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天香县的相遇距离现在太过久远,远到红衣明珠都已经快忘了周天申的长相,就更别提那些她根本就没有见过面的人,所以,周天申他们走出城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因为城门口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的画像。
红衣明珠想要关闭城门,仔细搜索,也被红衣安武拦下,因为现在这座城的真正主人是澧虢,他们贵为王子和公主,绝不可以因为私人恩怨而误了大局。
三柴国有三座城池,可就像五和国一样,除了红衣家族所在的命柴城,其余两座城池都有各自的主人,就像是眼下这座澧柴城,白天由澧家看守,而到了晚上就是另一个人的地盘,所以,打败澧竖是远远不够的,可是现在他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还怎么继承家族,将三柴国真正的变成他们红衣家族的。
红衣安武一个人坐到了天亮。
走出城池后,周天申他们便在郑选的带领下,来到了那条水路,水路建造在三柴国的边缘处,是一条可同时容纳十条大船的人造江河。
水路码头由澧家看管,码头的主人是一个身形挺拔的黑胡子老人,老人在看到郑选后,笑呵呵的走上前,主动开口道,“郑家小子,这么快就要回家啊。怎么不多呆在城里玩几天?”
郑选说道,“家里传来信了,需要我回家一趟。”
老人呵呵笑道,“行了,就别跟我装了,城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说你可真行啊,竟然敢招惹红衣明珠那个小丫头,这次能够出城还真是多亏了红衣安武那小子,要不是他在这里,恐怕我就要到大牢里去赎你们了。”
郑选连连点头,说道,“澧爷爷,还是让我们赶快上船吧。”
老人笑着让人把船开过来,十二人上了船,郑选与老人告别,船只开动。
其实晚上码头是不允许开船的,因为这不合规矩,不合晚上的规矩。
可是谁让那位看守码头的老人是澧柴城的城主澧虢呢,有他在,就算是天大的规矩,也不作数。
船上除了五和国的十二人之外,还有一个船夫和一位厨师。
厨师是一位船家女,自从出生起就住在船上,只要是与船只有关的事情,她全都知道,更是烧的一手好菜。
船上的房间有一部分在甲板上,有一部分在甲板下,现在这个时候,船上没有多余的客人,船夫便将他们都安排在了甲板上的房间,郑选也只作过两三次船,与船夫算不上熟悉,吃过饭后,众人站在甲板上吹海风,随便聊着。
白敬棋问道,“郑选,刚才那位老人就是澧柴城的城主?”
郑选点点头,说道,“他和我爷爷是老相识了,还喝过我的满月酒,所以其实我们不用躲得,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他也会让我们出城的。”
白敬棋又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三柴国的传言?”
郑选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月明星稀,说道,“略知一二。”
白敬棋掏出一枚白色棋子,用手指磨擦着,说道,“传言到了晚上,三柴国就会变成其他国度,这时的城池俨然变成了另一幅摸样,就连天境修为的强者都不敢轻易染指一二。”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二。”
执棋少年的这句话,落在船夫和船家女的耳中,就像是欺师灭祖的大罪,站立在一旁的船家女小声说道,“这话可千万不要再说出口了,以免引火上身。”
没有人怀疑这句话的真假,因为他们很快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引火上身。
船只前面的河水突然全都变成了红色,红色的河水开始倒流,船只停滞不前,数不尽的红色小虫子从河水中飞出来,它们张牙舞爪的冲向船上的众人,金莎杀和李梦澜分别护住船夫和船家女,其他人纷纷出招,抵御虫子的攻击。
郑选大喊,“快回房间。”
不只是谁喊了一句,房间打不开,众人便全都被留在了船上。
周天申运用东藏和南至,整个人就像是虚影一般,任由虫子穿过身体。
白敬棋扔出一个棋盘,棋盘迎风暴涨,大如磨盘,发出青光,罩在船只上方,虫子冲撞着青色屏障,无法前进分毫。
不知何时,黑洞洞的前方,开始飘起烟雾,白雾中,一盏模糊的灯火突然出现,划水声从灯下传来,一座大如城池的青紫色大船穿过白雾,矗立在船只面前。
一阵阵空洞的笑声从大船中传来,有人问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晚上出船,都不想活了吗?”
