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辙很激动,跑过去问:“你刚刚跑哪去啦?”
赵风筝脸上的表情冷冷的,说:“刚刚遇到个熟人儿,去追了,没追上。咱们下山吧。”
我试探着问:“你不是要找什么蓝梨婆吗?你不找了?”
赵风筝说:“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找也找不到,先下山吧。”
谭辙见赵风筝平安无事,恨不能跪下来给苍天磕几个响头,哪还有心思考虑其他?闻言就笑盈盈地点头说:“咱们下山吧,我也不放心我师父。”
我撇撇嘴,什么话也没说,跟着他俩往山下走。
一路上,赵风筝越来越沉默。我想起她对我门派的质疑,就忍不住挤兑她:“你不是说我是假的阴山传人吗?不然就跟我这个冒牌货分道扬镳吧?”
赵风筝扭头看了我一眼,冷冷一笑,没有再说话。我们寻着来时的路下山,等找到谭辙的车,我们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谭辙拿着钥匙开了锁,赵风筝拉开车门就想上车。我紧走两步挡在她面前,挑着眉说:“得了。咱们山也上了,妖怪也打了,现在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吧?”
赵风筝说:“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她扭过头对谭辙说:“弟弟,我这两天没地方去,去你那里对付对付,行吗?”
谭辙的眼睛几乎笑成一条缝:“欢迎欢迎,当然欢迎!”
我瞬间就泄气了。嗨,我这是不分主次了。我自己还寄人篱下呢?怎么就有资格挡着赵风筝?
我悻悻地叹了一口气,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谭辙大约看出了我的失落,也觉得自己对我有些冷落,赶忙说:“刘米,你下一步啥打算啊?”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呢?
我本来是要来一个脸上有月牙胎记的人,可是现在老缺死了,唯一的线索断了,我体内的死咒恐怕开解无望。
我还能活多久?
我忽然感觉有些心酸,眼睛、鼻头也酸涩不已:“过两天……我就回去了,我想家了,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妈!”
我想过了,我不能死在家里。等我回去看他们老两口一眼就继续去找那个月牙胎记。找得到是我的造化,找不到……
死在外面总不会让二老爹娘目睹我的惨状,他们心理或许会好受些。
“嗨”我情不自禁叹了口气:“我他妈忙忙活活,究竟为了什么呀!”
谭辙不知我的情况,闻言就说:“那么着急走干嘛呀。风筝也是第一次来陵川吧?我这几天正好得空,可以带着你俩四处转转,陵川虽然是个小县城,但是也有许多值得看的风景。”
赵风筝没有说话,我就问:“赵姑娘,老实说吧,你跟着我们有什么企图?”
赵风筝看着车窗外后退的风景,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跟我们说话:“我要继续找蓝梨婆。找到了她,我才能找到我妹妹。跟着你们,我一定能找到蓝梨婆!”
我哼哼笑说:“你怎么那么肯定跟着我们能找到蓝梨婆?”
赵风筝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我就是知道。”
车里的气氛又僵了,谭辙继续往前开了一段,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了。我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陈安安。
“安安,这两天还好吗?记忆恢复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陈安安语气难掩兴奋:“刘米哥,我找到了些线索。你现在在哪?昨天晚上打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自从进山以后,手机就连一格信号也没有了。我索性用塑料袋包好塞到背包的最底下。我把情况简单跟陈安安解释了一遍,然后问:“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我有一个网友……上次离校之前,我曾经跟他提过,我要去陵川县找一个人。回到学校后,我同学帮我找回了QQ密码,我登上之后看到了他给我的留言……”
我立刻从座椅上坐直了身子:“找人?找什么人?”
陈安安的语气有些低迷:“我没说,他不知道。只知道我去找人。我猜,我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虎头崖。你说,我会去找什么人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陈安安又问我:“我昨天去你之前住的那家旅馆找过你,可是旅馆老板出事了,旅馆也关门了,你现在在哪里住?我去找你!”
我赶忙问:“旅馆老板出什么事了?”
陈安安支支吾吾地说:“好像是生病了。据说……据说是尿毒症……哎,只是可怜了他女儿了……”
他女儿?旅馆老板哪有什么女儿?他不就一个儿子吗?
陈安安莫名其妙地说:“是个女儿啊!我去医院看过,他女儿虽然头发短了点,但是扎着小辫子,穿着小裙子,抱着洋娃娃,就是个女儿啊!”
我简直是天雷滚滚:“你在哪?我去找你!你待着别乱动!”
陈安安报了个旅馆名字,我跟谭辙一说,谭辙点头道:“我知道那个旅馆,也在火车站附近。”
谭辙一心牵挂他师父的病情,总想着先回去看看。我自然也不能耽误他的时间。于是我让他把我放在就近的车站,然后拦了个出租车去找陈安安。
接上陈安安,我俩直奔医院,可是跟大夫一打听,大夫竟然十分戒备地看着我俩:“你们是他什么人?找他什么事?”
陈安安想说话,我赶忙抢先说:“他是我债主,我借了他的钱还没还。”
大夫打量了我一遍,摆手说:“估计他也没什么机会花了。他的尿毒症很严重,说实话,这样的病例我见了不少,但是病情像他这样急转直下的还是第一个。另外,你们估计也见不着他了!”
我跟陈安安追问原因,这个大夫似乎有些爱好八卦,捂着嘴神神秘秘告诉我俩:“犯事了,病房周围被警察严密监视,未经许可不得入内!”
陈安安又问:“他犯了什么事?”
大夫犹豫了一下,摇头说:“不知道。”
我想了想问:“他孩子呢?”
大夫这回更加警惕了!他后退一步跟我们拉开距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审视着我们,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