乐最重要嘛,我也有重任,也有血海深仇,我坚信只是时候未到!”幸村把玩着酒壶,想起自己落入虎图之手的父母,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哦?是何深仇?比杀母杀妻又杀父更重要吗?”
剑奴苦笑着,将手中的酒杯捏的粉碎。
“前辈居然有如此的深仇,能做出这些的,恐怕也只有妖魔了吧?”幸村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