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唤醒了新的一天。
夏侯渊猛地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向四周看了看,想到大哥蒙冤逃难,不由得一声长叹。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还有妹妹要照顾,还有怀孕的嫂子要照顾,身为一个男子汉,怎么能逃避现实呢。
这样想着,夏侯渊起了床,准备到卫生间洗漱。然而刚一走出房门,便听到了楼下传来了餐具碰撞的声音。是谁呢?陈宣回程阿姨家住一宿,难道是小玲吗?可是小玲才放寒假,按常理会好好睡几天懒觉才对。夏侯渊想着,扭头望了一眼夏侯玲的房间,屋门半掩着,探头望了一眼,屋里没人。果然是小玲!
夏侯渊三步并两步地跑下楼,看见夏侯玲正在那里准备早餐,餐盘已经摆上了桌,面包、牛奶、咖啡也都准备好了。
“早呀,哥,你起啦?”夏侯玲看见夏侯渊下楼来,笑着说道。
夏侯渊从没见过夏侯玲这么积极地准备早餐,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忙碌着的小姑娘是自己那个平时催着做家务都不肯的妹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瞪圆了眼睛,干巴巴地站在那里,看看夏侯玲,又看看桌上的早餐。
“怎么了这是……”夏侯玲冲着夏侯渊摆了摆手,“睡蒙了?”
“是你睡蒙了吧!”夏侯渊终于开了口,“你这是在干嘛?”
“准备早饭啊。”夏侯玲的回答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
夏侯渊显然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自己的亲妹妹准备早饭这件事,在他的心中,恐怕比工作中遇到的各类事件都要“灵异”,“准备早饭……”
“对呀,”夏侯玲说着,手里接着忙活起来,“大哥不在家,嫂子这几天又回娘家了,总不能家务都让你一个人干吧……”
夏侯渊一听这话,才反应过来。心想:大哥之前出差基本没有超过三天的,即便是有为数不多的长时间在外地的情况,也会每天给家里来消息,定期跟小玲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看来事情是瞒不住了,大哥不在那么长时间,小玲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你洗漱了没?”夏侯玲问道。
“小玲……”夏侯渊一时思绪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和夏侯玲开口。
“其实你们不用瞒着我,能瞒多久呢,你们经常趁我在自己屋的时候嘀嘀咕咕说什么,我都知道,”夏侯玲脱掉围裙,把它挂在一边墙上的钩子上,说话稍微带着一点哭腔,“我又不是小孩了,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帮你们一起承担的呢?”
是啊,是自己忽略了妹妹的感受,没能把她当个成年人来看待。夏侯渊这样想着,上前一把抱住了夏侯玲,“对不起,不该瞒着你的。”
夏侯玲也终于没能忍住眼泪,把哥哥抱得更紧了些,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大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回不来了?”
“会回来的!”夏侯渊把手搭在妹妹肩膀上,坚定地看着她,“大哥的确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虽然这件事我这个级别还不够接触到,但是我们的同事都在为他能回来而努力,而且你要相信,我们的大哥是个无比强大的人,他也一定能战胜一切困难,重新回到我们身边的。”
“我相信!”夏侯玲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我们能帮他做点什么吗?”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让我们的生活一切正常,”夏侯渊轻抚着夏侯玲的脸颊,帮她擦掉没擦干净的泪痕,“随时等着大哥回家,让他一进家门,就能立刻回归到原本的生活。”
夏侯玲又点点头,然后故作坚强地冲着夏侯渊笑了笑,然后推了推他,开玩笑地说道:“快去洗漱吧,嘴里太味了。”
“有吗?”夏侯渊捂着嘴哈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怎么闻不着?”
“一般自己都闻不着,”夏侯玲说着,冲夏侯渊嘟了嘟嘴,“快刷牙去吧!”
夏侯渊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上楼去洗漱。他刚往楼梯上迈了一步,扭头看了一眼因为不擅长早起准备早饭的夏侯玲坐在餐桌旁一脸疲惫的样子,知道妹妹长大了,又几分心疼,也有几分欣慰。他突然有一种预感,感到事情会好起来,他相信否极泰来,大哥回家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吃过了早饭,夏侯渊来到了单位。刚一走进大门,就看见了丁瑶站在那里,还穿着警服。
夏侯渊有些吃惊,走上前去问丁瑶,道:“你不上班去,在这干嘛呢?”
“我是来办公事的。”丁瑶看见夏侯渊,终于不再板着身子,撇了撇嘴,露出一脸的无奈。
“公事?”夏侯渊说着,拽住丁瑶要往楼上走,“出什么事了?”
