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我第一反应就是这样。
不过在水中,我怎么叫都叫不出来,这种无奈恐怖的感觉,比之鬼压床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前世界,一瞬间的功夫,被我激的全是水花,视线达到极度的模糊状态。
“怎么办?不能肯定不能硬碰硬!得智取,徐明亮,你小子傻了一辈子,聪明一回行不?”我不断安慰自己。
好在这回老天爷给足了我的面子,我总算争了口气。
心情坐定的时候,眼前水的世界逐渐明朗了起来,一张熟悉的脸也随之清晰。
“怎么是刚才跳水的那个女人?”我心中大惊。
这可真是见了鬼,咱今天点子不会背到这地步吧?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好在这张惨白的脸并没有堆满各种狰狞的表情,而且这张脸依旧有些令人怜爱,依旧有些气质可人。
冬季的水清冽、纯净,江中已然清澈,她的一个回眸都仿佛是一张唯美的图片,秀色可餐、美的窒息。
一头乌溜溜的长头发,轻飘飘的展开在水里,定格的一瞬间,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恋爱了。
我怦然心动,为曼妙的身材心动,为非凡的气质心动,为醉人的面孔心动。
这是我第一次在水里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我曾经游泳的时候救过一个初中生,他溺水的时候浑身缠着一条巨大的水蛇,不过我当时依旧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过,因为这个女人除了美丽之外,整个脸上都十分的僵硬。
我心有余悸,想起之前的画面到现在仍然惊魂不定,好在这个女人的脸最后总算是动了。
旋涡很大,凭直觉判断,我们两个人可能无法逃过这个巨大的魔爪,但这个女人最后的一刹那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定在了水里,就感觉她在酝酿一场新的爆发一样。
没过多久,这女人浑身不自主的躁动了起来,样子像极了一个跳大神的老巫婆,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想玩什么花招,但江水之中很快聚集了大量的鱼群,鱼群的个头最小的都有胳膊那么长,这条河应该说是相对比较平静的,一个小县城里面从未有人乱放生,也从来没有听过有入侵物种泛滥的记录,但这些鱼一张嘴的瞬间,我就被他们满满一嘴的獠牙吓得惊魂失措。
“什么情况?不会这女人使了什么妖法要用这些鱼把我活活咬死吧?”我心中一直这么怀疑。
当鱼群满满的把眼前这个女人围住的时候,我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不对!这鱼群是来救人的!”
看见眼前情况,我马上意识到这个反转的局面,那个水中的女人不断的向我招手,意思是让我过去,好像她有什么高招。
我遇到这情况当然有些不明就里,但这个时候很明显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对我来说还有一丝希望可言,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我与这女人卷在旋涡之中,距离甚近,来不及思考,我便顺着旋涡的旋转力度顺势朝着这个女人游去,而那个水里的女人则很镇静的一把拉住了我。
我俩在这个漩涡之中,那个女人挽着我的胳膊,嘴里面一直念念有词,就好像眼前的这些鱼群完全能够受她驱使一样,没过多久鱼群就开始往外散开,这时光线一下子又亮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我看清了这鱼群围住的东西。
一口棺材!一口血红的大红棺材!
是的一口棺材,这些鱼群竟然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一口有些瘆人的大红棺材。
“他们想干什么?”
