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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红嘴田螺

诡食秘录 唐苹果 2633 2021-12-01 07:43

  今天的天气比较炎热,居委会张大妈进店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我的店连连说不错。

  居委会大妈都是一些企业的退休职工,她属于闲着没事儿发挥余热那种,五十多岁的年纪干劲十足,精神状态什么比我可好得多。

  说起这张大妈,她的性格那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

  十几年前,我爸刚开店那会儿,她特别关心我爸的个人问题,说我爸单身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艰辛,于是转着圈给他介绍对象。

  每次我爸都委婉拒绝,并且为了表示感谢,还特地炒了一些红嘴田螺让她带回去给孙子吃。

  我爸炒的红嘴田螺,不辣,甜咸味。

  小孩子什么的,特别喜欢吃,一口接一口,几乎停不下来。

  时间长了,我爸的个人问题,一直是张大妈的心病。

  面对越来越频繁的相亲经历,我爸应接不暇。

  他很累。

  于是他直接跟张大妈说自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想好好把我带大。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严肃,张大妈这才收手。

  进店后,小胡医生一眼就看到了我。

  他很惊讶,问我怎么在这里。在听说这里是我的店铺后,他很惊讶,说同事很多都说味道不错,只是一直没来吃过。

  我笑了一下,把梅梅拉过来,指着小胡夫妻说:“梅梅,叫叔叔阿姨。”

  小胡医生旁边站着的女人,就是她的妻子欧芳。

  她的模样看起来,比照片上的更加温柔,皮肤很白,几乎能透得出毛细血管。虽然只有二十八岁,但她的眼角的鱼尾纹却着实有些多。

  而且,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与年龄不符的忧郁。

  或许是当老师有些劳心吧,毕竟一个班那么多学些,遇到一些调皮捣蛋成绩又不好的,真的是心力憔悴。

  在看到梅梅的时候,欧芳一下子展开了笑颜。

  她蹲下来,朝孩子伸出手:“你就是梅梅?你长得真好看,你今年多大了?”

  欧芳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的疲惫感,还是一览无余。

  梅梅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身子往后一缩,就靠在了我的身体上。她回身抬头看着我,正要什么,我咬了咬牙,索性先说道:

  “梅梅,这是欧阿姨,她是……你的新妈妈。以后你就跟她过了。”

  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明显能感觉到孩子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随即,抓着我的手心一下子冰凉了起来。

  梅梅回头盯着我的时候,不再是那种清亮的眼神,却而代之是一种陌生的冷,里面还带着一丝恨意:

  “你,把我卖了!?”

  她的声音虽然很小,我听了心里却是一颤。

  我摇摇头,赶紧跟她解释:“不是的,我这是为你好,我不是卖了你,是领养,他们……”

  她打断了我话:“总之,你就是不要我了!对不对!?”

  我哑口无言。

  见我不说话,梅梅咬了咬牙齿,突然回头,冲欧芳突然甜甜一笑:“妈妈,你来了,带我回家吧。”

  听见孩子叫自己妈妈,欧芳一下子就惊住了。

  随即,她的眼睛里滚落出了几滴泪,将孩子一把就抱在了怀里。

  一旁的小胡医生很感慨,他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就像在安慰。

  最高兴的就数张大妈了,她拍了拍手:“哎呀,这真的是缘分,这母女二人,一见面,就跟亲生的没两样,真是好!”

  在后来的整个过程中,梅梅都没再回头看我一眼。

  我把孩子的情况跟小胡医生做了个简单的介绍,看得出来,他们夫妻对这孩子很满意。

  我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孩子现在恨我了,可总比一直跟我呆在一起好。

  或许等她大一点儿,她会明白的。

  我们约好明天早上就去办收养手续,欧芳对孩子说:“梅梅,妈妈明天就来接你,你要乖乖的,跟姐姐好好……”

  她的话还没说话,只见梅梅一下子抬起了头:“不!妈妈,我现在就要跟你走!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

  梅梅的声音很大,语气很坚决。

  气氛,在那一刻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见孩子执意要跟着新妈妈走,张大妈说那要不就依她,反正明天就正式办理领养手续,小胡夫妻也是诚意满满的,也不差这一晚上。

  我看了看梅梅,她的头一直转向一边,都不再看我一眼。

  叹了口气,我说行。

  接着,就上楼去把她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用给袋子给她装了下来。

  欧芳拉着妹妹的手冲我们说再见,我看着梅梅,想着毕竟她跟我呆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得去告个别。

  于是我走过去,刚伸手想去拉她,却见她身子一侧,就躲在了欧芳的身后。

  我的手放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还是梁园过来圆场,他说时间不早了,鸡杂面店马上要开业,我们要准备晚上的菜品,就不多留大家了。

  说着,他看着梅梅:“那梅梅要乖哦,明天早上,我们再见!”

  小胡医生走之前,跟我们说了一下我爸的情况。

  他说现在医院引进了一种新的特效针药,针对我爸那种病情,挺有效果的,就是价格稍微有点儿贵,一针要将近一万块钱,而且医保还不给报销。

  我听了,沉默片刻。

  小胡医生说:“没关系,你考虑一下,其实唐四海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说着,他们夫妻二人就离开了。

  梅梅走在他们中间,小小的身影看起来似乎不再那么孤单了。

  梁园站在我身边,他也看着那里去的一家三口,冲我冷笑了一声:“唐小饭,后悔了吧。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事儿做得不厚道?”

  我没说话,转身回到了店里。

  我跟梁园说炒鸡杂哨子,火候很重要,一定要用最大的火。

  翻炒的时间不能超过半分钟,这样炒出来的哨子,口感脆爽,也不会老。

  忙了将近一个小时,一切准备就绪。

  一锅煮面的水已经烧开,我把卷帘门开到了最大。

  转身,我看见今晚的第一个客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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