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楼的时候看到有一个黄色的影子顺着墙边“刺溜”一下窜了过去。
我还没有仔细看,那个小东西就跑上楼没影了。这他妈是个啥东西?是只……黄鼠狼?
可谭家这样的豪宅,还会有黄鼠狼这样的小贼流窜吗?
我挠挠头,心想大约自己连日疲累,看错了也是有的。
我拿着两个双肩包下楼,走到客厅的时候,又有一只小东西窜上了楼。这一回我看清楚了,是只大老鼠!
谭辙这是怎么回事?莫非真是家宅衰败的景象?竟然连黄鼠狼和老鼠都登堂入室了。
不对。这不对。老鼠的畏光,这光天化日的,不应该这么大大方方地跑来跑去啊!
有古怪!
我紧跑两步,跟着大老鼠上楼。可是那东西跑的贼快,刚跟到二楼就没影了。楼道里一派平静,牡丹花缠枝的地毯上连个老鼠毛都看不见。
我心里直犯嘀咕。都跑哪去了?不过脑海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上楼……上楼……”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不过一下子就把我拉回有些久远的回忆。
是厄徒祖师。
最近,我都忙着四处奔波,解除死咒,几乎已经忘记了,我的灵魂里住着另外一个灵魂。他虽然屡次被镇压,但是总不安分。一直以来,我俩共生共存,相安无事。不过我不会忘了他的最终目的:他想要将我的魂魄蚕食,想要占据我的肉体重生。
这是我想了很久才想通的。
只不过,一直韬光养晦的厄徒祖师为何此时再度活泛起来。他又要有什么阴谋了吗?
厄徒祖师很快察觉到我的忌惮,脑海里的声音逐渐归于平静。
只是我有些心思不定:到底该不该听从厄徒祖师的指引上楼?楼上又会是怎么一番景象呢?
最后,好奇心终于战胜了理智。我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空旷的大屋里响起脚步踩在地毯上那种轻蹙的摩擦声。
楼上最主要的就是谭澈的房间。
可他的房间门窗紧锁,别说是黄鼠狼,就连老鼠都钻不进去。
看来是我多想了。
我正准备下楼,谭辙房间里忽然又传来一声古怪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我浑身一震,刚刚挪开的脚步生生顿住!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蹑手蹑脚地趴在门上听,大约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点着脚尖在走路。
屋里有人?
我猛然想起露台谭家的露台,从露台的落地窗上应该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我赶忙绕到露台上,此时阳光正盛,透过厚厚窗帘上留下的缝隙,我能看到的屋里的东西并不多。而且太太平平的,没什么异样啊!
我试着敲了敲玻璃,谁曾想,屋子里的东西受了惊,“哗啦啦”几声脆响,好像有什么玻璃制品摔的粉碎!
我不敢耽搁,跑下楼找了谭家的管家。但是管家也没有谭澈房间的钥匙。
我有些不信,搬出谭辙的名头吓唬他,他就委委屈屈地说:“本来是有的,可是前些日子大少爷全都要走了!我们这真的没有备份钥匙。”
没有办法,我只好给谭辙打电话。我把情况跟谭辙简单说了一遍,谭辙忽而陷入沉默。
片刻之后,他让我等一下,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大概过了五分钟,谭辙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我听到他“呼哧呼哧”在喘,好像在跑步。他告诉我:“先把好门,别让里面的人逃走了!有啥事见面再说。”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谭辙就出现在了谭澈的门前。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钥匙,上面还贴着一个白色的卡通人物的头。
谭辙把谭家的下人挥散,然后走上前去开门。我笑着说:“看不出来你哥还挺有童心的嘛,钥匙上都贴着卡通图片。”
门好像绊住了,谭辙费了好大力气也没有把门打开。他一边瘪足了力气扭门锁,一边跟我说:“不是我哥的。是我嫂子的。”
怪不得!
“我没敢跟我哥说。起初我是问我妈要的,可我妈也没有。恰巧让我嫂子听见了,她就把自己的钥匙给我了。”
“见面的事她怎么说?”我有些八卦。
“什么?”谭辙疑惑不解。我说:“就是她约你见面的事。本来该见面的,结果发生了……她有跟你说什么吗?”
谭辙摇头:“现在这个节骨眼,谁还有心思想这些啊?”
谭辙话音刚落,只听“卡巴”一声,谭澈的门被打开了。
谭澈是个极会享受的人,再加上有钱,房间非常宽敞,几乎占了整个三层的一半。
房间里的灯没有开,厚重的窗帘将窗外晴好的阳光拦下,屋子里有些昏暗,隐隐看到桌上、地上似乎有一堆一堆的东西。
谭辙把灯打开,我俩几乎吃了一惊。屋子里乱糟糟的,就像是个交过火的战场。
谭澈本来有一个博古架,上面放着些书、相框、还有好几个水晶的奖杯。
可是有两个奖杯都已经摔碎了,一地的残渣。
谭辙有些不可思议:“我哥前天早上还在,怎么刚过了两天,房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底下身子从一堆零碎的东西中抽出一个青铜的盒子。盒子上挂着个奇怪的锁,盖子上面有好几团黑乎乎的东西,还有一股骚臭的味道。
“这是什么?”
谭辙从桌上找了块湿巾纸把上面的秽物擦干净,有些爱惜地拍了拍说:“这是爸爸以前找人给我们做的,上面挂的锁叫鲁班锁,要是不知道诀窍,很难打得开。”
他一边说,一边试着在那个奇怪的锁具上拨愣了两下,锁芯里好像有什么圆形的东西在滴溜溜转。
我问他:“这里面装的什么?”
谭辙摇头说:“以前我拿它装过钱,还装过爸爸给我写的一个保证书,保证周末要带我去游乐场。上面还特意注明不允许让他助理代劳。”
谭辙似乎想起了久远的事,脸上的笑容平静而满足。“至于现在装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