船夫早已吓破了胆,此时正趴在甲板上,不敢乱动,那位船家女早在红色虫子袭击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吓晕过去,余下几人中,郑选向前迈出一小步,深呼吸几口酸臭的空气,拱手说道,“是澧柴城的城主特许我们今夜出城,还望...前辈行个方便。”
有人笑道,“哦,没想到我撑篙童子也有被人称作前辈的一天,就算是你们有良心,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见面礼要送给我啊,我不挑的。”
郑选露出难色,“这个...”
称撑篙童子的声音哈哈笑道,“好了好了,其实我是逗你们的,既然你们是澧虢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允许你们在夜间航船,不过要小声一点,要是把城里面的那个家伙吵醒了,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松了一口气的郑选再一次拱手谢道,“多谢前辈。”
直起身后,郑选发现眼前已经恢复如初,那艘大船,撑篙童子和红色虫子都像是不存在似的,消失不见,河水又变的清澈透明,船只缓缓向前行驶。
到了早晨,站在甲板上,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其他船只的身影,它们大都运载货物,这个时辰几乎很少有载人的船只经过。
周天申最先起床,走出房间,空气还有些湿冷,船家女熬了一些鱼肉粥,就放在甲板上的一张桌子前。
吃过早饭后,其他人陆续起床,周天申站在甲板一角,体内灵力运转流动,不停的冲击着丹田中的金色圆珠,圆珠熠熠生辉,而且还是一个大胃王,无论来多少灵力都全盘接下,丝毫没有任何吃撑了的感觉。
大脚乖巧的守候在周天申身边,时不时的看向水面。
修道者除了每天参悟自己所选之道,更要感知这方天地灵气,将其吮吸进自己体内,只有体内灵力充裕才可以驾驭法器,运用法术。
而进阶的关键点就是灵力的多样性,淬体的标志就是感知丹田存在,并且在丹田之中形成灵气水滴与土瘴气,当水滴与土瘴气两相融合,逐渐凝为一体,就表示修道者进入了人境。
人境之时,修道者的丹田中会形成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与丹田小天地不同,它就像是一个单纯的仓库一样,用来存放灵力,然后在不断地提升修为的时候,这个仓库会由内到外的内敛压缩,将灵力压缩至一点,就到了进阶地境的时候。
因为灵力的压缩只是一个浅显的表证方式,所以这个压缩点可以是任何东西,譬如金丹,舍利和灵根。
种子开花结果,长成参天大树,当树枝上的果实落地,然后再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后,就表示修道者可以进阶到天境了。
而那些大树就会根据修道者的需求,构建出不同的丹田小天地。
丹田小天地的大小和品相与先前丹田中的大树的数量有关。
等到丹田小天地逐渐化虚为实,内敛外放后,修道者就可以尝试进阶神境。
在如今的天首大陆上,神境已经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而神境之后的羽化成仙更是只有锁沦大帝一人。
站在原地一个时辰后,周天申收回心神,那颗黑色圆珠在经过一个时辰的灵力轰击后,还是没有任何破壳的迹象。
诚如之前所说,种子无法发芽生根,开花结果,修道者就无法进阶地境。
即使种子因为灵力的充涨已经变得比寻常人的大上好几倍,但他依旧是人境。
纵使体内灵力再多,境界不到,修为不够,就始终无法使用高境界的法器与法术。
其他人也都在这时收回心神,停止修道。
劳逸结合,不要因为一直做一件事,而让自己变得很累。
这些人中,除了已知的道无想,忘禅和郑和是天境修为之外,其他人的一概不知。
船只在水利上行驶了十数,终于来到了祥云国的边境。
下了船之后,众人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人声鼎沸,码头上到处都可以见到行人和船只,与它们相比,周天申他们乘坐的船还算是小的了。
不过再与上次见到的那艘青紫色大船想必,这些船就更是小巫见大巫了。
与船夫告别后,众人在郑选的带领下,很快就进了城,并且凭借郑家大公子的身份,他们很快就在一家最豪华的客栈大吃了一顿。
虽然再一国与祥云国之间的路程相差甚远,但是郑家的威名早已响彻整片白龙地界,简直是比祥云国的天允家族还要出名,就是郑家大公子需要赊账,这还是头一回听说。
郑选还为每个人都挑选了礼物与特产,而那些账单都统统寄到了郑家。
郑选不知道的是,早在他们进城的那一秒,郑家家主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踪。
郑府的书房中,桌子上摆了一行账单,每一张账单上面的数字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郑家家主是一位和颜悦色的中年人,脸色平缓的看过一张张账单和桌角上的那封信后,叹了一口气道,“喜鹊婆婆,您这又是何必呢?”
