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终须一别
柳氏与魏璇由母子转变成为了恋人。纸包不住火,这种事情能没人知道么,下人们都知道,可都不敢说,就是魏轩回来了,也没人敢说。“哎恭喜,你那个儿子跟你老婆搞一块儿去啦”这种话谁敢说啊
魏轩回来看到孩子,还是热泪盈眶,真把这个孩子当亲儿子,疼这个孩子疼得都不行了,孩子长得越来越好了,他更是疼爱。自己没时间生孩子,但现如今家里这个孩子已是长大成人了,他也算是有了后。
晚上进柳氏屋中歇息,魏轩也觉得怪,问柳氏,屋中怎么有一股别样的气味。柳氏一脸爱意,夸道:“我们璇儿长大了,气息自然是不同了,难不成还是如孩童一般,一身的脏泥汗臭么”这一脸的爱意,是对爱人的爱意,但在魏轩看来,就只是母亲对孩儿的爱意。心里还想着,璇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常来看他母亲。
何止是常来一宿一宿的,玩得可开心啦魏轩可是一点都不起疑,只当是母子二人感情好,还倍感欣慰呢,万没想到母子的感情已经是另一种好法了。
魏轩起没起疑心,这母子二人掂量不准,反正他们是早已有了异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有那么个胆肥的,把这事告诉了魏轩呢又或者佣人们私下里嚼舌头,恰好魏轩经过听到了呢
赶等魏轩上朝和外出办差的时候,母子二人交头接耳,做出了一致的决定:找个机会,一定要了魏轩的命
魏轩堂堂大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是到了家里,铁血柔肠,收起了征战时的威风凛凛,便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这两支暗箭,一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一是自己心目中的亲生儿子。
某天夜里,柳氏在茶水之中下了毒。魏轩喝了茶,睡到半夜,心脏搏动骤然停止了一下,忽觉丹田气淤,体内血液倒流,魏轩强睁开眼,手持宝剑立于床头,仰天怒号三声,七窍流血而亡。
柳氏与魏璇早已在东厨藏好了毒药,将此事嫁祸于厨子。
魏轩躯体被剧毒药死,冤魂仍浮于头顶。这才看清柳氏与魏璇沆瀣一气,一切皆是此二人所作所为。魏轩勃然大怒,死魂拼命往躯体里钻,想要起来掐死这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母子二人,奈何躯壳已死,魂虽在,人却是无法死而复生的了。
魏轩尸体下葬,贴身宝剑作为陪葬之物,魏轩死魂离开无用的肉躯,附入了剑中。剑上沾了魏轩的血,又驻了魏轩的魂,日长夜久,吸收天地精华,通了灵,就成了现在这一把怪剑能动,会说话,还懂喝酒,如活人一般但终究与活人有区别,没法自己寻到开封去报仇。
“如此羞耻,家丑之事,本不可外扬,但我既然有求于你,便也坦诚相告罢。”这把剑就将整件事情一五一十全给胖子说了一遍。
胖子听罢直摇头,一个大将军落到这步田地,冤是真冤,惨也是真惨。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半途把它丢了,也忒绝情,要不还是回去问问小云,带她一起上路
“先走吧,这事儿我一定想办法,迟早送你到开封去。”
胖子带上剑和随身包袱,结了房钱,打客栈出来,往马二家去。到了马二家院子外,依旧礼貌性喊了几声,院子里无人应答马大马二现在都躲着小胡姑娘呢,小胡姑娘在家,他们兄弟俩就都往外边去。
跑出来的还是一个小孩,看见胖子,张口就喊:“爹。”
“呃”胖子苦笑道,“不是说好了,你不叫我爹,以免别人误会,耽误你娘谈恋爱么”
“现在没关系了,我们准备换下一家了。”
小稀牵着胖子,往小胡姑娘那屋走,边走边扯着嗓子喊:“娘娘爹来啦”
马二若是听见了,不知会做何感想。
胖子心说,嗯,还真是一点都不避嫌了,我说怎么还有人能跟她过日子呢,果然三两天就散伙了。
不知哪里,小胡姑娘的声音,回了一声“哎”。
“唰”一下,小胡姑娘就站在胖子面前了。小胡姑娘是从房顶跳下来的,吓得胖子往后闪了一下。哎别人家的媳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屋里做做针线活,相夫教子;马二家这个媳妇,一言不合就翻墙、上屋顶、上蹿下跳、东跑西逛。小稀还得管着她:“娘别上天入地啦,不要那么顽皮好不好我们坐下来谈一谈未来和理想好不好”