还在犹豫当中,那口大红棺材已经卷入了巨大的旋涡之中,旋涡带动着我,带动着这个女人,带动着这些鱼群。
那个气质的女人向我挥了挥手,意思是让我紧紧的扒着这口棺材,我看着这口棺材,很明显这口棺材是非常密闭的,而且里面肯定是空的,而这女人的意思就是让我借着这口棺材的巨大浮力游上去。
我会意的向这个女人点了点头,之后便紧紧的扒在这口棺材的棺材盖上面。
除了血红以外,这口棺材的棺头之上还用黑漆写着一个巨大的寿字,而棺材的四周,则上满了棺材钉。
密闭是绝对的,因为这个时候我趴在这口棺材上面感受不到一丝水往棺材里灌的力度。
这个地方是楚文化的发源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时候上游曾经发现过大量的楚国贵族墓葬群,从那以后,盗墓贼就看上了这条河里的墓葬,在整个中国,这里的水下墓葬都是比较出名的,所以这个时候从水里面冒出一口棺材我一点也不稀奇,少见多怪的只是那些往来的外地客商。
并不好奇这口棺材,不代表我就不好奇这些神秘的鱼群,因为以我的判断,这口棺材肯定是这些鱼群顶上来的,而且他们与眼前这女人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默契,这种默契凭我老头儿对我的传授来判断,肯定在神婆某些方面是有些造诣的。
至于我老头儿是做什么的,我这里只能做粗略的一番交代。
我老头儿再往上一代就是农村常说的大仙,只是到了我爸这一代的时候这门手艺逐渐没落了。
我爷爷那一辈的时候据说是我们南城这一带比较出名的大仙儿,解放以前,凭着这门手艺爷爷可以说扬名立万,就连当年某党拉壮丁的时候,县长大人都得看看我爷爷的脸色。
我爸这一代,因为游手好闲,这门手艺只传承了一个皮毛,很大程度上,我老头儿被社会人一直定义为江湖骗子,不过这个江湖骗子虽说一直不务正业,他却为我积下了不小的资产。
八十年代,个体承包户开始成风,一家老国营企业因为业务持续性的不景气,我爸从领导手里盘下了这个小厂,这个小厂虽然当时地段偏僻,可两年以后,这里就赶上了大开发,这一地段迅速成为县里炙手可热的黄金地段。
又过了两年,我爸十分眼尖,看中了某单位的一个单元楼,这家单位是一个化工单位,在整个南城可以说还是一个风光无两的大企业,不过在改制的关键口上,这家化工厂出现了特大责任事故,全厂死了整整二十几个人。
当时的形势,但凡是有一个人在里面正常上班,那都能养活一家老小,这个特大事故以后,对于厂方还有家属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棍。
因为很多家庭失去了家庭支柱,有两家人一个因为经济困难,一个因为精神打击,相继在自家屋里选择了悬梁自尽。
到过年的时候,南城因为遇上了五十年不遇的大雪,气温打破了很多的记录,烤火中毒的案子当年持续攀升,这家小院点子太背,又有两家六口人因为一氧化碳中毒,送去医院以后再没能醒过来。
这家小院从此就被彻底的定性为凶宅,一座当时居住了几百号人的大厂从此再也翻不了身,我爸当时手里有些闲钱,花了不到八万块钱把这个小院给买了下来。
意外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
2008年,中国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一个被搁置了十几年的几乎快要塌掉的老建筑,因为修建绕城公路,彻底的被盘活了。
因为拆迁,我爸一夜之间跻身千万富翁的行列。
有人曾经做过统计,在当时那几年,可能整个南城最有钱的就是我们徐家,整个南城也都在疯传,徐老鬼发的就是他x的死人财……
这就是我的一点家世情况。
南城是一个山区小城,全县百分之七十属于特困山区,遇到这种有气质的美女说实话也是不多见的,县城里有很多卖房子的售楼小姐,也有很多从事某些保险或者公关的人,但是那些水货,我看一眼就知道都是外强中干的货。
这年头,有点钱的或者有点野心的基本上都往大城市定居了,南城的人才损失也就更加的大了,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这位美女的时候,我就感到她肯定不是本地人,举手投足之间就能看出。
我扒住这口棺材以后,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浮力一直把我在朝上拽,而那个美女此时也跟我一样,心里好像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保命要紧。
南城的这条河最深的地方可能上百米,这一段流域最深的最少也有三十来米,我们被旋涡卷进河里应该有十来米深,棺材这时候顶着我们一直和这个巨大的旋涡抗衡,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我们就漂了上来。
棺材出水的那一刻,我感觉人生已经走过了好几年一样,就仿佛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世间的惊险刺激已经完全走了一遍。
当我扒着这口棺材上来以后,我肯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向这位气质的女士说一声谢谢,不过我再一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我四周又是空荡荡的静无一人。
这打脸的一幕真的有些让我跌份儿。
我心说,老天爷你也太会捉弄人了吧?不就是对这美女动了一点歪心思吗?至于吗?还跟我玩起了人间蒸发的游戏起来了。
然而,当我俯身再看看眼前那口棺材的时候,我又吃了一惊。
棺材,哪里有棺材啊?这分明就是一具泡的发了胀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