信上所写内容,大致就是一些郑选在到达五和国后发生的事情,还有被选用参加五和国押解任务的事情。
喜鹊婆婆站在家主身旁,眼神古井不波道,“我这是为他好,你也不看看他已经成了什么样子,在家里我还能宠着他点,但是到了外面,如果没有实力,就只能受人欺负。不过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李梦澜,金莎杀可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修为境界还有实力不知道比他高出多少,还有那三家的人,每一个人都不在你之下,有他们在,你的宝贝儿子不会受伤的。受点伤才好,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受伤的。”
听着耳边的唠叨,郑天豪不敢有任何的不悦,这些道理他也懂,可是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儿子,说扔出去就扔出去,当父母的还不能有些埋怨了?
郑天豪试探的问道,“我觉得,是不是有必要请他身边的那些朋友,来家里吃个便饭?”
喜鹊婆婆轻哼一声,“不行。”
郑天豪无奈的笑了。
大脚的背上已经堆满了箱子和礼物。
到了再一国就等于是到了白龙地界,这一带与先阳地界不同,所有人都怕坏了规矩,在三柴国发生的事情都还历历在目,他们可不想被人赶出城。
水利这条路只通到再一国,在那之后,就要另找交通工具了。
郑选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座马坊,再一国的马坊与五和国的马坊不同,这里不接待人,只是用来租聘马车和车夫一个交易地点。
这座马坊名为‘等一等’,很奇怪,但又十分的有道理。因为每天来马坊租聘马车的人不说把队伍排到城外,那也是把队伍排到城门口。
这么多人,而接待人员就那么五六个人,如果没有一个等一等的心态,是很容易爆发矛盾的。
等轮到郑选的时候,已经到了大中午,郑选租了三辆马车和一个车夫,因为他对再一国也不是很熟悉,有几次出门都是喜鹊奶奶带路,他只当是来游玩。
三辆马车,四个人一辆,那名车夫在前,剩下的两辆马车在后,周天申,道无想,忘禅与郑和同坐一辆马车,被周天申取名为大脚的大马跟在一旁。
周天申是这辆马车的车夫,他喜欢坐在车厢外的感觉。
换过一身寻常衣服的道家少年与佛家少年分别坐在周天申的两侧,周天申笑道,“上次回家,还以为会再也见不到你们,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坐在一起了。”
道无想慵懒的倚着车厢,说道,“对啊,我到现在还记得,你走火入魔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要不是我和小和尚及时赶到,你这张脸,就要被那头狮子撕破了,现在怎么样?过去了一年,有没有进阶到地境?”
周天申摇摇头,开始喝酒。
忘禅轻声说道,“还真是要好好的谢谢周施主,要不是你上次不小心,我还到不了天境,说不定走火入魔的就是我了。”
道无想来了精神,向忘禅问道,“小和尚,你的丹田小天地里面,都有些什么?”