“哥哥你来啦”小胡姑娘搭着胖子的肩膀。俩人不像兄妹,像两兄弟。
“哈是,你嫂子说有东西落在你这了,让我过来问问,你有没有瞧见过。”
“什么东西”
“一支发簪,上面有一朵小银花。”
“小稀,你看到过吗”
“没有,娘。”
“我也没见过,哥哥。”
“没见到就算了,”胖子说,“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你嫂子只是担心被小稀捡去玩,划破了他的手。”
“嗨这个是嫂子多虑了,小稀才没那么笨呢。”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行吧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好好过日子呀妹妹”
胖子走了。小胡姑娘又跳上房顶东张西望,哪里有热闹就跑到哪凑热闹去,无处可去的时候,就在屋顶揭瓦玩。小胡姑娘本来是没有上房揭瓦这个好习惯的。这不是吗,前两天马二受不了啦,气哼哼说要休妻,跟小胡姑娘讲理是不可能的了,就想写封休书给她哥哥送去,让她哥哥来把她带走。
小胡姑娘就问小稀:“马二说要休了我,这是什么意思”
小稀说:“意思就是他不要你了,要赶你走。”
呵他也敢赶我走小胡姑娘当时就不乐意了。
马二在屋里写休书,小胡姑娘就跳上了屋顶,把屋顶都掀了,“噼里啪啦”往下扔瓦片。马二那是一点儿脾气都不敢有啊,抱头鼠窜,“好好好,行行行,不休了,屋子给你了,我走。”打这儿起,小胡姑娘就新添了一个解闷的法子,没事就上房揭瓦。
坐在屋顶上,百无聊赖,小胡姑娘就想起她那个小云嫂子来了。嫂子会用木头变出美女来跳舞,
太神奇了。就是她不肯教我,我要是也会变就好了,每天都变出很多男人来跟我玩,小稀说了,要跟好男人玩,我就变出很多好男人来,也不用总是换下一家了呀
想着想着,脑子里闪过了什么东西,小胡姑娘印象模糊,似乎小云嫂子曾反反复复跟她强调过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闪了一下就没了,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真怪,嫂子说了很多遍,我怎么记不住不不,不对我记住了,嫂子说只要哥哥来找我,我就捆住他,不让他出门半步,我已经做到了呀,成亲那天就把哥哥捆在椅子上了。嫂子还教我办什么事来着对呀,她跟我说的,给我钱,让我随便花随便玩,只要哥哥来的时候,我不让他走就行了,就这一件事,没别的啦。
不对那天我是捆住了哥哥,可是他出门了,跟嫂子一块儿回去了。那天嫂子也在,她比我还厉害,想捆住哥哥,她自己就动手了,还需要我对,对,那天的不算数,嫂子吩咐的事我还没办,应该是今天,嫂子没来,就哥哥一个人来,我给他捆住不让他走。
想了老大半天,小胡姑娘才想明白:嫂子落下了东西,她要来找回去,眨眼之间就能完成,特意派这个跑不快的哥哥上这儿来,就是让我把他给捆上的
终于想通了,小胡姑娘站起来就追,一路飞檐走壁。
胖子心里有事,离了马二家,便快马加鞭往豆腐店赶。在小胡姑娘发呆和思考的时间里,胖子已经进了豆腐店。
把肩上的包袱往桌上一扔,胖子气喘吁吁,擦了擦脸上的汗,叫道:“小云小云来。”
“哎我说小云,小云”
连叫好几声,音量越来越大,总也没人答应一声。胖子一低头,桌上的包袱下面,露出一块白布的一个小角来。看起来是这桌上本来放着一块白布,自己刚才将包袱往桌上扔的时候,恰好压住了,只露出一角来。将包袱提了提,从底下抽出这块白布来,白布上有几行字:
因缘分相聚,由天命离分
奴不辞而别,君莫复悲怅
迤逦溯流行,自有重逢时
胖子愣了会儿神,跺脚捶桌,喝道:“不好”小云早就跟我说过她要走,我怎么竟连这件事都抛在脑后
小云早该走了。叫胖子别来豆腐店找她了,这个胖子就耍无赖,说不来就不来,他就不走了,住在了豆腐店。小云情知,叫他别来了,他是不可能听的。因此才跟小胡妹妹定下计划,哪天找个借口,派他去找小胡妹妹一趟,让小胡妹妹捆住了他,不放他回豆腐店。
小云在白布上写了字,留在桌上,告诉胖子逆流而上往西走就能相逢,是因为担心小胡妹妹糊里糊涂的,办事不力,没把胖子捆住,胖子还是会回豆腐店来。留下这个线索,是要误导胖子往西边去,其实小云走的方向是东。
那么说,小云如此周密安排又是为了哪一般要走就走呗,刻意躲着胖子干什么,本来就郎情妾意的,纠缠一会儿,抹抹泪,抱一抱,哭一泡再走也不迟呐。列位有所不知,此事万万纠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