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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大骟人

  自从见识到了小胡姑娘过了门就开始揍人之后,几天的时间,马大马二两兄弟已经深刻反省了自身的错误,走路上有漂亮姑娘,他们都不正眼瞧一眼了。硬生生把两只大色狼揍成了两个老实人,也算是小胡姑娘一件大功德了。

  没人敢跟小胡姑娘玩了,小胡姑娘也闲着无聊,就只能天天带着小稀去马场玩。说好了要换下一家了,但是小稀说暂时还没有定好,过两天再说,不着急。小稀不着急,小胡姑娘就更不着急了,她都失败这么多回了,赶着换下一家就是让她早点再失败一回而已,有什么好急的。

  胖子在豆腐店住了几天,上次他喝醉了之后就很不服气,明明小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两口就倒了,凭什么她第二回喝酒就能把我给喝翻了偏就不信这个邪了

  这个胖子没什么正事了,每晚就拉着小云喝酒。小云喝了酒,眼帘微垂含情脉脉,胖子是越看越爱,可是小云没倒下,他就不敢直接把小云扑倒。一来没胆量,二来不服气,胖子就天天跟小云比拼酒量。按他心里的想法,最好就是能把小云喝醉了,既能在酒量上压了她,又能在身体上压了她。

  最后的结果就是胖子将童子功练得登峰造极了,每晚与如此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胖子都喝多了,睡得跟死猪一样,始终是童子之身。该干的事都没干,每晚就是喝酒,醉了,睡,喝酒,又醉了,还睡。

  小云也是矜持,明知胖子没什么胆量,她也不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那年头的姑娘,仿佛亲个吻就怀孕了,不到婚嫁的地步,轻易是不能与男子有肢体接触的,小云每晚一边陪胖子喝酒一边眉目传情的,做到这个程度,就已经是够主动的了,最大尺度也就是这样了。一个姑娘家要真扑上去把男子摁倒,那不是成了小胡姑娘了吗

  胖子可能是酒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忘了一件事小云早就说过,她要离开了。就是因为小云要走,胖子借着最后“看她睡一晚”的理由,才开始入住豆腐店的,隔天一大早,媒婆来报喜,小胡姑娘就来搅和了。小胡姑娘到这儿一喊哥哥嫂子,胖子就陷入了幻境,真以为自己已经成家立室了,忙着小胡妹妹成亲之事,也就淡忘了小云说过要走的话了。

  在豆腐店跟小云喝了几天酒,胖子“良心未泯”,想起来还落下了一把剑,几天没喂它酒了,怕不是饿死了吧还是去一趟吧,把包袱取了,剑也带上,房钱也该结了。

  临出门的时候小云问:“诶你要出去呀”

  胖子说:“啊原先的屋里还有一些东西,我要去取来,顺便把房钱结了。”以后我就在这豆腐店跟你一块儿住了,还开什么房呀

  “大善人,可否顺道儿帮小女子做一件小事”小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善人”跟“骟人”同音。“善人”大家都知道,善良的人,有爱心的人,总之就是好人呗,大概就这么个意思。“骟人”是骂街的时候才用的词

  ,“骟”就是指切掉、割去,你猜人身上需要切割的是哪里断子绝孙,但是还能活,就叫“骟人”。

  什么时期都可以夸人“善人”,在北宋时就不行,一说“善人”,人们想到的就是“骟人”,就认为你是在骂街,因为前不久有一个人让这个词变得家喻户晓了南汉后主刘。刘在位时,荒淫无度,这个其实不是什么大毛病,哪位帝皇没有个三宫六院的啦关键他还怕别人抢了他的女人,实行了骟人国策,所有政客官员,都必须把那里切了。不是一个两个大臣,是所有,所有啊刘这个朝廷,名副其实的一个“阉割过的朝廷”,文武群臣,满朝太监。

  宋太祖打南汉,太好打了,到这儿一看嚯真好,连大将军都是个娘娘腔,要是长得再俊一些,都可以纳回去做妾了。都不用打,南汉就降了。“骟人”这个词,也因为刘施行的国策而影响深远。骂人骂到最狠的时候,才用这个词呢。

  咱也说不准,小云到底有没有什么言外之意,反正胖子一听就愣了,大骟人她骂我是个大太监是责怪我只喝酒不办事不给你展现一下雄性的魄力,反倒遭人讥笑了,好,好,你等着,今晚我就把该办的事给办了让你看看我跟太监的区别。

  胖子对小云说话,向来都是温声细语的,今天为显底气足,粗声大嗓道:“说吧,帮你个什么忙”