忘禅想了想说道,“除了佛,再没有其他。”
道无想点点头,大言不惭道,“和我一样啊,我也是除了道,再没有其他。”
“我也是。”
郑和突然从车厢里钻出来,说道,“除了兵,再没有其他。”
说罢,他便向周天申讨酒喝,周天申知道他的酒量,扔给他一个紫色酒壶,就够他喝三天的。
马车缓缓的走在大路上,半个月过去了。
好不容易看到祥云国的影子,天气却突然下起了暴雨,马车只能找一个躲雨的地方,所有人下了马车,开始欣赏雨景。
那名车夫操着白龙地界的方言说道,“怎么好端端的天气,下这么大的雨呢,该不会是有人在天上打架吧。”
这群人中,能够听懂车夫说的话的,也就只有同样来自白龙地界的郑选,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周天申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便将车夫的话解释给他们听。
没有到达天境的修道者,是无法明白天境的恐怖实力的。
一听到有人在打架,金莎杀一时来了兴趣,就想要出去观战,李梦澜一把将其抓住,“你不要命啦,要真是天境强者之间的战斗,稍微的一点气浪,就够你好受的。”
金莎杀挣脱开李梦澜的手,双手放在腰上的刀把上,说道,“只有不断地观看他人战斗,才能更好的领悟战斗法门,要是成天窝在家里,修为再高又有何用?”
郑选蹲在车夫旁边,双手托着腮帮子,嘟囔了一句,“你那是偷学,被人发现会被人打死的。”
周天申有些心虚的蹲在车夫另一侧,转头对郑选说道,“郑选,你帮我问问他是怎么看出来,这场雨是因为有人打架造成的。”
郑选无聊的把周天申的话翻译给车夫,车夫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了很长一段话,郑选解释道,“他说,他在十几年前赶车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那时他还只是学徒,他的师父是等一等马坊有名的车夫,而且还是一个修道者,可是因为资质有限,所以毕生也只是人山境。你知道修道者的寿命会因为境界的不断攀升而有所增添,他的那位师父就是一位近两百岁高龄的老人,前几年因为寿元耗尽去世了。他当时和他的师父一起躲雨,那时天上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还伴随着几声鸟鸣。他师父给他解释,那不是鸟鸣,而是修炼成精的鸟形窟兽在和人族战斗,也就只有能够感知天时的天境强者才能引发天气共鸣,不过当时也是像现在这样,乌云密布,看不到上面的情形。”
听完郑选的解释,周天申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郑选补充道,“他还说,上次的大雨足足持续了四天之久,如果今天和上次一样的话,还是在这里休息几天再走吧。”
车夫已经把他在车上的行礼拿下来了一部分,有被褥和锅碗瓢盆,对于他们车夫来说,住客栈也只能是偶尔一次的奢侈,像这样,自己准备食物和住处才是常态。
其他人照做。
看出周天申有心事的道无想,蹲在周天申身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说道,“你是不是想去上面看看,看能不能再学个一招半式的,既可以用来防身,说不定还能再琢磨出一点东西来,要是趁机进阶到地境就更好了。”
好似被戳中心事的周天申,扭头不去看他,只是眼神却穿过层层雨幕与云彩,心思再不用多说,“已经过去一年了,还是没有丝毫进阶的迹象,你说该不会是那头狮子搞的鬼吧,我该不会一辈子都是人魁境吧,要是那样的话,我还是回家算了。”
道无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太用心,一切都要讲究水到渠成,我就是这样的。小和尚,帮我和大家说一声,我和周天申出去一趟。”
忘禅盘腿坐在后面,微微点头。
道无想拉着周天申的胳膊,纵身一跃,脚尖在空中连续虚踩,整个人犹如冲天飞燕,穿过雨幕,带着周天申转瞬间来到云彩之上,两朵紫金色莲花出现在二人脚下,提溜旋转。
前方的云彩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金黄,温暖和煦,与下界的冰凉大雨截然不同。
道无想教会周天申驾驭莲花的方法,两个人你追我赶的来到一片云彩众多的地方,这里的云彩与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有青色,红色,淡金色与黑色。
除此之外,还可以感受到阵阵烈风从云彩中吹出,大风吹散云彩,云彩又会迅速合上,就在这短暂的开合之间,周天申看到了两个身影。
一个身影高大挺拔,浑身绽放着淡金色,另一个身影好像节节败退般,身上的黑色不断地被淡金色刮落,黑色飘落在云彩上,变成乌云,他们应该就是这次大雨地元凶。
可惜云彩恢复的时间太快,周天申没有机会看太多,就被道无想拽走了。
两人走后,云彩中飞出青色与红色两个身影,青色人影双手负后,脚上踩着一柄大剑,红色身影则是踩在一朵云彩上,背负着一杆长枪。二人直视周天申和道无想离开的地方,红色人影问道,“怎么了?”
