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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尺子的边缘几乎都已经起了毛刺,光是看着就格外扎手,更别说打在小孩嫩的皮肤上。
而皮带的表面充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纹,像是人干裂的皮肤,有的地方掉了屑。
如果只是对极个别调皮的同学,应该用不成这样。
他忽然转过来,再次望向自己刚才站立过的墙角,他们为什么要专门在角落里训诫打骂?
这一层楼都是教化室,大家都是这么干的,没有人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不道德的,也不存在被人意外发现之后的心虚。
而且从进屋子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里一直有一种难以琢磨的焦灼。
这种焦灼在此刻他察觉端倪时,达到了顶峰。
江复庭是个人**感相当强的人,哪怕是一点点个人的领地被无端侵略,都会将他的戒心提高到极致,做出一定的反击。
可现在,他却一直有种自己被人扒光了外皮,**的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人都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摄像,就差直接怼在你的脸上拍摄。
拍摄的人们还带着饱含深意玩味的笑。
这是个人空间被严重侵略的感觉。
他偏过头,正好看到李商脸上虚假又遮掩的讪笑,那双被社会不知道擦了多少油的眼睛,对上他的时候,总是在躲闪。
江复庭后知后觉地再次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一直站在自己后?
一开始只是以为他在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可小心到一个步子都不出差错,就像是规定好的。
一个猜想猛地从心里头炸开!
这屋子有监控,让他不舒服成这样,监控的数量一定还不少!
江复庭的后背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因为他看不到任何一点隐藏监控的痕迹,兴许镶嵌在办公用品里,镶嵌在地板里,往可怕一点的地方想——
或许这个孤儿院在建立之初,就已经规划好监控的布局和数量,它就像一张巨网,紧锣密鼓的盖在这个屋子上。
别说三百六十度,大概是连死角里的灰都能一粒不落的照见。
布置这些监控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将那些事,事无巨细的录下来。
至于这样做的目的和动机,江复庭也不敢深入去猜测。
在清晰意识到屋子里充满大大小小监控的况下,多待一秒,都会让他生理上不舒服。
于是,李商看着刚才还连商量余地都没有,硬要留下来的人,突然一反常态,主动离开了教化室。
可好歹总算是舍得走了,他就怕江复庭摸起事来,没完没了,到底要追自己到什么地步。
李商毕恭毕敬的跟在他的后面,垂在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至少现在看不出这种人,到底是不是会和警察通气,短期内自己是安全的。
但以后……他目光里的狠戾稍纵即逝,仿佛下了一个艰难又重大的决心。
就在江复庭下了楼梯,快要从建筑里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的地面,那里不出意外的只剩下暗红色的一圈印迹。
风从耳边厮磨过,淡淡的腥味像在这片地上腌入了味,时不时的提醒着江复庭这里不久前发生的事。
他轻声问道:“你记得应有兰吗?”
李商愕然的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人。
江复庭也没想等他惺惺作态的回答,自说自话着:“陆长枯和陆长荣在八岁时,应有兰是他们生活起居的主要负责人,也负责对他们的教化,你们的资料上显示,在她失踪前针对两兄弟的教化十分频繁,既然你说这对兄弟懂事又乖巧,又为什么那么频繁的被教化?”
他说着顿了顿,语气格外低沉:“你们所说的,需要的‘乖’,是哪种‘乖’呢?”