  小云笑道:“那天在小胡妹妹那儿,我丢了一支发簪,上边有一朵小银花,你去帮我问问小胡妹妹有没有见着。丢了不打紧,就怕掉在了庭院中,小孩捡去玩,容易扎破了手脚、划伤了脸皮。”

  “你说小稀啊那个孩子,把他扎死了都活该。得了,我去问问吧,妹妹要是捡到了,我就替你拿回来。”

  胖子出了豆腐店,到旅店去,推门一看,包袱被打开了,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酒瓶,还有一把剑,正扎在酒瓶里喝酒呢。

  胖子边往里走边夸赞道:“可以啊剑哥,几天不见,你都会自己喝酒了。”

  那可不,都快馋死了,又没人喂,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谁说酒一定要开了盖子才能喝的这把剑直接扎破了酒瓶就喝了,简单粗暴,但是很管用。没人管这几天,这把剑照样喝得饱饱的。

  胖子进来打招呼,这把剑很开心,说:“酒快完了,你再去买一点来。”

  “买酒可以,”胖子说,“我先跟你商量个事儿。”

  如今他看上了一位好胡娘,要是可以的话,准备就娶妻成家过日子了,这才恭州,距离开封府还远着呢,他不想去了。

  “什么事,你说,只要有酒喝就行。”这把剑也是很好说话,向来都是有酒就行。

  “当初你让我从墓园将你带出来,要到开封府去,可其中原委你亦未曾细细讲明。你为什么非要到开封府去,咱能不能不去了”

  “不行,啊小胖子,不去了不成”这个事儿就不是有酒就

  行的了。

  这怎么办是,出发之前就说好了的,到开封,按理说就该把这剑送到开封,但是这一走,不就见不到小云了吗

  “呃”胖子说,“我答应你了,半途又反悔了,是我对不住你,可现下我也实在是没心思做别的事了,咱这样吧我花钱另外雇几个人,管他们酒饱饭足,让他们送你到开封,你看这样成不成”

  “不成,”剑说,“就只有你能带我去,换别人去,他们都得死半路上。”

  我去就不死吗胖子一听,更不想去了。这真不能怪胖子不厚道,他现在有中意的姑娘,而且处得挺好,好到晚上都同睡一张床的程度了,娶妻生子过幸福生活不好么好嘛这一切他都不要了,还想着不管路上多危险,都要带着这把剑到开封去,这不是疯了吗这种情况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再带着这把剑上路的。

  胖子叹道:“你别跟我闹行不行咱说真的,就算我对不起你了,反正我的钱也都是你给我的,我现在分文不要了,全给别人办这件事,实在不行咱就找镖局,不管怎样,我找人把你送到开封。你怪我也罢,怨我也行,我是不打算走了。”

  剑说:“我没跟你闹,我就是在跟你说真的,镖局也不行,换谁来都得死,只有你能送我去。”

  “既然路途如此艰难,你便实话告诉我,何由何故,你一定要去这一趟开封。”

  附身于剑中的这一个冤魂,原姓魏名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什么职业呢乃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家有一妻柳氏。虽早已有妻,却因战事频繁,魏轩长年征战,无暇顾家,膝下并无育得一男半女。一日凯旋而归,路遇一个拾残羹而食,无家可归的小男孩,心生怜悯,将小孩领回府中,收养了这个孩子,取名魏璇。

  魏轩待这个孩子,一句话形容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府中佣人但凡有在背后说这孩子半句闲话的,一律赶了出去,全府上下,只当这是老爷的亲生儿子来照料。柳氏也十分喜爱这个孩子,魏轩又长年在外,只有魏璇这个孩子常伴柳氏左右,柳氏夜里孤枕难眠,便抱着孩子睡觉。

  几年的光景,魏璇长到了十七岁。原先在街边捡东西吃的时候,忍饥挨饿,营养不良,到了将军府可就不一样了,养了这么几年,如今魏璇已长成一个一表人才的美男子了。

  小的时候,小小一个小孩,娘亲抱着睡,天经地义,如今再抱,不合适了。不合适是不合适,柳氏夜里仍留他在房中,同床共枕,下人们又敢说什么那会儿的姑娘,十四五岁,就急着嫁人了,这位柳氏十五岁就嫁了进来,等到魏璇十七岁时,她也不过是二十几岁。

  魏璇到了这个年纪,生理上已经有反应了;柳氏年龄也不大,长年孤寂,也甚是难耐。而且她知道他不是亲生儿子,他也知道她不是亲母,心理上没有多大的障碍。天天这么同床共枕,俩人最后就越了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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