“哎哟,我不上去,”丁瑶甩开了夏侯渊的手,“我这穿着制服呢,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夏侯渊扭头看着丁瑶,“那你就在这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那个……”丁瑶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夏侯渊听着有些着急了,“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啊,你这光“这个那个”的,说不清楚。”
“哎呀,”丁瑶皱了皱眉,“你甭问了,徐干事都接下这个任务了,就让她陪我去吧。”
“徐絮?”夏侯渊说罢,便听到楼上传来了一阵下楼的脚步声。
下来的人正是徐絮,手里拎着一个放置灵子探测装置设备箱,一下楼就看见了夏侯渊,便定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这紧赶着,还是让你撞见了。”
“什么意思这是?”夏侯渊一脸发蒙地来回看着丁瑶和徐絮,“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徐絮也是左右为难,不肯开口,只得问丁瑶,道:“说吗?”
“哎呦……”丁瑶的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显得十分浮躁,本是不想说的,可是看夏侯渊这般着急,也便只得开了口,“就是,前天遇见的那个崔天平,你还记得吗?”
夏侯渊一听这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就那臭小子,我怎么可能忘了!”
丁瑶本就料定了夏侯渊的反应,所以也没有太吃惊,“就是他,出事了……”
“出事了……”夏侯渊嘟囔着,“出事了,好呀,怕他不出事呢!”
“科长,这就是你身为灵录局长官的觉悟吗?”徐絮在一旁提醒道。
夏侯渊这才缓和了一点情绪,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来说吧,”徐絮在一旁答言,“就是丁警官今天早上来找我说,有个叫崔天平的,前天还和他们一起参与过行动,但是当天晚上就失去联系了,联系他们单位,说都两天没上班了,他们单位的人说电话也打不通,昨天下午去到他家里,发现他在家里神志不清、精神失常了,就报案了。”
“那就是失心疯了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夏侯渊一脸的不屑。
“你听我说完啊,”徐絮把设备箱放在了地上,然后继续讲起来,“本来是以为就疯了,就给他送精神病院了。可是到了晚上,事情不一样了,据说他开始嘴里嘟囔着什么‘都拿去吧’之类的话,然后看见医生就突然发疯,说什么看见了深棕色斗篷的鬼。然后这个崔天平瞬间就瘦成干了,现在奄奄一息,正在抢救。”
“深棕色的衣服……”夏侯渊听罢,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魔类?”
“问题就出在这了,”徐絮说道,“魔类一般手段残忍粗暴,而且他们的目的很明确,要做什么事当时就做了,而这个崔天平看似没受到什么攻击,他家里也没变化,也没魔气残留。”
“他家里没魔气残留,你是怎么知道的?”夏侯渊一脸疑惑。
“我昨天晚上就去过了,”徐絮说道,“丁警官昨天就找我了。”
夏侯渊突然十分不愉快,用带着质问的口吻问丁瑶,道:“你怎么不找我呢?”
“哎呀,他那不是,他不是暗恋我嘛,”丁瑶解释道,“然后他的屋子挂的全是我的照片,不想让你多想,就没找你。”
“我……”夏侯渊一听,原本平和的脸上又开始浮现出了愠怒,“这人有病吧!”
徐絮耸了耸肩,“人家丁警官是考虑到你的情绪,就怕她同事来的话会直接找你,昨天给我私信让我去勘察了一下,没有发现嘛,就想着今天约着早点来,拿了灵子仪去再看看,没想到你来这么早……”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丁瑶问道,“没给小玲做饭吗?”
“今天小玲做得早饭……”夏侯渊有一搭无一搭地回答着。
丁瑶一惊,“小玲真是大姑娘了,能帮着分担家务了。”
“就先别说这些了,”夏侯渊一指地上的设备箱,“还是我去吧,遇见魔类你不好处理。”
“算了吧还是,”徐絮说着,又提起了设备箱,然后示意丁瑶准备出发,“我担心你见到那场面控制不住自己。”
“这叫怎么话说的,”夏侯渊拦住了徐絮,“我能控制住,让我去吧!”
“不行!”徐絮推开了夏侯渊,往外走。
就在这时候,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出从大门走了进来,双手握着一个被布蒙着的物件,看起来像是个相框。那女生看见那么多人在门口站着,有些胆怯,不知道和谁先开口合适,只得微微一鞠躬,小声问道:“请问,这里是灵录局北方第一行动组吗?”
“是啊,”徐絮站住了脚步,“请问有什么事?”
“嗯……”女孩低头看了一眼手里被布蒙着的物件,“我遇见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您这里能不能帮着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