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真挚的友谊都来自血与火的淬炼。
联合国第三十七救援行动组已经在这片非洲大草原上连续奔袭了近十六个小时,炽热的太阳将旱季大草原上仅存的那点水汽也要蒸发得干干净净。前面出发的第三十六联合救援行动组已经失联了近三十六个小时,当地政府军也没能及时与联合国救援指挥部取得联系,一切救援行动都只有根据第三十六行动组出发前留下的信息作为行动部署和依据。
“极端组织已经控制了医疗研究所附近几乎全部村镇,唯一的通路暂时还在政府军手里,但是大量设备人员,和研究资料还被困在这家医疗研究中心内。”张三(第三十七救援行动组队长张天——张大山的父亲)将行动信息再次读了一遍,气急败坏的念叨着,“早点干嘛去了,早知道守不住怎么不早点撤离。”
“法国人的队伍(第三十六联合救援行动组)进去也不吭个声儿,石头扔河里也有个响儿啊,操,就让我们这样扛着枪往前上,林子里到底是虎还是猫都不知道。”狄世勇坐在军用越野车后座脱下手套朝额头上抹了把汗。
一辆打着UN字样的白色军用皮卡车半刻不敢停歇,一路疾驰,车后拖起的灰尘隔着几公里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非洲斑马,野牛慵懒地晒着太阳,偶尔经过树木繁茂的绿洲还能看见栖息在树荫下打盹儿的狮群。天气实在太过燥热,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都没体力再进行追逐捕食的游戏,只有那发动机的轰鸣声还能稍稍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但也仅仅是抬头看看,没有动物会搭理他们。
“情况紧急,再过一会儿就要和政府军对接上了,到了地方我们多少能了解些情况。”李四(第三十七救援行动组副队长李时辉)拿着GPS军用定位在地图上寻找位置,非洲草原广袤无边,二十年前的设备并没现如今这么发达,能准确定位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技能。
“大洋(第三十七救援行动组狙击手裴洋),把你水壶递给我喝两口。”狄世勇又抹了两把汗转过身去。
“你是头水牛吗?一直喝喝喝。”大洋把水壶递了过去。
“他要是牛也是俺们家乡的黄牛,非洲水牛早就渴死个屁了。”灰猫(第三十七救援行动组爆破手王慧苗)哼笑着插嘴道。
虫子(通讯员)和蜂鸟(火力支援手)跟着起哄起来,笑个不停。
“其实大部分人已经撤离了,研究所内仅剩的工作人员也就三到四个人,最后一批。”张三扭过头望着广袤的草原的尽头,午后炽热的空气让远处的地平线看上去有些跌宕。
“前方就是政府军控制的检查站,到了后我们就能了解前方研究所实际状况,后面的营救行动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援。”李四还在摆弄手里的GPS定位仪器。
狄世勇朝路的尽头张望,一望无际的蓝色和枯黄色间隐隐约约出现了几处与周遭不同的形状,方尖的哨岗和简易的路障被随意摆放着,用凌乱来形容似乎都觉得用词过轻了,他的脑海里想象着当地政府军的军容,那些士兵散乱的军纪如果放在当初自己的新兵营训练时期恐怕根本无法从新兵营出来加入现役。可是当离那些凌乱的哨岗越来越近的时候他打消了这种无谓的想象,因为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们想象。
“这儿发生了什么?”大洋第一个跳下车,作为狙击手已经开始调试自己的瞄准镜,警戒着周围的一切。
“虫子,你留下来通讯先联系指挥部,大勇(狄世勇)跟我去前方查探情况,李四你带灰猫和蜂鸟下车警戒,掩护我跟大勇,大洋你自己找地方,藏好喽。”简短的几句话张三已经发完了行动命令,所有人齐刷刷跳下车,枪已经全都上了膛。
检查站四周明显被枪林弹雨洗礼过,岗亭和路障周围布满了弹坑,狄世勇和张三躬着身子平举步枪向前推进。激战过后的硝烟已经散去,空气中闻不到丝毫烧焦的味道,除了几只还在啃食尸体的鬣狗,大草原在炽热的阳光下仍是一片荒芜。废弃的皮卡车已被烧得只剩下躯壳,原本横在路面的路障也已被折断。
“人应该已经撤退了。”张三半蹲着用手搓了搓被碾过的路面,砂石留下的痕迹已经被风吹得有些模糊。
“而且应该不是刚才发生的。”狄世勇检查那些烧焦的痕迹和弹坑已经没了刚交火过后的温度。
“法国人那帮兄弟也没留个信儿,到底是撤出来了,还是仍在里面。”张三把握在手里的砂石洒向一旁,“走吧,先回车上试试能不能联系上指挥部再说。”
上个世纪末的通讯设备有效传输距离并不够远,更别提荒无人烟的非洲大草原,大哥大都还是稀罕物的时代,那片大陆上传呼机都没有服务信号。
“他娘的,这可咋整,咱们是继续往前走呢还是返回去。”等了近一个多小时,被太阳热的几乎全身湿透,灰猫有些耐不住了。
“还没联系上么?”李四摘了已经湿透的头盔,走近皮卡后座的虫子询问道。
虫子转过脸无助的摇摇头。
“走吧,回去,在这儿瞎耗个啥。”灰猫还在发牢骚。
“咱们是接了命令出来接人的,没见到人,没联系到上面就空着手回去?这跟临阵脱逃有啥区别。”张三喝止了灰猫不切实际的想法。
“也是,咱们在这儿耗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咱们就先开往研究所附近打探一下,如果人都已经撤出了我们再打道回府也算是完成了命令,再说三十六组的人估计通讯不好联系不上的可能性也挺大。”李四拿着手中的GPS定位在和张三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