江复庭突然安静下来,后的人依旧没有半点声音,大概是问题太突然,还在脑海里编织着用什么样的话,既好听又可以推卸掉自己上的责任。
江复庭没兴趣和这样的人浪费时间,迈腿离开,他扔下简短的一句话:“李院长,好自为之。”
他掏了下手机,瞄了眼时间,出来正好是八点半。
算一下子,正好到了要对王思离一个月一次的传授时间,原本这个是白唐自己的事,但是碍于今年白唐忙成一个陀螺,而他已经彻底摆脱了新手村,带带新人也未尝不可。
白唐干脆利索的将这个包袱甩在了江复庭的上,痛痛快快只干自己的事去了。
不过这次除了教王思离,正好手上的事要麻烦林子青帮忙查一下。
他溜达到空旷的大马路上,拨通对方的号码,“今天有时间吗……我一会就过去,刚好手头上有些事要麻烦你帮忙……好,一会见。”
江复庭放回手机后,准备打车。
这个念头刚起,他就对着这鸟不拉屎,四下无人的空旷大马路……自行沉默了。
能打到车才是有鬼了。
最后他只能按照导航,跋山涉水的走到2公里外的公交站牌,又枯燥乏味的等了半个小时的公交,终于上车离开了。
不得不说,用惯了白唐这个人形移动器,把自己的习惯都养得有些骄纵了。
江复庭百无聊赖的感受着公交车漫长的路途,时而掰算着跟白唐相处的这两年,自己到底染了多少陋习,时而聚精会神开始细细梳理这两天得到的线索。
慢慢拨开外面的那层云雾,信息像一张蛛网千丝万缕的拉扯着,全都汇向中心那一点。
只是中间那点到底是什么,江复庭还看不着。
到林子青家门口的时候,开门的人破天荒的是王思离。
他意外的一愣,这种稀罕的感觉并不比只流落在野外,突然被天神垂怜的感觉少。
王思离躲在门后,幽幽探出一个脑袋,睁大眼睛看着他,脆生生的主动挤出一句:“你来了。”
江复庭点了点头,扶上门把的时候,王思离像兔子一样立马往后躲。
他推门而入,在玄关处换着拖鞋,尽职尽责的像一个导师一样,关怀着她的学习进程:“上个月的纳气速度怎么样?”
王思离站得远远的,垂着头,小声说:“又快了。”
江复庭换好鞋子往里走,落在王思离上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点。
这一年多的时间相处下来,王思离没有像一开始那么抗拒他了,而且也愿意重新开口说话,尝试和外人沟通。
人格的融合十分稳定,尽管医生交代常生活需要稍微注意,尽量不要有刺激到她的况。
林子青基本上将她当小孩一样宠着,潜移默化的重塑着她的人格。
开朗,天真,单纯,他试图将所有美好的名词都贯穿在她的上。
王思离也在慢慢的接受,去正视,去改变,配合着矫正自己的三观。
她的每一句,每一个动作,都尽了她最大的努力,去正确表达出她的所思所想。
江复庭走进客厅的时候,正巧碰上穿着睡衣还来不及换的林子青。
林子青意外的愣了下,伸手挠着自己的头发:“诶?你到了?不是,我怎么没听见你敲门!”
他一脸疑惑的说道,看到王思离站在一边,更加莫名其妙:“你刚才不是说去上厕所了么?”
王思离腆着羞涩的笑,走到他边,挽住他的手:“我闻到他了。”
江复庭见他还有些懵,解释道:“她现在对气息的察觉和把握很精准,我没有刻意控制,她能感知到很正常。”
林子青自己不懂这些东西,但对江复庭的信任倒是全心全意的,一知半解的点头。
他揉了揉王思离的头发,趁对方发小脾气前,立马收手往厨房走:“你吃过早饭吗?”
“还没。”江复庭不客气的直接坐在沙发上。
厨房传来林子青刻意拔高的音调:“那我顺便多准备点,你一会不是还有事要跟我讲吗?先把阿离的课教了吧。”
说完,油烟机轰隆隆的嗡鸣将剩下的声响尽数淹没。
林子青说得也正好是江复庭打算的,不过也要看王思离的配合程度。
他侧过头,看向还一老一实站在原处的姑娘。
大概是江复庭的行为习惯也存在着某些潜移默化,而且他的气场过于压人,导致王思离每次在他面前都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端端正正的着腰板,等他发话。
就是那头发不知道有多久没剪了,哪怕不低头,刘海都能扎到她的眼睛里。
江复庭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每次都要想办法找话题,同她嘘寒问暖一番。
他轻声问:“林子青多久没带你剪头了?”
王思离很快就明白他指的什么,眼珠子往自己头上使劲瞅,又伸手摸了摸林子青刚才大力揉搓过的地方,顺便理了理。
她慢吞吞的开口:“三个月。”
江复庭问道:“自己会剪吗?”
王思离的五官快拧成一坨了,最终还是缓慢的摇了摇头。
本来她觉得还好,结果江复庭这么一说,好像半会都受不了,又难看又不舒服。
她不快的用力揪着自己刘海。
江复庭留意到她的动作,提议道:“你可以拨开,露出额头。”
王思离手指尝试拨了两下,一拨开,额头仿佛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空气,光秃秃的,又凉凉的,好像没穿衣服似的。
她又飞快地盖上了。
江复庭:“……”
不过王思离先前躯体一直绷着的紧张感,倒是没有了。
他调整了下坐姿,忽然问:“你准备好了吗?这次要检查一下你体内的境况。”
王思离点点头,主动走过来,端端正正的在他边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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