青色人影不愿意多回答,只是双指合拢,在身前一挥,四周的云彩顿时烟消云散,天空放晴,还在和妖物大战的淡金色人影,一愣神,竟让那个已经重伤的妖物,趁机逃窜到下界。
淡金色人影赤手空拳的飞到两人身边,皱眉说道,“有人来了?”
青色人影摇摇头,向妖物逃窜的地方追去,两人紧随其后。
那头妖物的原型是一只吞河蟾蜍,因为在进阶的时,猎食了两名修道者,而被黄昭子庙列入黑名单,从仙彩州一路逃到邨州,可还是被他们追上。
从而与他们大打出手,才导致了现在这幅局面。
吞河蟾蜍化身为一名黑衣男子,在人族的名字是何馋。
何馋捂着胸口,那里不断冒出黑色血液,他步履蹒跚的在树丛间行走着,现如今只有先找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把伤养好再说。
他想起自己在祥云国还有些人情,都是修炼成人形之后很久的事情了。
乌云散去,大雨停歇,道路上有些泥泞,但也还算是可以行走,三辆马车在那名来自等一等马坊的车夫的带领下,向祥云国驶去。
最后一辆马车上,道无想和周天申分别换了一身衣服坐在车厢外,之前的那件因为出了太多汗而变得酸臭。
回想起在天上看到的一切,周天申的身体还有些发抖,道无想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周天申忍不住问道,“那个人也是天境?”
道无想抬头看向天际,心有余悸道,“要不是你手中的转瞬即逝符,恐怕我们两个就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转瞬即逝符是酆小都赠送给周天申那一沓符箓中的其中一种,可以将人瞬移到别处,符纸的好坏和写符人的境界修为直接决定了符箓的品相。
周天申手中的转瞬即逝符可以将人瞬移到百里之外,这还是在他境界不够,无法瞬间提供打量灵力和心神的前提下,如果换做酆小都或者是道无想这种境界的人来使用,至少可以瞬移千里。
周天申收起符箓,上面写的符文较之前暗淡了一些,但至少还可以再用两次。
这可是压箱底的逃命手段,一定要保管好。
周天申仔细检查过,除了转瞬即逝符之外,酆小都还给他准备了四两千近符,百花缭乱符,万剑断江符和夜明符,对了还有可以用来听声辩位和传达消息的传声符。
拢共六种符箓,每一种都有十张,足够他用的,再加上东西南北的四方绝学,以及已经越来越熟练的,斧刃,剑芒,青叶落,百草斩等法术。
现在的周天申也算是技多不压身了,只要能够突破那层看不到摸不着的屏障,成功进阶地境,那么他就可以借助地利,进一步增强战力了。
周天申收回思绪,问道,“我们应该是遇到了天境强者决斗,他们可能是不想让我们观战,才会出手的,你说,如果以后遇到了他们,我们会不会被找麻烦?”
