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辈子生活的好不好,起决定性因素的,不是你拥有了多少。
而是,你的心灵,是否安宁。
心灵是不是安宁,取决与你的幸福感指数。
幸福感指数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你与周围人的差距大不大。
山里的族人,常年生活在一起,就像一个大家庭,大家吃穿几乎都没什么差别,住的屋子也是一样的竹屋。
因此父慈子孝,家族安宁。
但是族长儿子从外面带回来的信息,开始让一些人不安了。
看了杂志上那些儿穿着市场的模特儿,女人们开始埋怨丈夫:“你看我整天都穿这种暗色的粗麻布衣服,衬得我的皮肤,也是一点儿光泽也没有,同样都是女人,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男人们,看着卖房广告上那些漂亮的别墅豪宅,再看着自己住的小破房子,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丝躁动。
人的幸福感和不甘,都是比较出来的。
原本一直排斥山外生活的族人,思想意识渐渐发生了转变。
越来越多的人,偷偷跑下了山。
他们惊奇地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他们被族长强行灌输的那些山外很危险,到处人心不古的那些言论,都是他的一家之辞。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让人,流连忘返。
随着山下越来越多各种信息的流入,山里的风气不再像之前那么淳朴了。
族长知道以后,雷霆大怒。
他决定追根溯源,把罪魁祸首找出来。
查来查去,发现,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他怒斥儿子的时候,对方正拿着手机玩儿着“贪吃蛇”,并用非常不屑地语气,对族长说:“阿爹啊,你那套早过时了,现在是开放时代,赚钱才是最重要的,守着以往的那一套,迟早吃大亏!”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儿子竟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见说不过儿子,他急了,于是抓起一旁的锄头就要朝儿子打过去,那孩子却一把夺过了父亲手里的锄头:
“我告诉你,之前你打我,那是我不懂法,现在我可以随时去法院,告你虐的未成年人,到时候判你个十年八年的,看你出来还敢不敢打我了!”
族长儿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是从未有过的鹰隼狠毒。
族长心里一颤。
随着外界信息的流入,山里的人和物渐渐变了样子。
之前族人们养的鸡,都靠族长统一往外销售,赚的钱,再由族长统一支配,安排山里的各项开支。
族人们生活在一起,就像一个人似的。
而家长,就是族长。
大家都相信族长,并且敬爱他。
在山里,他,就是绝对的权威。
可自从族长儿子那次出去后,山里发生的一切,就大变了模样。
族人们感觉,自己辛辛苦苦的养鸡,却过得这么简单的生活,付出跟所得,完全不成正比。
他们中,有人怀疑族长,是不是把大家应得的钱,都隐藏起来,留作了私用。
流言一旦传播开来,就很难收住口。
不实信息的传播速度,往往是最快的。
族长的威信,在族人的心里一点点丧失,有人要求,不再受族长的控制的,自己养的鸡,以后单独结算,卖多少钱,亏多少钱,都与族长无关。
一家人这样做了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效仿,族长跟大家苦口婆心地解释,可还是无力回天。
于是,整个族人的心,开始散了。
山里人的自然条件,还是养鸡最适合,以往养鸡,喝山泉水,吃虫草,鸡崽子们每天在山林里跑来跑去,一扇翅膀,能飞到一米多高的树桠枝上。
不过,养这样的纯土鸡,需要的时间,是一年。
一年的时间,才能收成一波。
有人觉得效益,太慢了。
于是,他们有的人,走了捷径。
饲料鸡,三个月成熟,再加点儿什么“特殊”的添加剂,一个月也能进市场了。
同样的价格,一个月养肥的,是一年养肥的十二倍效益。
老老实实养鸡的人,还住在竹屋里。
投机倒把赚钱的人,已经打算盖大屋子了。
这差距,谁能受得了。
于是,你这么干了,我也这儿干。
什么事儿,都有个开头,一旦约定俗成,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族长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但他在山里的地位,已经是一落千丈了,没几个人听他的话,因为听他的话,赚不来钱,过不了好日子。
族长痛心疾首的说着:“赚钱可以,但你们不能昧着良心啊,这一个月养大的鸡让人吃了,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没人理他。
有人甚至还会嘲笑他:“天打雷劈我不知道会不会,不过,我只知道,我这一年卖鸡挣的钱,比之前小半辈子挣的都多。”
族长很愤怒,却无能为力。
他每天都呆在家里,闷闷不乐。
既然族人们都不肯听自己的,那便由他们去吧,做好自己就行了,也算是问心无愧。
可谁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儿,压倒了他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后,族长重新调整了心情。
他去了自己家的后院,想看看家里的鸡长得怎么样了,族人们怎么卖鸡他管不了了,自己的鸡,是什么样,就什么样,不能改变。
但,当他推开鸡舍大门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之前那些活力四射的土鸡,全都不见是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的,懒洋洋的笼养鸡。
看这些鸡的大小,显然已经在这里养了一段时间了,已经很肥了。
族长抓了一只,杀死后煮了起来。
才煮了不到十分钟,那只鸡的骨头就烂掉了。
由此推断,这只鸡,拢共生长的时间,不到一个月。
再喝了一口那清水一般的鸡汤,不但没有一点儿鸡肉的香味,甚至还带着一丝鸡屎味道。
族长的脸开始扭曲,他将那锅鸡汤,连锅带肉扔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族长儿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拿着手机正在跟人联系,说的内容好像是鸡收购之类的事儿。
族长拿起了案板上的菜刀,对着儿子就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