道无想枕着手臂,翘着二郎腿,不确定道,“应该不会吧,放心吧,他们可是天境强者,在这片大陆上,神境是凤毛麟角,天境和地境就是中流砥柱,谁会在乎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啊。”
周天申觉得很有道理,只有境界高于其他人,才会得到尊重和重视,否则,就只会让他人觉得你可怜,才会正眼看你一眼。
弱肉强食的世界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弱者不思进取,只是一昧的请求强者的保护,等到了最后,又反过来去诋毁那些不惜用性命保护他们的强者,就因为他们可怜的自尊心。
周天申自认不会成为乐于助人的强者,但也不会成为趁火打劫的弱者。
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下,所有人都伸出脑袋向外张望,那名不知姓名,只说自己姓王的车夫从车上下来,扶起倒在草丛中的黑衣男子,问郑选能不能让他也坐在马车上,等到了祥云国再送到医馆进行救治,期间所需要的费用,他一人承担,绝不多要。
郑选问过其他人的意见后,同意黑衣男子上车,他就躺在郑选脚边。
道无想闭上眼睛,满脸笑意道,“这个车夫还真是一个好心人,可惜啊,好心没好报。”
周天申扭头问道,“此话怎样?”
道无想换过一个姿势,装模做样的掐指,摇头晃脑道,“我刚才算过了他的祖上三代和子孙三代,加上他,一共七辈子的事情,发现他们家都是因为帮助陌生人而惹来灾祸。”
周天申嗤笑道,“你就吹吧。”
道无想睁开眼睛,叹息一声,向车厢问道,“小和尚,兵油子,你们信不信?”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答道,信。
祥云国上空有一片长聚于此,挥散不去的彩虹色云彩,因此得名。
祥云国是邨州五大国中,幅员最辽阔的一个国家,它四周遍布着将近二十座城池,都可以称作它的附庸国,其实很久以前的邨州不只有五大国和六大派,只是因为一场大战而让邨州毁去将近一半的土地,近几年才开始有些恢复的起色。而那些失去立国根基的国家,为了生存,不得不附庸于国土与根基尚且保存完整的祥云国和思镞国,彼时五和国与三柴国还没有建立,还有只剩下一座城池,因为不愿意附庸其他国家,而将名号改为再一国的百辽国。
这次他们要进入的是祥云国的主城,祥云城,也是郑家家宅的所在地。
走进城池,众人下车,那名车夫娴熟的驾驶着三辆马车将黑衣男子送到了一家医馆,将医疗费扔下后,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祥云国。
站在故土上,郑选百感交集,心中突然想起喜鹊奶奶说的那句话,没有成为真正的强者之前,不许回家。
白敬棋撞了一些走神的郑选的胳膊,勾搭着他的肩膀说道,“都到你家了,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回过神的郑选看向金莎杀,悻悻然道,“唉,算了,我现在可没脸回家了,不过凭着郑家大公子的名号,在这里混吃混喝还是没有问题的,反正在祥云国可以乘坐云头瓮和祥云龙撵,直接到达邨州边境,那座天首大陆第三大的禾子码头。时间是绝对够用的,要不要我领你们到处转转?”
白敬棋放下手臂,从后腰拿出一把折扇,轻轻打开,放在脑袋上遮挡阳光,“你们这里的云彩遮不住阳光?怎么会这么热?!”
郑选解释道,“是这样的,云头瓮和祥云龙撵都是我们祥云国花大价钱捕捉到的窟兽,云头瓮还算比较性情温和,平时不会发脾气,只要给它们好吃的,它们就会帮你做事,但是祥云龙撵上的那条七鳞蛇就比较难对付了,再没有完全驯化之前,都是关在彩虹祥云上,由专人看押的,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又在发脾气吧,因为它身上的七片蛇鳞可以储存阳光,必要的时候是可以当作武器,就像是修道者体内的灵力一样。”
周天申突然看向别处,在一家杂货铺门口,站着一位身着彩衣的女生,他记得郑选也曾穿过这种衣服,只是因为被及冠和久帝嘲笑而换了下来,这还不是最关键的。他发现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时,郑选也看到了女生,他快步走上前,拱手说道,“郑选见过公主。”
女生转过身,让他不用行礼,周天申得以见到她的相貌。
没想到是她。